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吧。」
「……」這次換成方寶兒沉默了。她一直還以為是搞錯了,沒想到是真的,「但是你對我笑了啊!」
「嗯。」江默雨頷首。
「為什麼?」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這樣啊……」她搔搔頭,「可以前的你好像是對誰都會面帶微笑的。」她甚至沒見他發過脾氣。
「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算了,沒什麼。」江默雨輕輕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澀。她忘了,忘了她曾要他保證過,他的笑容,只給她一個。
已經三天了,距離頭一天警局內眾未婚MM送禮的熱忱,這三天,簡直就像是雨過天晴似的,別說是傾盆大雨了,就連毛毛雨都沒有一滴。
小心翼翼地踏進交通部,方寶兒抓著自個兒的老姐問道︰「你知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這幾天突然沒有人再讓我送禮物給江默雨。」
「這不正好,你不用再被禮物給壓垮了。」方晴兒閑閑地道。
「是很好,但是你好歹也讓我知道原因啊。」她盯著她,湊上腦袋,「你一定知道原因的。」老姐的一大嗜好就是打听八卦,尤其是美人的八卦,江默雨怎麼著也能夠上那級別。
「知道是知道,不過你確定你真的想听這原因?」方晴兒斜瞅了方寶兒一眼。
「廢話,問你了當然就是想听了。」
「是江默雨自己把那些禮物全部退還給了警局的那一大幫子女警,並且表明,自己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所以不會考慮她們。」方晴兒說道。
「你是說,他有喜歡的人了?」嘴巴里突然充斥著一股澀澀的味道。早已過了十年,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太多東西,不要說只是有了喜歡的人而已,就算江默雨結婚有孩子,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不是我說的,是江默雨自己說的。」方晴兒糾正道。
方寶兒抿抿唇,悶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听到前男朋友有了喜歡的人,不高興了?」方晴兒直言。
「沒有。」她撇撇嘴。
「還扯謊!我是你姐姐,你有什麼心思我還不清楚!真是搞不懂你,江默雨有什麼不好的,你當年居然舍得和他分手。」小妹當年半夜三更地回家,臉和唇都凍得慘白,還沒等一大家子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就當眾宣布已經和江默雨分手了。
全家都被嚇了一跳,而寶兒始終不肯說明,分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我們兩個人的個性根本不適合在一起。」方寶兒道。
「會嗎?我倒是覺得挺適合的,也只有江默雨才能包容你這種急躁的個性。」
「總之,我現在和他只是朋友關系!」她鄭重申明道。
「是嗎?」方晴兒擺明著不相信,「你敢說你這十年來沒再交過一個男朋友不是因為你還想著他的緣故?」
「不是,只不過是我的緣分沒到而已。」
「你可以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密?」
「可以。」
「你可以听到他對別的女人說‘我愛你’?」
「可以!」
真沒意思!方晴兒舉雙手投降了,小妹這種倔強頑固的個性,有時候她真想拿塊磚頭來敲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麼構造的。
「算了,你認為可以就可以吧,希望你真的能說到做到!」
「我當然……」
滴!滴!
方寶兒口袋中的手機發出了聲響。
「怎麼了?」方晴兒問道。
方寶兒一臉正色,「有任務,要出動了!」
被害者是一個在夜總會工作的男公關以及他的常客,一個在商界有些小名氣的女商人。
重案組最先到達現場,除了檢查四周環境,詢問第一發現者外,就是等待法政部的人來了。
好像……肚子有些餓了。方寶兒右手揉了揉胃部,試圖緩解一下饑腸轆轆的感覺。早知道剛才從老姐那里出來的時候,就該拿幾塊餅干充充饑才對。
倏地,白色的警車駛了過來,法政部的人到了!
方寶兒看著江默雨提著黑色的工具箱走下了車子,步伐穩健地走到了尸體的面前。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害怕,他就這樣戴上口罩以及塑膠手套,開始對尸體進行初步的檢查。
這是她第一次在案發現場看到他的工作,他的表情認真且專注,讓她無法把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尸體上那些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尸臭味,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他甚至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半個小時後,江默雨直起身子,除下手套和口罩。
「怎麼樣?」宋其煬上前問道。
「死亡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凶器可能是刀之類的利器,男的應該是一刀斃命,至于女的,被砍的刀數很多,其致命傷應該是三處,後腦、胸口以及月復部,當然,這還需要進一步解剖,才可以確定。」江默雨道。
「好的,謝謝你了,江法醫。」
「哪里。」他微微一笑。
宋其煬走開查看附近情況,江默雨則走到方寶兒身旁,「是不是餓了?」
「哎?」她詫異,他是第一個發現她餓了的人,「你怎麼知道的?」
「你一餓,就會不停地用手揉著胃。」
她吐吐舌頭,「老習慣,改都改不了了。」
「你可以在衣袋中放些攜帶方便的小點心,這樣肚子餓了,就隨時可以吃。」
「太麻煩了,更何況我這人常會忘東忘西,也許把點心塞在一件衣服里,到時候穿的卻又是另一件衣服。」
他皺眉,「常餓肚子對胃不好。」
「干我們這行就是這樣的啦,一有案子,三餐就不定時了。」她不怎麼在乎地聳聳肩,岔開話題,「對了,你當法醫很久了嗎?」
「怎麼說?」
「因為你太鎮定了,看到尸體一點都沒有害怕。」想當初她第一次看見尸體的時候,雖然不至于像賈姐那樣上吐下瀉,但起碼也是臉色發白,「小小」地心驚了一下。
「學醫的,總是有很多機會會看到尸體,我當初剛進大學的時候,第一次看到教授解剖尸體,也會感到害怕,好幾個星期都食欲不振。」
「你剛進大學的時候?」她眯起眸子,照時間算,那個時候她和他應該還在交往中,「為什麼那時候你沒對我說過這事?」
因為他不希望她擔心,「這只是小事而已。」他笑著。
好幾個星期嗎……那應該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她貝齒咬了咬下唇,為什麼那時候的她都沒有發覺到呢?
第7章(1)
「剛干完活,吃起東西來都覺得特別來勁兒。」路邊的大排檔前,方寶兒埋頭猛吃著五塊錢一碗的大排面。
面條的實在感就像是給她空乏的胃塞進了東西,總算不會有之前的那種難受感覺了。
吃到一半,她抬起頭,卻發現坐在她對面的江默雨只是看著她,還沒有踫過碗里的面條。
「怎麼不吃?是不是覺得不合胃口?」她問道。
「不是。」他搖搖頭,「只是覺得你吃面的樣子很可愛。」
「可愛?」她口中尚未咽下去的面條差點噴出,「江默雨,你對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用上‘可愛’這個詞,會讓別人笑掉大牙的。」
「對我而言,二十八歲的你和十八歲的你並沒有什麼區別。」
轟!
她的臉猛地一紅。這些類似于甜言蜜語的話,從他嘴里說出,的確具有一定的殺傷力。
「吃面,吃面,再不吃面,會糊掉的。」她打著哈哈,繼續埋頭猛吃著面。
江默雨掰開一次性筷子,吃著碗里的面。
他吃得不快,動作優雅,感覺他坐在那里,整個大排檔都變得不一樣了。
「對了,你在英國應該不怎麼吃這種東西吧。是在餐廳里吃牛排?」她的腦袋里閃現出西方人拿刀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