項封魂沒有阻止,站在原地細細看著冷蝶逃離的背影,直到她在黑夜里漸漸消失不見。
他們應該再重新開始。在這一回的短兵交接中,他明白,背負著過去傷痛的她絕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她需要時間重新回想起他們之間濃濃的愛戀、深深的情感。
而他,會給她這樣的時間。
第九章
冷蝶迅速關上門扉,頹然地靠在門板上。
心又痛起來了,她拭去瞼上竄流的淚水,深呼吸以平復激動的心情。
她以為他們之間的線早已經斷了,她有如斷線的紙鳶,飄飛到不知名的天際,但他像狂風般,左右操縱著她的去向,甚至再度吹亂她的心湖。
她躲不了,卻又不願就這樣臣服。
冷蝶閉上眼,靜靜嘆一口氣。腦海中不知不覺又浮出那個身影——
離開項家堡的大門,你就永遠與這里沒有關系。
這句絕情的話,完全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
當時茫然失措的她回到他們初識的街道上,又茫茫然地走到莫愁湖邊,看著「鳳來儀」鮮紅刺目的斗大招牌,回想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難過至極的她差點禁不住要跳下莫愁湖。
你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
項封魂冷漠的語調,在分離的當口是最深的傷害,但在如此絕望的時刻,卻是救命的良藥。
她不能回頭,冷蝶告訴自己,既然走出項家堡,無論過得多辛苦,她絕不回頭找他。
如果就這麼離開傷心地,這道疤痕永遠都會留在她的心中,就算回到生長的地方,這些年的經歷也不可能就此抹滅。
默默背負著傷口過完余生,她……不甘心。
盯著曾經深惡痛絕的「鳳來儀」招牌,許久,冷蝶終於作下一個決定。
既然項封魂對她負心,那麼她就要狠狠的報復,他貪戀美色,她就要用美色去誘惑所有的男人;她要踏進「鳳來儀」的門檻,用她美麗的姿色向項封魂宣戰;她要他知道,她不是非項家堡不可;她要他後悔,總有一天,要項封魂回過頭來求她!
下定決心以後,冷蝶賣掉身上華美的服飾及首飾,用殘余的銀兩在湖邊買下—間小小的院落,開始過著一個人獨居的生活。
之後,她與鴇兒達成賣藝不賣身的協定,向「鳳來儀」姑娘們學舞,憑著舞藝及美貌為「鳳來儀」跟自己帶來大筆的進帳。
她不以姑娘自居,偏稱自己是蝶夫人,藉以宣告自己已名花有主,卻屈身在青樓妓院,可恨項家堡堡主始亂終棄。
雖然她知道每回一遇到麻煩,沒多久項家堡就會自動替她解決掉麻煩,那些人也因為畏懼項家堡而不敢再來鬧事。
但她就是不能接受項封魂所做的一切。
既然放她離開,為何還要關心她?既然關心她,為何不來找她?不來找她,為何又要將她貼上「項家堡」的標簽?
她一再放話說自己與項家堡沒有牽連,不只是對外人,更是不斷提醒自己,唯有這樣的宣告,才能斷絕她對項封魂的思念。
只是,難解的情緒依舊糾纏在心中。
她不明白,在項封魂的心里,她到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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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數日,項封魂又來到了莫愁湖。
不想再度引人注目,所以他刻意空了幾天,等蝶兒情緒較為穩定後再出現。
由於不是月圓夜,自然無人唱曲,湖上冷冷清清,客人們都聚集在「鳳來儀」大廳里。
他不從大門進入,偏像個小賊般地翻牆而過,沿著曲橋,朝「鳳來儀」對頭岸邊的小屋而去。小屋有好幾間,他隨意挑其中一間敲門。
「誰?」來應門的是水凝月,她愣了一下,兩人相對片刻。
「抱歉打攪。」項封魂致歉,接著就要離開。
「呵,原來是項堡主。」水凝月白面紗下的臉龐浮現了淡淡的笑容。「蝶姊姊的廂房在右邊第三間。」她舉起手比著隔壁的建築物。
「多謝。」項封魂禮貌性地回以一笑,接受水凝月希望他倆和好的心意。
他踏出步伐,前去追回一直懸在他心上的蝶兒。
另一頭。
冷蝶心情尚未平復,坐在床畔呆呆想著那日兩人的照會。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回來找她。為何要來觸動她不想提及的過往。
回憶過去兩人的甜蜜愛戀,原來只是幻夢一場,想到傷心處,極力控制的淚珠還是溢了出來。
「蝶兒!」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蝶兒!開門!」
她怔住,不敢相信,這蝕心的邪魔居然又來糾纏她了。
「蝶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若不開門,我就踹門進出!」沒有大聲吆喝,封魂說到做到,從不須重申第二次。
瞧!邪魔是用不著禮貌的。當他硬要闖入之時,誰又能阻止得了?
冷蝶收拾臉上的淚痕,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地打開房門。
項封魂把握機會跨入門檻,防止她又將房門關上。
「誰告訴你這里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找到了你。」
「我的行蹤不是一直在你掌控之中?」她冷哼。
「我的蝶兒。」
「別這樣叫我。」冷蝶撇過頭,拒絕他的呼喚。
「小野貓兒。」他叫起舊日的稱呼,那是他們最甜蜜時候的回憶。
「住口!」她背過身,刻意避開他熱烈的注視。
項封魂抓住她的雙肩將她轉回來,逼她正視他的眼神。「別躲我,你逃不了的,自始至終你都是屬於我的。」
「我屬於我自己,別忘了,我們倆已互不相欠。」她清楚明白的回答他。
「誰說我們互不相欠?我們欠彼此的太多太多。」
「欠你的我早巳還清了。」
「但我欠你的呢?」
冷蝶語塞,他的一句話又輕易惹出她的淚光在眼里反覆打轉。
「蝶兒,讓我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好嗎?」
「我們之間沒有機會,項堡主,請你離開!」
她不可以心軟,她不要再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惑,再一次被他的無情給傷害。
「你這只刁嘴的野貓兒!」
項封魂低斥一聲,湊上前去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出逼他離開的只字片語。
「唔……」
突來的吻震住了冷蝶,她努力掙扎,想要推開項封魂。
他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牢抱於自己胸前,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唇辦交疊,試圖拉回分開已久的兩顆心。
撬開她的封鎖,他舌尖鑽入她溫熱的檀口中,汲取著、掠奪著。他激烈地吻著她,想從中尋回闊別已久的——教他心醉又心傷的懷念滋味。
她抗拒,她抵擋,她不願意想起他們之間種種情意,拒絕懷念他們過去的美好,不願意屈服在他索愛的行動中。
她牢牢地提醒自己,他是項封魂!一個令她恨之入骨的男子!
想到這里,冷蝶重重咬了他一口,同時使出全力推開他。
項封魂倒退一步,舌忝了舌忝自己被咬傷的下唇,口里咸濕的血腥味激起他更強烈的征服欲。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使我臣服!我告訴你!我冷蝶不是可以任你項封魂糟蹋的女子,你休想認為我還是當年的蝶兒!」
「我沒想過用一個吻就能換回你,剛才只是為了堵住我不想听的話,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語畢,他邪佞一笑,再度上前摟住冷蝶,並將她壓制在門板之上。
「你做什麼?!」
「放心,我不會做出放肆的事,我只想重溫過去,滿足我的思念。」他將前額抵在她的發間,深吸著她的香味。
一陣麻意由背脊蔓延而上,冷蝶正想推開他之際,項封魂又再一次地覆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