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她掙扎著要從他的懷中下來。
「你確定?」他劍眉一挑。
「確定!」她很肯定地答道。
他大方地把她放下,哪知腳一接觸地毯,冷思月才發覺自己的雙腿又多無力。一個踉蹌,又跌回到了身邊人的懷中。
「我可不想看到你是爬進浴室的。」他笑著再一次抱起了她。
浴室內的大浴白里,已經放滿了溫水,紀羽冰小心地把冷思月放入水中。
「我……我自己可以洗了,你出去。」她臉上突然冒著紅暈,頗不自在地說道。盡避身體已經被佔有了,但是她卻還是不習慣在他的面前身體。
她的嬌羞,讓他有一瞬間怔忡了。她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表情,卻可以讓他沉迷。許多女人辦不到的事情,她卻可以輕易地辦到。
「月,你到底用了什麼魔法,讓我對你這樣的著迷?」他的拇指來回地按在她柔滑的面頰上,舍不得放手。
「我要洗澡了,你、你先出去。」她臉紅得更厲害了,再下去整個人都要沸騰了。
這一次他倒是合作地走出了浴室。
冷思月把整個身子沉浸在溫水中,身體上的疲憊與疼痛,在溫水下一點一點地消失,而身體上的那些青紫的吻痕,似乎在宣告著她的純真年代已經結束了。
等到冷思月梳洗好了,才想起她今天上午還有課。
「現在幾點了?」一踏出浴室,她便忙不迭地問著還留在臥室里的紀羽冰。
「九點三十。」他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怎麼了?」
「慘了,我今天上午十點還有課,這里有沒有到學校的公車?我得趕緊走了。」她急急忙忙地準備打開門,手還沒按上門把,已經被另一只手截住了。
「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你的自由,就是在我的身邊。」他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上課和這個並不矛盾啊!」她扭動著手腕。
「可是我卻覺得很矛盾。以後你不必再去學校上課了。想學什麼,我會請最專業的老師來這里教你。」
「紀羽冰,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
「我逼你?」他俯子,視線和她平行,「我寵你都來不及,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月。」
「是,我說過我愛你,也說過你想讓我怎麼樣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不要剝奪我現在的生活好嗎?我不想成為一件單純的擺設物,我想和父母經常見面聊天,我想和朋友說笑,我想和同學們在一起學習。」
「那麼我呢,你又想和我怎麼樣?」她提到了那麼多,卻唯獨沒有提到他。
「我……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她垂下眼眸,「可是在一起,和其他並不矛盾啊。求求你,答應我吧。」
以前,她從來不用這個求字,可是這幾天,她卻用了如此之多,多到這個字從她口中吐出來都變得廉價了。
鼻子好酸,她就仿佛掉進了囚牢之中,看不到光亮的地方在那里。順著眼眶,淚水就這樣自然地流了出來。不想哭啊,不想在他的面前變得更加柔弱,不想連自己最後的那一點點自我安慰的尊嚴都在他的面前喪失。
想要眼淚掉得慢一些,想要把眼淚抹去,但是他的舌尖卻先一步地輕舌忝著她的臉。
他一點一點地舌忝舐著,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淚水都吞噬一般。看到她的淚水,他的心莫名地開始抽痛著。
包痛了,比上一次他把手機掐破的時候更痛。
她的臉紅,可以輕易地讓他著迷,她的淚水,可以輕易地讓他心痛。
她總是不經意地牽動著他的情緒,讓他不知所措。貓捉耗子的游戲嗎?誰又是貓,誰又是耗子呢?
獵人總是容易被獵物所捕,而他愛她,又深到了什麼程度呢?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沒有辦法再看到她落淚了。不想讓心那麼的痛,痛得像是喘不過氣來。
「我答應。」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瞼上,一聲嘆息,「月,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為你實現。我可以把你寵到無法無天,只寵你一個人。可是什麼時候,你才能愛我,像我愛你愛得那麼深呢?」
那種深,如同不見底的深淵,沒有盡頭……
冷思月沒有想過,紀羽冰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如果他在一個月之前說這話,她可以肯定,自己很開心地接受。也許他真的是愛她的吧。只是這種愛,太霸道,太專制,太束縛,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掙扎,想要反抗。
她對家里撒謊,說要住校。
她對小美撒謊,說這段時間沒空陪她逛街是因為忙著打工。
唯一沒有撒謊的對象是莊賢,因為莊賢明白一切。她忘不了那天當莊賢知道她呆在了紀羽冰身邊時,臉上那憤怒卻無可奈何的表情。
最後,所有的情緒只化為了一句話︰「思月,要我怎麼幫你,你說。」
而她的要求只有一個,「那麼就請你偷偷地幫我收集關于催眠的書籍。」
莊賢沒有多問,照辦了。
每次,她都借口去圖書館,在約定好的書架上取書。
心理學的專業,冷思月第一次覺得當初的選擇是無比的正確。當初,接觸到催眠中的「催眠遺忘」,她只覺得好玩。可是現在,她卻把這個當成了救命稻草。
如果說,能夠利用深度催眠,使被催眠者擁有錯誤印象的話,那麼在理論上可以做到令得紀羽冰把她遺忘,只要將來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去刺激到他的記憶,那麼他甚至可能一輩子想不起她。
一輩子的忘記嗎?
冷思月的目光不自覺地盯著正坐在辦公桌前,批示著文件的紀羽冰。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握著鋼筆流暢地寫著字。他的神情,是一種工作時候的專注,完全不像平時的那種漫不經心。他的脖頸,有著近乎完美的線條,從略尖的下頜一直聯系到性感的鎖骨。
一想到這樣的他,可能會把她遺忘一輩子,她的心,竟然在隱隱地作痛。
他愛她,他寵她。
知道她喜歡吃冰淇淋,他總是會在宅子的冰箱里準備好足夠的冰淇淋;她帶過來的衣服並不多,他幾乎把名牌專賣店搜刮了個遍;她只隨口贊美了一下電視節目上拍賣的珍珠,三天後,他親自把這顆珍珠放進了她的手中。
「在發呆想什麼?」紀羽冰放下手中的鋼筆,笑看著坐在沙發上,直愣愣地盯著他手瞧的冷思月。
「不要對我太好。」她神經反射性地答道,卻看到他面色一變。
「為什麼不能對你太好?」
「我、我怕我愛你根本不夠深。」只要再過幾天,只要給她機會,也許她就有可能完全地離開他!
他卻突然笑了,「這麼說,你承認你是真的愛我了?」
她臉色一黯,「我早就說過我愛你了。」當她徹底對他認輸的時候,當她在電話亭中渾身發顫,給他打著電話的時候,她就說了。
「但是我更希望是你心甘情願地說出來的。」他起身,走到沙發邊,彎下腰兩手撐在沙發上,把她禁錮在他的面前,「月,我變得貪心了。我想讓你心甘情願地愛我。」
心甘情願嗎?她望著他的眼,清澈與融合著的雙眸,矛盾卻也奇異地協調。在當初,她只是攝影師,他只是模特兒的時候,她便曾經心甘情願地愛上過他。
「月,愛我嗎?」細膩溫柔的話語中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獨佔欲。
「是的,我愛你。」閉上眼眸,她輕輕地前傾身體,吻上那開啟的雙唇,就讓她稍微地放縱一下吧。
當以後他把她遺忘時,她也要學著去遺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