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論在外表或能力上都十分出色的男人相互注視著對方,而杰森對葉萼的愧疚感使他覺得理虧,明顯的居下風。
雖說是杰森執意的選擇才會有這種場面發生,但再怎麼說他都是他願交付一切的兄弟,他實在不忍看到從前意氣風發的他如此屈服在他人的注視下,「先進去再說。」他拍拍葉華的肩膀,示意他進屋里去。
只見小球球一溜煙的跑到門前,當一行人走至門口時,它擺出一副攻擊姿態,全身的毛豎立,口中發出低吼聲。
眾人錯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杰森斥道︰「小球球,讓開。」
卻見它加大吼聲,圓睜的眼中有著明顯的保護欲與害怕,它不要媽咪被帶走。
懂了,當杰森看到它的眼神時,他懂它為什麼會有如此異于平常的表現,他回頭想為它跟眾人解釋時,只見大家臉上都有著明了後的感動,是呀,才相處兩個月的動物竟然有這種舉動,怎能不令人動容。
杰森彎腰低身抱起它,心疼它的傻,「球球,傻家伙,該走的總是要走,我們跟媽咪的緣分已盡了,不可再強求,媽眯的幸福我無法給,只有讓她走,她才能幸福,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乖,听話。」小球球在他懷里委屈的從喉嚨深處發出聲音。
他用下巴揉著小球球,背對著大家說道:「強尼,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你任何事,可是我想請你答應我-件事。」
他把強尼的哼聲當作答應,繼續說出他的要求︰「回台灣後,如果她有任何『情況』發生,請務必讓我知道。」推開門,他率先走入屋內。
葉華隨後跟進,他剛才說話的語氣讓他感到不對勁,他似乎意有所指,「你指的是什麼,難道除去她的記憶會有危險或是什麼後遺癥?」隱約感覺到杰森所指的應該不是這個,他還是問了,他絕不能讓她冒一絲-毫的險,此外他不願他另一個猜測成真。
回答這問題的是剛進來的嘉士,「除去她的記憶對她來說不會有身體上的傷害或是後遺癥,有傷害的只是杰森會耗去極大的精力,需兩、三天休息才能復元。」
「那你指的是什麼『情況』?」一臉山雨欲來之勢,他說得咬牙切齒,這句話硬是從他齒縫中逼出來,他心里已經有個底了,男女獨處還會有什麼情況發生,這個認知讓他怒氣填膺,對他原有的不滿更是呈等比級數增加。
「呃--」杰森不知該如何啟口,呃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既然做了就要敢當,他一咬牙︰「懷孕。」
「砰!砰!」話才剛說完,只見杰森朝後飛去,前一聲是拳頭擊中臉頰的聲音,而後一聲則是杰森掉落地面的聲音。
「懷孕?既然要送她走,你還敢踫她,你把她當什麼了,任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混蛋!」他一箭步跨到他面前,手拽著他的衣領拉起他,語畢又是一拳,從小為了保護葉萼,他曾練過跆拳道,而且有著三段的功力,這兩拳已經讓杰森嘴角滲血,他毫不反抗的任他打,有如一個沙包,一個充滿愧疚的沙包。
「還手呀,懦夫。」快如迅雷義是抬腿膝蓋正中月復部,一松手,軟如棉花,杰森又癱回地上,小球球連忙跑來護在他前面,他低頭行著他,心中的憤怒絲毫未減,他保護她一輩子,卻讓她毀在他手上,是他鼓勵她來的,他看錯人了,一個深愛她的人是不會如此糟蹋她的,是他把她送入虎口的,他要杰森也動手,如此才能減輕他內心的自責。
「不,我不會還手的。」他勉強撐起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困難的搖搖頭,「你就是汀娜的哥哥,這幾下是我該受的,我欠她的。」
「你欠她的何止這些,你竟然還敢對她下手,起來,別以為你不還手我就會罷手。」他一手緊握著高高舉起卻怎麼也無法落下,他實在沒有辦法再繼續打一個不還手的人,更何況他臉上充滿悲慟與絕望。
嘉士拉著想阻止他們的凱莉靜靜的站在一旁,他也想阻止,他不忍心看到杰森不還手的被痛毆,但是他更想要的是看葉華能不能打醒杰森。
他的希望看來要落空了,杰森非但沒有清醒,看著到葉萼的分身——葉華,反而更加深他的罪惡感。
放開凱莉走到葉華身後,他再不出面,恐怕杰森會有幾天下不了床。
「夠了。」他不出力的握住葉華的手,葉華回過頭來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為什麼毀約阻止——他們在來時曾溝通約定過,嘉士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嘉士接到他的問題,嘴角向癱在地上的杰森-嘮,繼續接下去說道︰「再打他也不會醒過來的。」他看透葉華打杰森的用意,才會由著葉華這麼做。
「去把該做的事完成吧!」能做的他們都做了,他們已經無能為力了,只有祈禱這場悲劇能早日結束。
杰森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跨著不穩的步伐失神走向通往樓上的樓梯,一步一步的邁向即將離他而去的愛人。
「慢著。」葉華突然開口叫住巳走在樓梯上的杰森,待他停下腳步,葉華才繼續說道︰「在你替她除去記憶時,記得看看她過去四年是怎麼過的。」費盡全部意志才將這兩句話一字一字的逼出口,對杰森的評價,他給的是負,恨不得他離她遠遠的,但偏偏她卻愛慘他了。
唉,這可是哥哥我最後能為你做的,再不行的話,那就是你們今生無緣,該好好各自生活了。
「謝謝。」嘉士將視線由已消失在樓梯盡頭的杰森身上收回,看向葉華,發自內心真誠說道︰「如果是我,我不認為我能做到像你這般。」
是呀,誰能在一個男人如此傷害自己從小保護到大的寶貝後,還指點他,如果有人膽敢如此對凱西,或他的任何一個親人,他都不會放過,即使對方的出發點是因為愛,他自認做不到。
「你不用謝我,如果依我的想法去做,我不把他打個半死,住兩、三個月的醫院,我名字讓你倒著念,可是汀娜愛他,我沒辦法不顧及她的感覺,希望我這麼做沒錯。」
這話不假,想當初,多少死皮賴臉纏著她不放的人都是他打跑的,其中有-個企圖對她不軌,打著一旦得到她的人她的心也就屬于他的如意算盤,下場是住院-個月。照他的標準,杰森該打下十八層地獄,住兩、三個月的醫院算是看在葉萼面子上優待了。
抱著想跟上去的小球球,凱莉朝兩位正彼此交換著欣賞眼光的男士走去,心中暗忖,又是一個充滿保護欲的大男人,這些快瀕臨絕種正被列入保育範圍的稀有動物竟被她一個個遇上了,嘉士、卡爾、杰森,現在又加上強尼,這些人要是再多一點,這世界就太平了,哪還會有什麼婚姻暴力、打女人的事發生,這些大男人一個個都把心愛的女人當作無價之寶捧在手上、愛在嘴里、疼在心底,打女人?他們連一恨汗毛都舍不得傷害啊!
「強尼,你知道嗎?杰森是空手道二段的高手。」嘉士一見她來就展開迎接的胸膛,她心滿意足的吐露一個少為人知的消息。
嘉士低頭看了懷里心思細膩、點子-堆的妻子一眼,他知道她是想減輕一點葉華對杰森的敵意,可是有用嗎?
「不像。」他蹙眉回想,越想眉頭皺得越深,「一般來講,習武的人對外來攻擊都有一種反射性的自衛反應,可是剛才他連一點自衛動作都沒有,實在不像一個習武的人該有的反應。」沒錯,習武的人身體的反射動作經常是快于意識,多是先動作了腦子才下達指令,這種非意識的動作其實是很難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