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平坦的道路上開著。她的視線,轉到了窗外,看著那一排排倒退的樹。
朱曉夏,你究竟怎麼了?!這樣的你,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灑月兌的自己啊!即使在心里把自己的扭捏罵個半死,但是她卻還是無法把視線移向那張漂亮的臉龐。
想自己一貫的個性,總是有什麼話就說,可這會兒,卻是有口不知道如何開。
奧吱!
剎車的聲音,響起在了寂靜的夜里。
「到你家了。」耳邊,傳來的是那清亮舒爽的聲音。
「啊?到了嗎?」朱曉夏晃若如夢初醒般地眨眨眼,看著窗外那熟悉的景致——好像真的是到了她家了。
猛然拉開車門,她想要往車外鑽,卻被一只大手拉回了身子。他的上半身向著她靠來,靠得好近,他的整個胸膛,幾乎貼上了她的胸前。溫潤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她甚至可以看清楚她的身影倒印在他的眼眸中。
「你……你干嗎?」沒有氣勢如虹地把壓在身上的人推開,她愣了半天,總算從嘴巴里擠出了一句。
「你的安全帶還沒有解開,這樣沒辦法下車的。」林薰音說著,靈活的手指按著安全帶的按鈕開關。這是他為自己找的機會,一個可以更加靠近她的機會。
可以聞著她淡淡清雅的體香,可以細細打量著她那微帶不安的神情,甚至還可以看見那少見的紅暈。
她臉上的那抹紅暈,是因為他嗎?
心情止不住地歡悅。他有些不舍地緩緩移開了自己的身子。
朱曉夏不由得吁了一口氣,只是因為……安全帶?
「那……那我下車了。」她說著,拿起皮包,幾乎是沖著跑下車。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她跑動著的身影。不要急,不要急!林薰音在心里告誡著自己。可是……一絲苦笑溢出了嘴角。
垂下雙眸,他望著那微微顫抖著的雙手,「究竟要什麼時候,才可以真正地擁抱呢?」原來他的耐心,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啊!
「薰音!」才打開公寓的門,林薰音便看見了自個兒的姐姐正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葡萄,一手把玩著電視機的遙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來這里?」林薰音皺皺眉道。每次只要這個女人以來,便沒什麼好事。
「我來這里,當然是因為我听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了。」林菲菲格格一笑,把葡萄拋進了口中,「你今天帶了一個女人去了宇楓的模特經紀公司,對不對!」她說著她最新打探來的消息。
「是又如何。」他不理會她的笑聲,直直地走到沙發旁坐下,隨手拿起了一個懷枕放在膝蓋上。這已經快要成為了一個習慣,習慣把「她」最喜歡的枕頭放在自己的懷里。
「你對那個女人有意思?」林菲菲猜測道。畢竟薰音平時決少會接近女人,更何況還是和一個女人整整相處了一天。
長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他只是輕輕地撫模這枕頭,沒有說話。
「你喜歡那個女人?」林菲菲進一步地做著猜測。
修長的手指,像在踫觸著情人面頰般的小心的輕觸著枕頭,他還是沒有回話。
「總不會是你愛上了那個女人吧。」
唇,抿了抿。林薰音終于抬起了頭。
「你……你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林菲菲有些遲疑地再次問道。
「姐,你真的想知道嗎?」他平靜地看著自己姐姐滿臉的訝異,淡淡地問道。
「我——」即使不問,她也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她的弟弟,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則是……「知不知道,其實無所謂啦。」緩緩地站起了有些僵直的身子,林菲菲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遙控,朝著屋外走去。
「對了!」手輕觸著門把,她回轉過頭,再一次地深深望著自己的弟弟一眼,「今天媽來了電話,說,她決定和父親離婚了。」
離婚?漆黑的眸子劃過一絲了然的光芒。父母的婚姻,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
「啊!」一聲狂暴的吼聲,在上午9點,從小區的公寓中傳出。
某女穿著一身睡衣,一臉的發狂樣。
「喂,我拜托你,一大早一個電話把我叫來你家,該不會只是讓我看你像人猿泰山一樣地怒吼吧。」方依然一副頭痛欲裂狀地看向發狂的女主角。
人猿泰山?!她起碼要美上幾倍吧,白了死黨一眼,朱曉夏反手指著自己,「你知道嗎?我居然會對著薰音臉紅。」
臉紅,天啊,想到這個詞,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她都已經十多年沒臉紅過了。就算說謊,她也只會心跳加快,而不會臉紅。在以前,她還曾經一度懷疑自己的臉皮是不是超級厚。
可是昨天,她竟然會對著薰音臉紅!
「恭喜恭喜,你總算有身為女人的自覺了。」方依然一怔,隨即笑嘻嘻地道。
「你……你還笑?!」她怒目瞪著她。
「不笑難道哭啊。」方依然回得自然,「林薰音呢,樂得飛上天了吧,難得他喜歡的人終于對他也有點感覺了。」
「你、你知道他還喜歡著我?」兩眼瞪得如牛眼般大,朱曉夏直愣愣地看著死黨。
呼氣,吸氣!強忍住把東西砸上這個遲鈍女人腦門的沖動,方依然努力地鎮定著自己的情緒,「你是白痴嗎?只要眼楮沒瞎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林薰音還喜歡著你啊。」要是不喜歡的話,堂堂一個總經理,怎麼可能會去走T型台。
是嗎?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他對她的感情?!朱曉夏不由得沉默了。宇楓看出來了,依然看出來了。只有她一個人還在不停地對自己說,兩人只是朋友。
「等等,你剛才說我終于對他有點感覺了,是什麼意思?」眼光一掃,她抓著依然問道。
「就是說你有可能有點開始喜歡林薰音了。」
「我喜歡他?!」聲音頓時高了8度,很難想象,這樣的音量,會是從曉夏的嘴里發出。
「不然你干嗎會對著他臉紅了?」方依然不耐煩地掏掏耳朵,這種簡單的問題就不必再要她來回答了吧。
「這……這是正常的反應啊!一個男人突然靠我那麼近,我又不是木頭,當然會臉紅。」朱曉夏據理力爭。
「哦?」方依然挑挑眉,「那你以前修改衣服,和男模特靠近的時候,我怎麼沒見你臉紅過啊。」
「那是……」
「得了!」方依然打斷了曉夏的話,「承認喜歡林薰音對你來說很難嗎?都拖了8年了,我看他對你也真夠痴情的。」就算曉夏嫁給他,相信也不會受什麼委屈。畢竟在她看來,只要曉夏一句話,就算叫林薰音去采天上的星星,那個情痴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承認?朱曉夏整個人無力地朝著床上一趴。她根本就沒想過她和薰音會有成為戀人的可能啊。在她那固定的觀念中,薰音就是朋友。
是一個很需要她的朋友!
「喂,死了沒啊!」一只腳丫子踹上了朱曉夏的臀部。
「死了!」她沒好氣地嚷著,把整個腦袋埋在了一只米色的枕頭上。淺淺的色調,枕頭看上去有些陳舊,但是卻還是極其柔軟,在枕頭的夾縫中,有著小小的「FEEL」標志。那是他當年送給她的枕頭。
朱曉夏學著鴕鳥狀地拼命地埋著自己的腦袋。
以後,她到底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薰音呢?
不管怎麼樣,時裝發表會的日子越來越接近,彩排也隨之展開。
就算朱曉夏想避開林薰音,也沒那個機會。在最初的彩排,模特只要穿著自己的衣服,在T型台上練習走動以及排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