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不要讓我對你有所歉疚,該是你展翅高飛、追求夢想的時候了,我已經絆住你夠久了。」從小身體不好的她就是他的拖油瓶,因為她生病,他放棄參加畢業典禮、畢業舞會、朋友間的聚會,乃至于準備巳久的大學城歌唱比賽總決賽,太多太多的機會都因為她放棄了,該是他為白己做一點事的時候了。
直視她的雙眸許久,他被她眼中的堅持說服了,葉華無奈的點點頭,「好吧!也許是我太多慮了,也許就像你所說的他只是太忙了?」他鮮少看到葉萼態度這麼堅決,她按在電話上的力氣雖然輕,可是眼中那抹堅定的神情不容忽視,也許真該放手讓她處理自己的事了,他心里這樣想。
他放下听筒,替她順了順頭發,不同于說起杰森的咬牙切齒,聲音極其溫柔寵溺的安慰道︰「我從來就不認為你是一個累贅,真的,你不要想太多。」
「我了解。」她怎麼可能不了解,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在他們之間如此強烈,有時甚至不用說話,都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雖然他不當她是累贅,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她是一個累贅,一個大累贅。
「那我走了。」
「今天天氣不太好,記得要帶把傘。」葉華叮嚀正要出門的葉萼。
「我知道。」
「女圭女圭!」葉華忽然叫住下葉萼。
「什麼事?」握著正要打開的圓形喇叭鎖,她回過頭看著他問道。
他注視她沉默了一會兒,仿佛有許多話要說,但都吞了回去,最後只說了一句話。
「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別忘了,你永遠有我。」
點點頭,葉萼打開門迎向自己未知的命運。
看著葉萼離去的背影,-股莫名的不安猛然襲上心頭,「或許是我多慮了,沒事的。」葉華伸手順了順濃密的頭發,企圖安慰自己,可是,那股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
葉萼來到了杰森家門口,心想他一定還沒睡醒,便用鑰匙開門進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杰森敘敘這一個多月來的相思之苦,盼了這麼久,總算把他給盼回來了,一抹微笑不知不覺的爬上臉龐。
進門就看到他-箱箱的行李還原封不動的擺在客廳,彎腰撿起散落一地的西裝、領帶、襯衫、西裝褲,心想他昨晚累壞了吧,連整理行李的力氣都沒有,還把月兌下的衣服隨手丟了一地,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難怪他沒約她過來,都怪自己想太多了。彎起兩指輕輕在自己頭上敲了一下,一顆懸蕩已久的心終于放下來,整個人頓時輕松起來。
「真是的,竟然把西裝就這矱麼順手丟在地上,這下子全都皺了,看你怎麼穿,等一下記得要送洗。」表面上雖是抱怨,但飽含了為心愛的人做事的滿足。
「杰森,該起床了,已經中午了。」邊喊,她一邊推門進入他的房間。
「誰呀?」杰森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起身問道。
「是……」「我」字還沒說出口,便看到杰森的身邊睡著一個衣衫不整的金發女郎,手還環在他的腰上。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松手,原已整理好的衣服紛紛掉落。
「不可能!」她直搖頭,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陣痛苦猛然襲來,有如狂風巨浪般,葉萼整個人僵在房門口無法再移動一步,緊緊的握住尚未放開的手把,瞪大眼直盯床上相擁的男女,連想要移開視線都沒辦法,杰森甚至還赤果著上身,至于蓋著被子的下半身天知道有沒有穿褲子,女的更是衣不蔽體,散落一地的女性衣物多少說明了一些,她用力的咬著下唇企圖壓抑住來自心靈深處的悲嗚,就這麼在心中翻攪著,整個人五髒六腑都痛了起來,終于一聲心碎的吶喊控制不了的逸出口。
「不——」她雙手緊握成拳,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眼里除了床上的男女再也看不進其他的,用盡全身氣力嘶吼著來自心底深處的悲愴。
「汀娜!」杰森這下完全清醒了,應該說他「假裝」驚醒,因為事實上他根本沒睡,「你怎麼來了?」她知道他回來,一定會來這兒找他,這一切部在計畫中,那為什麼心痛難忍,仿佛被緊緊掐住喉嚨,再也無法呼吸。
看著葉萼傷心的直流淚,他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擰住一般,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痛苦的情緒、心碎的顫抖,想要起身安慰她卻又不能,只能隱藏住自己的痛苦,繼續演完這出戲,為了她好,長痛不如短痛。
杰森抓著床單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強迫自己留在床上,手臂上的青筋因太過用力而清晰浮現。
「她——她是誰?」沙啞、破碎的聲音充滿了痛苦與絕望。被背叛的感覺淹沒了她,這一個多月來的相思之苦、毫無音訊的折磨,支撐她度過的是對杰森的愛,如今,僅存的一點信心被眼前的這一幕給打碎了。
「她是……」看著地哀痛逾恆的樣子,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無言的望著她。
對他來說,傷害她比傷害自己更痛若,他寧願自己遍體鱗傷,也不願意她傷到一根汗毛。可是今天他卻不得不傷害地,只為了她好,為了她將來能幸福,為了讓她能實現夢想--跟相愛的人養一群小孩,過著平凡的日子,這些都是他所不能給的。
「我是杰森的未婚妻。你是誰?」她被他們的講話聲吵醒了,親熱的抱著杰森替他回答道︰「莫--非——你就是他在台灣的女朋友?」恍然大悟的直起身,涂著蔻丹的手指指著葉萼,理直氣壯且夾雜著勝利者的氣焰問道︰「你們的事杰森都跟我懺悔過了,我也原諒他了,你還來做什麼?」
這一幕猶如一把鋒利的劍,深深的刺進她已千瘡百孔的心,還用力的轉了幾下,他到底把她當什麼?懺悔?原諒?難道她才是介入的第三者,他騙得她好苦啊!
你還來做什麼?是呀,她來做什麼?為什麼她那麼遲鈍,竟然不了解他出國就不和她連絡,回來後又不要她過來的原因,還興沖沖的跑來自取其辱。你還來做什麼,問得好。
「是真的嗎?她說的是真的嗎?杰森,她在說謊對不對?」葉萼淚流滿面,聲音因痛苦而顫抖,眼神絕望的看著杰森,事到如今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期盼他能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並沒有未婚妻,他的未婚妻應該是她才對,他不是說一回台灣就要去她家提親嗎?
「是真的。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年底就要結婚了。」咽下哽在喉嚨的硬塊,杰森證實了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撇過頭不忍看她,不忍看那張因他而布滿淚水的臉,那個因他而顫抖不止的身軀,那顆因他而支離破碎的心。
「我不相信。」葉萼聞言心已碎,她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心真的會碎,而且心碎的感覺好痛苦,整個人仿佛被活生生的撕開一般,難過的情緒淹沒她,因而沒有發覺杰森說話時,聲音中明顯的痛苦與哀傷,只知道他就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他回美國前曾經許諾她,回台灣後要去跟父母正上式提親,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在玩弄她,她卻把它當真了,付出了全部的愛,原來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玩弄我?為——什——?我是那麼的信任你,那麼的愛--」她內心深處發出-聲聲的控訴。葉萼的雙手捂住了嘴巴,阻止自己再說下去,既然他愛的是別人,再說出自己對他的愛,只會令人笑話而已。他都不在意如此傷害她了,豈會在乎她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