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吐出了一句︰「不,是真話。」
真話?也就是說,他真的有喜歡的人了!方寶兒只覺得胸口突然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悶得很!「那你一定很喜歡她吧,所以才會拒絕警局里那麼多女的。」
「是啊,很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到不可能會再愛上別人。
方寶兒垂下眼,看著他正在扣安全帶的修長手指,一股酸酸澀澀的東西在心口中慢慢地涌了出來,曾經,這只手總是牽著她的手,可是現在,和它相觸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手了。
她明明可以在老姐的面前說得那麼毫不在乎,為什麼當親耳听到他開口說很喜歡別的女人的時候,還是會感到難受呢?
她和江默雨根本不適合談戀愛,這個道理她不是在十年前就明白的嗎?為什麼事到如今,還是看不開呢?他可以去喜歡上別的女人,她根本就沒有權利去阻止!
「那她喜歡你嗎?」她問。
「我不知道。」江默雨定定地看著方寶兒,「也許以前她曾喜歡過我,可是後來,我做錯了事,她一直在生我的氣,沒有原諒我。」
她听著他的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你們吵架了嗎?」
「差不多吧,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可以讓她不生氣。」只要她說出來,他可以去做任何的事情,只求她可以原諒他,重新來愛他。
「你沒有去道歉?」
「是我做得不夠好,所以她才會生氣,如果我以後可以做得更好,對她更好,也許她會……」
第7章(2)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自在地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她是在羨慕嗎?羨慕他可以對另一個女人那麼的全心全意。
使勁地晃晃頭,她忍不住地開始唾棄自己。方寶兒,你究竟是怎麼了,曾經是你自己把這份溫柔推開的,那如今就不要再去多想什麼了!
「真好。」她抬起頭,緩緩地吐氣道,「希望這一次,你可以和你喜歡的人……幸福……」原來,她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瀟灑,原來她在過了那麼多年的時間,還是沒辦法徹底忘了以前的那段初戀。
他俯子,用著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凝視著她。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她可以看清楚他的睫毛,可以看清楚他的唇紋,可以看清楚自己在他眼中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嗎?」他的聲音像夜風般,吹進了她的耳畔。
「是誰?」她愣愣地問道。
他的眼中有著一絲無可奈何,苦笑了一下,他移開身子,「算了,就當我問了一個傻問題吧。」
不該去問的,明知道即使是問了,也只會讓自己再一次失望,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
多麼希望她可以明白,他最愛的人,最喜歡的人,喜歡得不得了的人——就是她呵……
一頓美食吃下來,方寶兒卻發現自己滿腦子回憶的不是美食,而是江默雨。
她所有的心思似乎都在圍繞著江默雨。甚至連他說話、微笑的表情,她都會去注意。
老天,她的表現,就像一個花痴。
包頭大的是,她的這份花痴好像只是針對江默雨而已。看著眼前形形色色各種類型的美男,方寶兒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
上個星期發現的男公關和女嫖客被殺案件,男公關便是在這家名為「開心」夜總會工作的,重案組的男同事們已經抽空做過了一些調查,而她這個唯一的女同事,便是以「客人」的身份來這里打听一下有關于死者一些隱秘的事兒。
可憐她一身正氣,像是會來消費男色的人嗎?
「你看,我們這里可是環肥燕瘦,各種類型的都有啊!」濃妝艷抹的老鴇熱情地介紹著,「這位小姐是喜歡猛男型的,還是儒雅型的,要不就是可愛型的?只要你能夠說得出的,我們夜總會就有這類型的男人。」
「讓我……想想。」方寶兒承認,這些男人固然長得都不錯,但是她的腦海中卻盡是浮現出江默雨的臉。
「不用想了,我們這里的公關啊,服務一流,伺候周到,保證你來了一次,還想要來第二次。」老鴇費盡口舌,游說方寶兒盡快點公關。
得!反正她來這里也是工作的,別想那麼多了!方寶兒清清喉嚨︰「我……我要一個長相比較斯文的,要有很濃的書卷氣,眉毛最好偏秀氣些,膚色偏麥色,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很舒心,聲音是好听的男中音,清雅中帶點低沉,身高最好是180出頭點,不要涂脂抹粉,最好是清清爽爽的。」她說著說著,才發覺她口中根本就是在描述江默雨。
「這……」老鴇面有難色。
「沒有嗎?」
「有,當然有!你等等!」老鴇拍著胸脯保證道,就算沒有,她也馬上要弄出一個,絕對不能砸了夜總會的招牌!
另一邊,江默雨拿著尸檢報告去重案組。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宋其煬接過尸檢報告,感激地道。
「哪里,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江默雨的視線環視了一下整間重案組,清一色的男人,唯獨沒有見到他最想見的人,「對了,方警員呢,怎麼沒見到她?」他故作隨意地問道。
「你問寶兒?她出去了。」宋其煬道。
「出去?就她一個人?」
「可不是嘛!」另一個重案組的警員插口道,「寶兒今天可真幸福啊,可以一個人去夜總會!」
「什麼,她去夜總會?!」江默雨震驚地問道。
「對啊,沒多久前才離開。」
「你們怎麼可以讓她去夜總會,那里魚龍混雜,她一個女孩子很容易吃虧的!」他氣急敗壞地道。
「哎,可是她去是……」
「那家夜總會在哪里?」江默雨急急地問道,在一拿到地址後,快速地奔出了重案組。
重案組內的人面面相覷,「剛才那人是江法醫嗎?」
「應該是。不過真難得,我一直以為他說話的語氣永遠是那麼慢條斯理!」
「他剛才那樣,應該是在擔心寶兒吧。他和寶兒很熟嗎?」
「听說以前是一個高中的。」
「可是吃虧?寶兒去那家夜總會會吃虧嗎?」男警員搔搔頭,眼帶疑問地看著身旁的同事。
「你沒對他說,寶兒是去‘光顧’以女性為消費對象的夜總會嗎?而且是為了查案嗎?」
「還沒來得及說。」
「……」
方寶兒坐在沙發上,等著老鴇給她帶來的符合她條件的「美男」。而此刻,已經有一個侍應生走到她的桌台上,給她開了一瓶酒。
「小姐是第一次來嗎?」侍應生問道。
「對。你們這里平時生意怎麼樣?」
「還不錯,我們這里服務很好,所以有不少老顧客的。」侍應生回答道,一只手捧起酒瓶,把酒倒進了酒杯中,「這酒可是我們這里出名的,在別的夜總會可喝不到。」
「是嗎?」她端起酒杯,打量著這紅色的酒。看起來,和普通的紅酒沒什麼區別。
「當然了,這酒可得5000塊一瓶。」
噗!
含在口中尚未來得及咽下的酒全部噴在了侍應生的衣服上。
「小姐……你!」侍應生一臉的敢怒不敢言。
「你是說,這瓶開封的酒要5000元?!」這家夜總真會宰豬啊!
「是的。」
換言之,她剛才噴出的那一口酒,起碼就價值200元以上。方寶兒的心在泣血。都怪剛才沒有看看標價牌,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回去要是把這價格上報給宋SIR的話,準會被罵得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