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生得傾城傾國,但是對于女人卻向來冷若冰霜。從來不曾見他上過哪些青樓妓院,更別說是有什麼紅顏知己了。
就連她這個身材妖嬈、臉蛋美艷的武林第一美女,他都可以不假辭色,很難想象他這輩子會正眼看什麼女子。
「听說?是听誰說的?」歐陽帝絕嗤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撥開了額前的一撮如絲長發,「是越眠還是莫沙呢?看來我的手下似乎和你交情不錯。」
「這個……」鐘容容不自在地干笑一聲,「這麼說是真的了?」
「是又如何?」他輕掀唇角反問道。
不如何,只是很讓人吃驚罷了。微聳香肩,鐘容容瞥了眼歐陽帝絕,絕世的容顏,冷冽的氣息,即使嘴角在笑,但是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笑意,烏黑的發絲,順著白皙的面頰而下,發絲之中,隱約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你還戴著那耳墜?」她說著,伸手想要撫開他的發,看看那是否是她之前所見過的耳墜。
歐陽帝絕微一側頭,修長的五指在半空中截住對方的手腕,「這不是你可以踫的東西。」
「小氣。」鐘容容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黑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冷光,卻沒有說話。
這墜子,能踫的只有會飲下血飲紅的人。而這樣的人,會出現嗎?若是出現的話,又會是在什麼時候?
輕煙裊裊,薄紗軟帳。
幽幽琴音流瀉于十指之間,歐陽帝絕雙手撫琴,目光卻盯著躺在綢帛之上的女子。
「唔……」一聲輕輕的支吾聲從床上傳來,女子微蹙柳眉,翻了個身,「茵茵……」
好困,真的好困。仿佛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一般。琴,又是誰在彈琴呢?是茵茵吧。
琴聲依舊,修長的十指撥動著琴弦。
唔……好奇怪,茵茵平常不會在她睡著的時候彈琴啊,「茵茵,我還想要再睡片刻。」她依舊閉著眼楮咕噥著。
琴聲倏停,背著光的清瘦身影緩緩地走到床邊,歐陽帝絕低頭望著躺在床上仍然睡得雲深不知處的人兒。從她熟睡的呼吸來看,她的內力可說十分的高深,但是這股內力卻凝滯在她的體內,而不像一般練武之人通及全身,收放自如。
她真的不會武功嗎?亦或是……
「你睡得夠久了。」清雅的聲音淡淡地溢出,歐陽帝絕微蹙著眉,手指劃過唐顏雨稚女敕的臉頰。
好舒服的聲音,不會太嘶啞,卻也沒有太高亢,不過——絕對不會是茵茵聲音。是誰呢……不甚情願地睜開眼楮,看到的是一雙深邃如星的眼眸,然後是那高挺的鼻梁、不點而紅的朱唇、尖尖的下頜。
這是一張男子的面龐,而她的閨房,照說這會兒連爹都不可能入內,更何況是一個陌生的男子。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因為爹娘老念叨著要給她找戶人家嫁了,所以才會連做夢都夢到陌生的男子。
只不過——這張臉,好像有點熟。唐顏雨怔怔地想著,然後在片刻之後,雙眼驀地睜大。
「啊!」一聲驚呼伴隨著「砰」的一記亮響,唐顏雨整個後腦勺直接撞到了床梁上。老天,好痛!這種痛楚的感覺,可以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霎時之間,記憶又回到了腦海中。是啊,她不小心跌落下懸崖,然後遇上了這個有點問題的男子,接著,又像貨物一樣地被他拖著走。
「醒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歐陽帝絕俯看著小臉皺成一團的人兒。
這麼疼,想不醒都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嚇人啊!」捧著發疼的腦袋,唐顏雨強忍住落淚的沖動嘟囔道。一覺醒來,出現在面前的不是茵茵那張熟悉的臉,而是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沒有嚇傻是她夠鎮定,只是委屈了她的腦袋,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大腫塊。
「我……嚇人?」歐陽帝絕一愕。怎麼也沒想到她醒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個。
「對啊。」唐顏雨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你看,都腫起了一大塊。」她指著撞傷處給他看。若非他剛才靠得太近,她又怎麼會受驚嚇。如果他剛才有走遠點,她最多只會有「驚」而沒有「嚇」。
「那又怎麼樣?」他雙手環胸,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紅腫。
怎麼樣?「茵茵每次看我身上有腫塊都會幫我揉的。」小嘴一癟,她開始懷念起了茵茵。好想要看見茵茵那甜美的笑容和柔柔的聲音。不知茵茵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也想著她呢?
「茵茵?」歐陽帝絕眉頭一皺,他已經好幾次從她的口中听到這名字了,「茵茵是誰?」他有些吃味地問道。她是他的東西,所以她該在意的只有他。
「茵茵是我的貼身婢女。」唐顏雨奇怪地看了拉長了臉的他,「不過茵茵對我可好了,每次都會幫我收拾爛攤子,從來不會大聲說話,也不會吼人,而且每次都會幫我揉揉。」
「揉揉?」茵茵是個女子,這讓他不覺松了一口氣。
「就是這樣啊!」唐顏雨說著,拉起歐陽帝絕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後腦勺上,「茵茵會邊吹氣,邊揉揉,一直揉到我不疼了為止。」茵茵的好簡直說都說不完。
他臉色微變地想要抽回手,卻在踫觸到她的頭發時猶豫了,不知名的情緒在一瞬間涌起,宛如涓涓細流。他——竟然會心疼她的傷,「……疼嗎?」手心中的腫塊,他知道她撞得著實不輕。
「當然疼了。」她癟了癟嘴,抬起手審視著手臂上的淤青,現在不光是身上有傷,連頭都受到「重創」。早知如此,她就該選蚌黃道吉日再出門采摘棉白木。
他的手不自覺地開始揉著她的傷,在她的面前,他都快不似自己了。
「唉,你輕點嘛!」揉的力道太大,讓她疼得更厲害。
「你還怨?」生平第一次做出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的動作,她竟然還嫌棄。
「可是真的很痛嘛!」若是他去當丫鬟服侍人的話,十成十不會被主子喜歡。
他抿了抿唇瞪著她,「你該知道,我從來不替別人干這種事。」他提醒道,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力道。她該萬分感激他,而非是一再地抱怨。
「是嗎?」她隨意地喃喃道,渾然沒把他的話放心上,「那你應該常常做才對。」她說著,壓根沒有注意到此刻兩人間看起來有多曖昧。「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已讓疼痛刺激得拋諸于九霄雲外。
「……」他沒好氣地放下手,他對她的特別她竟然當作成了應該。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該幫她揉這腫塊。
「哎,你怎麼了?」頭上的溫暖驟然消失,她轉頭看著他的一臉怒氣的表情,「好吧,謝謝你幫我揉淤血,剛剛就當我說錯話了好不好。」她吐了吐舌尖,自發自動地再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唉,一個男子怎麼就這麼愛斤斤計較,一點都不肯吃虧。
「……」他盯著她,不可否認,她的話讓他的怒氣有些平息,但他沒有必要再去做剛才的那種蠢事。
「怎麼樣,我都已經向你低頭了,你可以快點開始了。」她不耐煩地催促道,小手晃動著他的手臂。
「……」他不語。
「喂,快點啦!」
「你……」可惡!手竟然違背意志地開始揉起了她頭上的腫塊,更可惡的是,他——竟然下不了手一掌劈暈了她。
唔,好舒服。他的動作讓她舒適地眯起了眼,直接把對方當成了茵茵的替身,「對了……」她像想起什麼似的開口。
「什麼?」
「我好像已經很餓了。」她手按著肚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