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霧原習慣性地舉手,在制作人眯眼的同時,又把手放了下去,「請問,我們一組三人,只要有其中一個能獲得上封面的資格,就意味是我們這組勝利了吧。」
「沒錯,就是這樣。」眯起的眼眸在圓形眼鏡後彎了起來,「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誰能成為《風雅》的封面模特!誰的那一組就取得了勝利的一分!」
「那麼走吧——」霧原反手拉起彌花,「不用繼續浪費時間了。」
「呃?但是……」彌花來不及反對,已被霧原拉住右手。
「還有那邊那個笨蛋,再听下去也是這樣。與其坐而思索,不如起立而行。」
「說得有理……」銀在點完頭後才遲鈍地大怒,「等一下!笨蛋難道是在說我嗎!」
「你不是都承認了嗎……」
望著打打鬧鬧走出房門的三個人,坐在大寫字台後的制作人微微莞爾,「真是精力充沛的一群家伙。那麼你們呢?」鏡片後的視線投往真紅那邊,「你們不走嗎?」
「我?」穿著鮮艷服裝的少女,手肘枕在膝上托著臉頰,明艷的眼眸隨著歪頭的動作微微瞪大,「我在等你把話說完啊……」
「呀……」制作人以詫異的表情微微挑起一邊的眉毛,「真紅,你一定很得工作人員的喜愛吧。」
「對呢,」少女用食指抵著唇瓣眨了眨眼,「想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生存,就要掌握自己的處事之道。」
「呵呵……看來你的伙伴也和你有著相同的屬性哦。真是有趣。」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制作人把身體向後交由寬大的椅背,「明明只是隨意搭配的人選,竟會產生奇妙的共性。我對你們的戰斗,將非常非常期待呦。」
靠窗而立的高挑少年,像是不經意般地把視線投往橫伸著幾簇枝葉的窗外。曾經終日粘著他總是神情緊張的少女,正在靈巧地追逐其他人的腳步……
而他,卻沒有更多改變。
「霧原,你是不是已經想出辦法了。」
大廈門口,穿著夏季夾克的銀,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少年。
「哪有那種事。」霧原無表情地掏出幾枚硬幣,走到路邊的自動販賣機彎下腰,「現在才開始要想呢。」
「你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我還以為……」彌花的話尚未說完,霧原已經向她擲來一罐咖啡,「隊長不是你嗎,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別人頭上啊。」
「我、我知道了……」接過還有些燙手的咖啡,彌花的臉上皺起小小的挫敗。
「喂喂。我的我的……」銀像招財貓那樣向霧原連連招手。
「什麼?」霧原平靜地回望。
「我的那杯啊,你懷里不是還有兩個嘛。」都已經買了他的分,竟然還裝傻。
「你說這個啊。」霧原恍然地舉起左手,「這個是給我的。」
「右邊的咧?」
「右邊的?右邊的也是給我的。」
「你!!!」
「難道你不知道我習慣一次喝兩杯的嗎?」
「霧原你不要和銀開玩笑了。」這家伙表里不一到可怕的地步,彌花擠坐到兩個人中間,作為緩沖墊,以防脾氣暴噪的銀真的會被霧原氣得失去理智。
坐在圍成圓形的花壇前,各自捧著一杯咖啡。FOF小隊第一次作戰會議開始。
「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直接成為那本雜志的封面模特呢。」平伸著兩腿,彌花仰望藍澄澄的天空,嘆氣般地說道。
「你應該知道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這回事吧。千本小姐。」
「我說霧原你,不會是這本小說里專門負責吐槽的角色吧!」銀受不了地抱頭。
「就算這種模式沒有先例,作者是那種只要認為‘有趣’,就會堅持貫徹的人啊。」霧原直視著前方,「同理,縱然我們想要登上《風雅》的封面看來是多麼沒有勝算的任務,只要我們堅持我們能行,就可以找出辦法。」
「那完全是歪理吧。」
「世界上的正義啊,就像變態超人用來外穿的內褲一樣,已經在洗衣機里積攢了小山那麼多了。所以偶爾出幾個按照歪理行事的家伙,不是也挺有趣的嗎?」看著少年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微笑,銀和彌花瞬間怔了一怔。
「啊啊,他笑了!比熊貓吃魚還要珍貴的鏡頭呀!」
「哈哈,就是這樣。」霧原輕輕拍掌,「現在看起來,你們比剛才有氣勢多了哦。記住,對我們不利的情形,對于‘敵人’也是一樣!」
敵人嗎……霧原輕易月兌口的名詞,在彌花的心里擊起酸澀的回蕩。她……真的有辦法把景棋當作敵人嗎?
「在這里商量也不是辦法,我們邊走邊說吧。」霧原瞄了眼手表,率先邁步,銀和彌花下意識地跟了上去。怎麼說呢,每有三個人湊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有其中之一自動擔當起「領袖」類的角色啊。
「《風雅》的封面,常常選用一些大家閨秀的照片哦。」霧原邊走邊講。
「所謂的大小姐們不是梳著卷卷的金發一臉痴肥的火腿子嗎?」
「你那是哪個年代的概念啊。色藝兼備的淑女名媛,大多隱藏在無人知的深閨呢。」
「那外來的模特呢?」
「也有啊。但都是國際知名的人物。怎麼想,也不會啟用普通的小角色。」
「是這樣啊。」彌花尷尬地握住自己的袖口,怪不得上次去自薦,取得了慘敗的結果。
「所以我們直接走捷徑就好了。」霧原舉起一根手指,「世界上的小道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讓我們拿來嘲笑那些直線行走的家伙們的。」
銀︰「喂,他再繼續這樣宣揚歪理,沒有問題嗎……」
彌花︰「我不知道…不過邪門歪道的取勝手段,怎麼可以在熱血少女漫畫般的情節中成為主題呢?」
「千本小姐,」雙手叉腰,穿著優等生制服的少年無表情地宣告︰「在這個宇宙中啊,不是正義一定可以取得勝利,而是勝利的永遠都叫做正義。這句話是倉峰和也說過的哦。」
「好可怕……他的口頭禪已經從世界這個宏觀概念上升為宇宙了……」
「對了,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個地鐵口停下來啊。」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霧原再次瞄向手表,「我上補習班的時間已經到了。明天三點在這里集合。現在拜拜。」
望著輕松地搭上扶梯的少年背影,桔色頭發的少年和黑色直發的少女,同時產生了想要殺人的粗暴理念。
「殺死宇宙人,是不會被判刑的吧……團長……」
「作為團長,我批準你……」
「我已經覺得累了。」
輕輕攪動咖啡杯里的銀勺,將茶色短發一絲不苟地梳于腦後的干練女性,在光滑的眉心蹙起一絲皺痕。
環境清幽的咖啡館內環繞播放著能夠使人放松精神的樂曲,搭在女性肩膀的仿歐式短款斗篷,在因門被推動而帶起的風里隨著音樂輕輕打轉。而集高雅與干脆兩種特質于一身的女性,正以厭煩的表情瞪視擺在藤編圓桌上的雜志。
「反反復復總是作著相差無幾的內容,難道你不會感覺厭煩嗎,貴史?」
對坐的年輕人抬手點了一份綠色冰激靈,才轉頭笑道︰「對于還能賺到錢的生意,我永遠不會厭煩。」
「可惡,只有老板才會說出這種台詞!」
「阿鄉,你也只是彈性疲乏而已。」撥了撥擋眼的頭發,貴史隆一寬慰著自己的金牌主編,「人類如果長久持續同一樣工作,就會漸漸失去前進的動力。所謂追求夢想的時候比擁有夢想時要更有沖勁就是指這種情況。」
「那麼為了讓我能更有動力,你為什麼就不能通過我提議的原案呢?」雖然還保持著單手托腮的造型,但是美麗精悍的女性的額角已經出現了標志抽搐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