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他大二的時候申請成為轉校生,然後就去了英國的學校。」
方寶兒抿了抿唇,也就是他們分手之後沒多久,他就去了英國。
「對了,你是在哪家醫院踫到江默雨的?」張可綺問道。
「警局。」
「你怎麼會在那里踫到他?」
「因為他是新上任的法醫。」
「……」張可綺愣了愣,然後道︰「他是法醫?那你以後不是會經常和他踫面?」
「可不是。」方寶兒有氣無力地道。
張可綺吐吐舌頭,「江默雨現在變得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啊,溫文爾雅,禮貌得要死。」甚至連那微笑,都沒有變。一想到前幾天見面時江默雨那生疏的表情,她便覺得渾身的不舒服,「別說他了,倒是你,先上車,後補票,杜子威打算什麼時候和你舉行婚禮啊?」
「差不多三個月後吧。」一提到杜子威,張可綺的臉上漾滿了幸福,「到時候可別缺席啊!」
「一定啦!」方寶兒笑著。
這麼多年的死黨,兩個人中有一個人能夠真正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那就已經夠本了。
「這件案子沒有完結前,所有的休假通通取消!」重案組內,宋其煬一臉嚴肅地宣布道。
「天啊,又取消休假,我已經兩個星期沒休息了。」
「老大,上吊好歹也得讓人先喘口氣啊。」
「就是!」
重案組內,集體抗議。
「你們有意見?」宋其煬那張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的女圭女圭臉上露出了一抹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的笑意,霎時讓手下們的抗議盡數吞進了各自的肚子。
「……沒了。」每次老大露出這種笑容,就是他們倒霉的時候,所以人還是要懂得察言觀色才好。
「對了,你們誰去法政部看看第二次化驗報告出來了沒,我想要盡快知道結果。」宋其煬道。
「老大,我忙得連喝咖啡的時間都沒了。」
「我要上廁所。」
「我對法政部那股子消毒水的氣味過敏。」
鎊式各樣的理由紛紛出爐,畢竟化驗報告出來了還好,要是還沒出來的話,回來免不了會挨老大的炮轟。
「你們自己選出一個人去,總之明天我要看到那份報告單!」宋其煬下了最後通牒,停頓幾秒後,他問,「你們誰去?」
「她!」幾根手指,齊刷刷地指著正一邊啃著面包,一邊查著資料的方寶兒。
「咳……我?」她差點被面包給嗆死,「為什麼是我?」
「上一次資料不是你去拿的嗎?
「對,是我,可……」
「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這一次也麻煩你去拿了。」
「好了,那就方寶兒去一趟法政部吧。」宋其煬下了決定,「方寶兒,你還有什麼問題?」
「……NO,SIR。」
她只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江默雨。
衣服,OK,發型OK,表情……呃,勉強OK吧。
「我要重案組的那份化驗報告。」雙手撐著辦公桌,方寶兒對著正坐在辦公椅上看著文件的江默雨道。
「那份報告還沒出來。」他回答道。
「什麼?還沒出來?」她哀嚎一聲。
「因為最近有很多案子都排著,而且這次共有五十組毛發、血液需要化驗,自然會需要很多時間。」江默雨說著,站起身子,合上了手中的文件,「等會兒我會去化驗室做剩下的化驗,你可以兩天後來取。」
要是宋SIR知道兩天後才能拿到報告,非火噴重案組不可,「不能快點?我們組急需要這份報告來判斷嫌犯。疑犯已經在準備潛逃出境了,如果沒有足夠的證據的話,我們沒辦法批下拘捕令。」
「你想要多快?」他反問道。
「最好今天。」
江默雨沉吟了片刻,「可以,不過人手不夠,如果你肯幫忙的話,也許來得及。」
「我幫忙?」
「如果你不想的話,也可以兩天後來取。」他淺笑著給予建議。
「……」她能不想嗎?
在化驗室中呆了三個小時後,方寶兒徹底發現這個工作有多累人。
揉了揉酸澀的眼楮,她繼續記錄著一組組的數據。
側頭看了看正全神貫注地做著數據分析的江默雨,挺直的鼻梁,比十年前剛毅了些的下頜,他不算是最英俊的男人,但是他認真的表情,卻足以吸引住任何女人的視線。
到底有沒有後悔呢?當年的她,和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分手?
也許有一些吧,畢竟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至今為止唯一愛過的一個男人,但是與其經常性地爭吵糾纏,不如徹底放手,還能保留住彼此美好的一面。
也許是遺憾吧,遺憾當年雖然兩人彼此相愛,但卻未必適合呆在一起。
「你在看什麼?」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啊!」她回過神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看的是數據表,而不是我的臉。」
陌生的語氣,有著一種濃重的隔離感。像是在刻意強調,他們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過去,只是同在一個警局而已。
「江默雨,我不喜歡這樣!「她咬了咬下唇,驀地站起身子,視線直直地盯著他道。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抬頭問道。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的口氣和我說話!」她直言。是的,她討厭他的語氣,討厭他疏離的感覺。
「但是是你說再見面時我們彼此就是……」
「好吧,那個見鬼的約定的確是我提出來的,可是你也用不著那麼老實地遵守吧。」她當年說那些話,完全是因為怕自己會貪戀他的溫柔,會和他再繼續交往,然後重復著以前的爭吵。
第5章(2)
「我以為你喜歡這樣。」
「喜歡個鬼!我討厭你用現在的這種眼光來看我。」
「我那是……」
「要是當初我說的是以後再見面的時候最好認不出你,你難不成還去整容啊!」
「如果是整容的話,可能步驟會比較復雜,如果要完全認不出的話,除了局部手術外,最好再把臉形改了,然後換一下膚色……」
「需要這麼麻煩?」
「如果要不麻煩的話,直接用硫酸潑臉,或者用刀把臉畫花,我經手過的尸體,很多都是這樣。」
「停,你當我沒說!」她急急地打斷,「總之,因為工作的關系,以後也許會常常見面,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完全是一副生疏的模樣。」
他垂眸片刻,「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朋友吧,我希望我們能夠以自在的態度相處,就像以前那樣,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禮貌而生疏。」他們不適合當戀人,但是不代表連當朋友都不適合。
像以前那樣嗎?若只是對待普通朋友,他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只除了……緩緩地抬眼,江默雨淺淺一笑,「可以啊。」
那是一種很舒服的微笑,不同于他之前那種帶著隔離感的笑。
「所以……我們還是朋友。」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如果你希望我們是朋友的話……」他笑著,握了一下她的手。是的,對于現在的她來說,他也僅僅只是一個朋友吧,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
泡上一杯薄荷茶,江默雨揉了揉額角,努力地振奮著自己的精神。牆壁上掛著的鐘,顯示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他的身體已經頗為疲憊了,但是手中的工作卻還剩下一部分沒完成。也許還要再做上三個小時吧,才能把這一系列的數據全部分析完。江默雨想著,瞥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累得趴在桌上小睡的方寶兒。
睡著時候的她,依然如同以前一樣,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她總是喜歡把自己最真的一面展現在別人的面前,喜歡和討厭的情緒,都是如此的鮮明。而他卻是像影子一樣,只能接近,卻無法去踫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