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指實情。」
度非冷冷的︰「實情?令堂不就早跟你說了嗎?愛慕虛榮的女子嘛!你又何必計較著?她不也替你留意了許多對象嗎?是你不要的啊!何必又去留戀那個女人呢?你不是找到她了嗎?又跑到我這兒瞎吵什麼勁兒?」
玄宇見她言辭刻薄,卻也只得苦笑著︰「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對不對?為什麼你們全知道實情,而當初卻沒有人願意對我說?」
度非挑了眉,嘴角似笑非笑的︰「我早點過你的,是你腦袋不靈光的,你能怪誰?怪我?還是映芃?」
玄宇勉強一笑︰「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再說明白點?」
「你回去問你那偉大又慈愛的母親吧!」度非淡淡的說。
玄宇木然的看著她,度非仍正色的︰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回去問她呀!程薏會變得如此,全因為她的緣故;你會對程意不諒解,也是她造成的,你去問她呀!你跑來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對你說!」
「這件事——跟我媽媽有關?」
度非瞪了他一眼︰「我說的是廢話嗎?還是你國外住久了,听不懂我在說什麼?」
玄宇看著度非,他知道她是個大剌剌的人,話不吐不快;或許就如映芃所言,程薏那段他所不知道的日子里,若非有著度非的幫襯,她可以熬不過。
只是——他的母親對程薏是如此的可親,他想不通反對所為何來?若是她不滿程薏,她應不會默許他們的交往才是。
度非似乎看出他的疑問般,冷言冷語的︰「想不通是嗎?沒什麼好想的!回去問問不就得了?老人家啊!脾氣多少古怪!尤其你家大業大,氣勢不凡,我們這群小女子,自然不被擺在眼里了!先別談程薏,映芃是你們的親戚,除了你過世的父親,還有你這親表哥,你母親有去問候過沒有?」
「你的意思,原因在——」玄宇深蹙著眉,若有所思的,有著難以置信的神情。
度非笑吟吟的︰「這就不是我所能回答的了,你在這兒想破頭也沒用!怎不回去問個清楚?告訴你,很多事別只看表面,人心隔肚皮這句話你沒听過嗎?」
「這句話該用在不懷好意的人身上才是。」他微揚著嘴角,有著漂亮的一抹微笑,但也顯得冷淡。
度非睇眼看著他︰「老人家的心底是難以捉模的;你想想吧!我很忙,不招呼你了,你請自便。」
玄宇知道她下了逐客令,也就訕訕的出了門。
繁華的夜台北,路燈正逐一亮起;玄宇心底的疑問卻是更深。他開著車子,一面思索著度非的言辭。
他不懂,她的答案從何而來?
當他介紹程薏給母親時,她是如此的和顏悅色,顯現出落落大方的身段,及至兩人論及婚嫁,她始終也沒反對過。
事情是那里出了問題?他煩燥的轉了個彎,按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喂,表哥啊?」一個嬌俏的女聲傳來。
玄宇苦笑著︰「映芃,你有空沒有?」
「干什麼?」她狐疑的問。
「關于程薏的事。」
對方一陣沉默,玄宇急切的︰「你怎麼了?」
映芃勉強的擠出一句話︰「表哥,你放過她好吧?」
「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知道也不能解決事情啊!何況,程薏會接受你嗎?」
他听了,心里感到一陣刺痛︰「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該知道,程薏不論是外在或內在條件並不差!追求她的人可是在有人在!你們之前的關系可是降到冰點的,你忘掉她,各自過各自的不好嗎?」
玄宇覺得口里干澀︰「你是說,她另有——」
映芃平靜的︰「我不知道,你也別問我,我只是覺得,你就算得到了程薏,那又如何?你家里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生活。」
又是一個這樣曖昧不清的答案!
他猛然的停下了車,映芃隱約听了一陣剎車聲︰
「表哥,你怎麼了?你在那里啊?」
玄宇的聲音略顯得顫抖︰「映芃,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媽對程薏做了什麼?」
映芃深吐了口氣︰「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其實你應該心里多少有著譜了才對吧?你不是去找過度非姐了嗎?」
映芃的話,仿若一陣惱人的春雷,既心驚,又刺耳。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他突然憶起多年前度非那曖昧不清的笑臉與閃爍的言辭。
她必定早料到他的母親的想法,為什麼身為兒子的自己毫無知覺。
「表哥,你怎麼了?你在那里?」
玄宇頹喪的說︰「我沒事,沒事了;下次再約你。」
察覺了他的異樣,映芃不安的︰「你可別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否則,我一條命也不夠賠!」
玄宇胡亂的答應著,匆匆的掛了電話。
他失神的開著車子,直到山風徐徐。
台北的夜景是如此迷人,令人看了炫然欲泣。
這里,他曾與程薏來過,恍然間,他似乎又听到了程薏那軟軟的聲音︰
「你看,你看,多漂亮!像是天上的星河。我喜歡這里。」
朗朗的夜空下,他的心卻再也不平靜。
第十四章
「我看他倒是顯得失魂落魄。」度非慢條斯理的,那優雅的舉止,像是模特兒似的。
程薏看著她,臉上只是淺淺的笑著,裝做事不關己。
度非見她不動聲色,只得嘆了口氣︰「可憐哪!愛情無望喲!」
程薏手上仍是敲著鍵盤,不再看著她,嘴里卻回答了︰「你別沒事找事,ok?你管管自己吧!沉文沛從大學就開始追你,你們也交往了快八年了,你是怎麼搞的?結不結婚哪?」
度非睇了她一眼︰「結婚?拜托!我還觀望一陣子呢?」
程薏想嘲笑她時,電話卻來了,她只得離了座,接了那擾人的電話;她很放心,因為葉玄宇決不會打到家里來。
「喂,我程薏。」
「我偉信。」。
程薏笑開了︰「怎麼有空打來?你不是很忙嗎?」
「想約你明天下班一起去吃個飯,如何?」那低沉的男音中帶著些許笑意。
程薏眼光不覺看著度非,只見她盯著自己,急急的別過了臉︰「好啊!在那里?」
「中山北路的王品吧!那兒離你家較近。」範偉信笑著說。
程薏滿口答應著,也沒去在意度非質疑的眼光;等她掛了電話,度非開口了︰
「範蕙瑜的哥哥?」
程薏點點頭,又回到原本的位置去做事。
「你別玩火自焚了。」度非又說了。
程薏佯裝著愉快︰「有人追我,我何不給人家一個機會?」
「機會?那你心里的位置清干淨了沒有?葉玄宇霸佔的位置你騰出給別人住了沒有?」
程薏停了手,木然的轉了身,她見到度非一臉的怒氣,又帶著一絲憐憫。
「度非,不然我該怎麼做?你教教我呀!你不是說,我該把握機會與幸福的嗎?範偉信他不算是機會嗎?」程薏語帶哽咽的,像是種悲憤的抗議。
「我是這麼教你的沒錯,但我可沒叫你找代替品!你將範偉信當成了什麼?暫時性的慰藉嗎?」
「我會忘記葉玄宇的,範偉信可以幫我忘掉他。」
「你根本忘不掉那個人,能忘,你早就忘了;既然他回來了,你怎麼不對他說實話?」
度非顯得氣憤難挨,忍不住站了起來。
「能說,就不會發生當初的事了。」
度非冷笑著︰「他母親又如何?老實對你說吧!前天葉玄宇有去找我。」
程薏一臉驚恐︰「你該不會告訴他了吧?」
度非聳聳肩︰「有何不可?他老媽又沒對我說不淮告訴她兒子?嘴巴是我自己的,我高興對誰說就對誰說,她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