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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叛變 第4頁

作者︰芊樺

「百姓在痛苦的這時或許會相信你們的偏政,但殺了王與佐輔,你們以為諸世沒有人知道你們的野心嗎?介王也許無道該死,那麼佐輔介麒呢?!」

「哦喔!真是精彩,真想不到介王的王女中還有這麼一個明理的人,不過你似乎太天真了點,你以為介王的無道就與介麒完全無關嗎?」他冷嗤地笑道,走向窗邊,拉開了窗邊的竹簾。

竹簾外是一片火紅的海,那是破都之前王師與都軍對戰後所留下的血跡,血跡腥冷而陰森,然而卻不比眼前這個男人可怕。

「你仔細看清楚,這遍地的腥紅是介國百姓流出來的大片血河。你以為介王的無道該怪誰呢?除了他的昏愚,介麒也要為自己的無能負起責任!無法擔負起進諫主上的天職,任由奸佞親近王的左右,像這樣的佐輔,你以為他的存在就能對介王帶來什麼幫助嗎?什麼天命?什麼神權?到頭來就只是一個無能的下臣罷了!百姓能倚靠這樣的佐輔嗎?哼!這不就好像是拿泥上造屋,然後一邊祈禱土天千萬不要下雨一樣的愚蠢!」

「所以你們就自以為自己能夠起而代之,認為自己可以做得比佐輔更好嗎?」

「看來你似乎听不僅我說的話,聖獸麒麟的存在只是為了讓王能依循正道而行,讓百姓能過更好的日子,既然他無法做到,王與百姓還要這樣的麒麟做什麼?啊—一我倒是忘了,幾百年來的陋習早就已經養壞了王族,我想你之所以無法容忍佐輔被殺,理由應該是’出在佐輔是維持王族尊貴的最好利器吧?被人背叛真有這麼難受嗎?你從不曾想過任由國治腐敗的介王,也是另一種棄百姓期望于不顧的變相背叛吧?」

「你不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叛人者人恆叛之!總有一天,你也會死于自己下屬的背叛!」

「啊啊啊!這可真是最至高無上的贊美,不過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只要活著,終有一天,人都一定會死,你不這樣認為嗎?」

「你……你這亂臣賊子,無恥下流之輩!」

「這樣的咒罵對我來說根本是無關痛癢。這麼伶牙俐齒的你,難道沒有更有趣的字匯了嗎?」他的表情顯現出厭倦之色,對留衣的無知王族論產生了不耐的情緒。「今晚你真是讓我多了不少娛樂,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才是,只可惜你能娛樂我的程度好像也只有這麼多了。」

「你……你想做什麼?」留衣驚恐地看著他,抬起眼看見那雙冰冷得好似寒冬一樣的金色眼眸,不知不覺,身體竟仿佛被人推入雪地似的冰冷起來。

「如何?你害怕嗎?但在刺殺我之前,你就應該想到自己將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才是,要我同情你嗎?這是絕對可以的,我向來不會拒絕美麗女人的請求,只要你開口求我,我會大方的原諒你的愚蠢行為與無知過失!」眉眼之間又泛起笑了。他笑的是留衣的無知,笑的是留衣的愚行,笑的也是等待王族對平民下跪的樂趣。

留衣看著他,咬緊牙,不願讓恐懼從齒縫間流泄。

明知這是他惡意地想要看自己對他屈膝求饒,卻仍然止不住面臨死亡時的恐懼泛濫。可恨,好可恨,她真希望撕下這男人臉上的奚落表情,就算只有一點點……她努力地在腦中回想任何能夠擊倒對手的可能性。

一瞬間,留衣忽然想起舞宴那晚,綺娘帶著一臉鄙夷神色所說的話。

那個名叫醴驍的男人,可是聶國敗王與佐輔婬亂之下所生出的不名譽之子!

那是一則流傳在各國宮院內的丑聞——二十九年前,聶國的敗王因愛慕自己的佐輔,而以強奪的手段玷污了聶國佐輔的貞節,使聶國佐輔生下不名譽的污點之子。

佐輔是一個國家最聖潔的存在,玷污佐輔的貞潔無疑是蔑視神命。很快的,強奪了自己佐輔的聶王在佐輔產子之後隨即罹病餅世,不久,與聶王共享生命的聶國佐輔也隨之殉命。

原本繁榮富庶的聶國在王與佐輔相繼棄世後,國力大為衰退。再過不久,失去天命保護與祝福的聶國即遭到魔獸的傾巢攻擊,百姓被迫遷徙至他國安身。短短幾年間,聶國都城頹傾、衰敗,聶國也由朱陸十六國中逐漸退下。

這則導致聶國幾乎滅國的丑聞下所出生的孩子不是他人,正是眼前這個羞辱自己的男人。

「哼!你可以羞辱我,但這輩子,你永遠都是聶國敗王與佐輔婬亂之下出生的不名譽之子!永永遠遠,你都得帶著這個恥辱的身份活在世上!」

「你——」

最後的反擊順利地撕下了他臉上的譏諷。

一抹受傷的神色瞬間閃過男人流金色的瞳眸,他先是瞪著她,握劍的大手徽微輕顫,隨後高大身軀里的怒火開始發酵,如洶涌海濤般的怒浪很快便支配了男人的理智。「你以為伶俐的口舌就可以為自己家族的惡行帶來罪贖嗎?」

粗暴的衣布撕裂聲劃破了黑夜的肅靜。

月光之下,是男人失去理性的眸采,也是留衣白皙無瑕、絲毫沒有接受過男性撫觸的純白胴體。那胴體是天真、是成熟的,並以女性的特有魅力散發著一股動人的邀請。

然而,男人的眼中並不帶有這樣賞玩的神色。

他瞪著留衣,染上報復烈焰的金眸宛如深夜中虎視耽耽盯著獵物的紋豹。強烈的恨意蒙蔽了他的理性,男人再也看不到眼前羞辱自己的只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女子,所有過去數不盡的譏諷與辱罵的記憶,開始重重相疊。

兩人之間的拉扯已經無關善與惡的標準,更無關同情或憐憫的存在。冰冷而空洞的廳房中只剩下帶著舌忝舐傷口的掙扎,與象征宣告支配權力的隱晦色彩。

「放開我!放開我!」

「證明你的勇氣讓我驚嘆,相信你應該很自豪自己的出生和血統吧?」

這個女人……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

「放開我……啊啊……」

柔弱無力的申吟更加催化了他殘余心底的魔性,交織著無法言喻的憎與恨,男人與留衣的身體如玉與塊般融為一體,無法拼湊的破碎意識使她失去了所有知覺——不再看見自己,也不再看見男人,暗黑襲上她的眼,她暈死過去。

等到清醒時,已是夜半時分。

留衣幽幽地睜開眼,移動身軀時所看見的,是雪白大腿上怵目驚心的斑駁血跡。

留衣一時間沒有任何反應,她只是疑惑,疑惑自己在被那樣毫無尊嚴的凌辱之後,竟還能夠活著感覺到下月復部的清晰疼痛。

抬起眼望向四周,她看見那個強奪了自己貞操的男人已經穿戴整齊,雙眼漠然地凝視著幽幽清醒過來的她。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撿起地上披自己撕碎的衣物看了兩眼,然後又月兌下軍服上的外氅,毫無感情地為她被在身上。

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這個惡魘般的地方,她只知道他以其看似削瘦卻出乎她意料之外有力的臂膀抱起她,穿過寂靜的回廊,將她帶回到一座華宅,然後留下她,一個人獨自離開。

留衣毫無反應地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而後呆呆地任由僕婢為自己換上柔軟的絲衣,帶往一張大而空曠的軟床上。

悲慟襲上她的眼,她獨自啃蝕著身旁的無聲與寂靜。

許久,許久——

留衣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出來。

這一夜,改變的不只是她的人生,更改變了她對世事的一切看法。

在沒有失去整個世界以前,她並不是不曾想過強者與弱者之間的關系,強者能夠凌辱弱者,是因為擁有強勢的權力與手段,于是弱者終究只能隱忍悲痛地吞咽著這種冷血的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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