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你真愛上鳳魅了?」口中咸濕的血腥味加速酒精侵佔他的腦子,她拒絕了自己,還有什麼比這更明白的表示?
「不!我沒有愛上任何人,花園的事只是一場誤會,如果堡主不信任我,我亦無話可說。」她扯謊,自己明明就愛上了項封魂,卻打死不承認,反正她就要被舍棄了,愛不愛誰又如何?
「那你為誰傷神?!」她的淚、她的字跡,在在騙不了人。
「這不干堡主的事,既然我將來的工作是為大皇子暖床,堡主只要關心我能不能達成任務即可。」她氣憤,怨他的殘忍無情,也恨自己無力改變命運。
項封魂听見冷蝶的話,山頭上那根緊弦似被狠狠挑了一下。
項,她只是忠於你,並非愛著你,一個情感不明的女子,你真有能力緊控住她的心嗎?
「蝶兒,告訴我實話。」他箝住她的下顎,深邃的瞳眸直視著她,下定決心撬開她層層緊閉的心房。
「我的實話就是——你為什麼要將我賣給別人?!」冷蝶咬牙道。
他听不進去,認為她在轉移話題。「你的命是屬於項家堡的,你沒得選擇。」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我根本不想去!」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冷蝶說不出口,不想被他識破自己唯一的秘密,一旦失了心,她便全盤皆輸了。
項封魂放開箝制她的手,他沒有看穿她的心,卻看到自己的。
「那好,做我的女人。」
他很自私,自私到真的不想放開她。
「你唯—拒絕的理由,就是成為我的女人,而我將永遠把你留在我身邊。」項封魂提出殘忍的交換條件,只要她點頭,他真的會留下她,不派她到大皇子身邊。
「如何?去或不去,沒有第三條路。」
他的話如雷貫耳,冷蝶的心像是被千條繩索緊縛著,她,還有退路可走嗎?
成為他的女人……?
忽然間,冷蝶倒退了幾步,轉過身走向門口,然後停下腳步,沈默地盯著未扣上的門閂。
走出這道門,不僅是放棄了留下的機會,也放棄了自己深藏在心中的感情……她做得到嗎?
如果將身體和心都交給項封魂,又會是一場什麼樣的磨難呢?注定得不到他的全心全意,然後在嫉護發狂里浮啊沈沈……她承受得住嗎?
這一步,她真不知該怎麼樣跨出去。
考慮許久,冷蝶伸出手握住門閂,毅然決然將它往下一扣。
旋身,回到項封魂身邊,褪下毛裘、單衣,露出光潔肌膚。
她帶著霧氣的水眸緊緊望著他,每一次都感到呼吸緊窒,她的心跳得好猛,怦怦作響,頰邊如火燃燒著。
哪怕終是一場鏡花水月也好,或許明早他再度擁抱著別的女子,或許他們再度回到主僕關系也都無妨,至少她能夠霸佔他一晚,縱使只是一晚上……她也心滿意足。
「蝶兒決定,願做堡主的人……」
呵,是任性吧!不顧一切後果的任性,最終會不會蝕去自己的所有?
第六章
冬雪融、百花放,轉眼又是三月春。
鳳魅在上元節時就已辭別,項封魂與冷蝶依然保持著原來的主從關系。不過,有幾個特別的夜晚,他們是共同度過的。
她以為,當自己豁出去與項封魂一夜姻緣之後,便必須承受醋海翻騰的煎熬,但沒想到項封魂卻為她開始疏遠其他的鶯鶯燕燕,專享兩人之間的時光。
他一點一滴侵入她心房,兩人越是纏綿,她越發現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女為悅己者容,於是冷蝶開始向雪兒請教,試著妝扮自己。
從沒做過女子裝扮的冷蝶這才發現,原來梳個雲髻是那麼困難的事情。
沈甸甸的金步搖簪在發上,雪兒直夸好看,可她卻總覺怪別扭,連走路都感到很不自在,怕它隨時會掉下來。
「我一定要穿著這種衣服嗎?」冷蝶花了許多時間與輕飄飄的衣飾奮戰,搞不清楚哪條絲帶該系在哪里,打一套拳法或許還簡單些。
「你想不想讓堡主有耳目一新的感覺?想不想讓堡主稱贊你美麗?想不想讓堡主將視線停留在你身上?想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要不是雪兒一直在旁監視叮嚀,她真想甩掉頭上的簪子,將身上的衣服給扯個稀爛,換回自己六年來穿慣的輕松裝束。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早就超過平日上書房的時辰。冷蝶用著極不自然的走路方式,戰戰兢兢地進入內院。
項封魂已在書案前看著帳本,心里納悶著蝶兒尚未進入書房的原因。
是不是病了?他擔心地想著,都辰時初了,還不見蝶兒蹤影。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長年習武而听覺敏銳的他覺得疑惑,那是女子的腳步聲沒錯,可是並不像蝶兒的步伐,是誰敢不經允許擅闖書房?
不等腳步聲停下敲門,項封魂先行走向門口,看看是誰如此大膽。
唉開門,一個裝扮嬌艷動人、姿態卻十分怪異的美人兒便映入眼簾。
「蝶兒?你怎麼穿成這樣?」
不似驚艷,而是一種詫異的表情,望著項封魂看傻眼的模樣,冷蝶立即受到重重打擊。
她就知道,自己這樣根本是蠢到家的行為,白白浪費時間而遲到不打緊,還讓堡主看了個大笑話,她真想鑽到地洞里一輩子別出來了。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穿了。」羞臊滿臉的冷蝶迅速背過身,只想趕快回房換下這身累贅,從此再也不接觸啥勞什子女裝。「我現在就去換下它!」
「不準換。」項封魂定到冷蝶身後,抱住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她穿女裝的模樣真是迷煞人了,教他絲毫不想放開手。
「堡主不是覺得奇怪嗎?」她局促不安地問道。
「當然不是,我很喜歡。」只是想到她穿著這身衣裳由廂房走到這里,一路上不曉得被多少家僕瞧見她美艷的模樣,他的心中就升起莫名的醋意。
「真的……喜歡嗎?」冷蝶狐疑地問,堡主會覺得自己這身打扮美嗎?
「嗯,簡直美極了。」更令他高興的是,她願意為了他改變自己的裝扮。上回她拒穿女裝的話言猶在耳,這回卻為了討他歡心而換上不習慣的衣裳,怎不教他感到受寵若驚?
抱著蝶兒香軟的身軀,項封魂眸中跳動著異樣的火光。
羊入虎口的冷蝶,這時才發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危險的事情,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抱進內室設置的軟榻上,不一會兒,她跟雪兒共同努力的裝扮便被項封魂從頭到腳破壞光光。
想當然耳,春光無限,這個早晨他們什麼正事都沒處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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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太子冊封,舉國歡慶,三皇子才智出眾立為儲君,其余皇子皆授予王爵封號及府邸。
京城捎來鳳魅密函,指大皇子有謀害太子之意,必須早日將人安插在大皇子身邊,信中並詢問項封魂是否已能掌控冷蝶的心。
項封魂提筆回信,表示中秋前會處理好此事。
季節交替時,蝶兒染上風寒病了一場,從那之後,他叫蝶兒不用再到書房協助他處理事務,並強迫她住進自己的臥房,也安排與她交情最好的雪兒來服侍她。
甜蜜的日子讓他幾乎忘卻該做的事,突然收到鳳魅的來信,才提醒了他正事。原本他與鳳魅的協議是要蝶兒愛上自己,進而誘勸她蟄伏到鳳翔身邊,但他實在不願意交出蝶兒,讓她去執行如此危險又委屈的任務。
事到如今,出賣她的感情,也等於是出賣自己對她越陷越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