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從餐廳里拉出來，到底要說什麼事情啊？」現在四下無人，正好可以談事情。于啟檬仰起頭，問著赫泉。正午的太陽，使他的影子只有短短的一點點。逆著光線，讓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並沒有答她的話。
「說話啊，怎麼不出聲？」她催促著，從餐廳遇見他到現在，他的口中似乎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黑色的眸子，游移在她的臉上。
為什麼，會讓他看到那樣的情景呢？雖然明白她的「某種」習慣愛好，雖然告訴自己不要介意，但是，他發覺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無所謂。
胸口那股針扎的感覺再次回來，越來越強烈的感覺，一陣陣地襲來。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17年來從未感受過的，那種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感受。
「你……究竟怎麼了？」吶吶地將腳步向後退開一步，于啟檬望著眼前的赫泉。沒有平時的從容與冷靜，此刻的他，帶著一絲陰郁和戾氣。
依然是一身白色的校服，依然是柔順的黑發與漂亮的鳳眼，但是，感覺變了，仿若是人還是同樣的人，但氣質卻完全變了。
沉沉地，他只是凝視著她。愛，原來該付出的東西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多。而他，是真的愛上她了吧，愛得比他以為的更加深，愛得出乎他的預料。
「你沒事吧？」他的目光太過噬人，仿佛透過她的身體要看穿她的靈魂似的。
眉緩緩皺起，好難受！這份感覺，為什麼會越來越強烈，從胸口蔓延到全身，在骨髓里，在細胞里，不停地蔓延著，仿佛壓抑了17年的感受全都要在一瞬間爆發一樣。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停止那份難受，那份他陌生的感覺。
原來——他已經愛她到了這種地步，愛得深了，連自己都壓抑不了。
第9章(2)
他看著她的目光讓她想要卻步，那樣深，那樣沉，「泉，你……啊！」于啟檬的話還在口中蕩漾，人已被摟入了寬闊的懷中。
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他的頭埋在了她的頸窩邊。
「怎麼了，你不要突然一聲不響地就抱住我啊。」他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亂了手腳。
「好難受呢……」他喃喃著，這份感覺，難受得讓他承受不了。
「難受？」于啟檬顯然是愣了一愣。他這是生病嗎？還是……
「難受，真的很難受。」他抱著她，手臂微微收緊，「檬，你有愛上我嗎？」他的唇貼近在她的耳旁，清雅的嗓音近乎于呢喃地問道。
愛上他嗎？于啟檬怔忪了一下。對于他，她明白自己是愛的。雖然不清楚對于他的感覺是從何時開始轉變成為愛的，但是卻真的愛上了。他給了她悸動的感覺，讓她明白這份感覺是和別人所不同的。「我……」她張了張口，臉卻在這時猛然地一紅。向來大大咧咧的她，要在他面前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並不如她以為的容易。
「是回答不出來呢？還是沒有？」他的聲音繼續在她的耳邊響著。她的猶豫，讓他理智的弦更加繃緊，他知道，這根弦不能斷，一旦斷了，他很可能連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而是……」她想要辯解，卻因腰上加重的力道而噤住了。
「那該是什麼呢？」他的唇貼在她的頸子上，而手則纏著她的發，「真沒想到，你原來可以讓我那麼難受。」曾經，他也偶爾期待過將來會有誰能夠令得他的從容消失。但是，如今降臨了，卻降臨得他措手不及，甚至平息不了那股感覺。
「你……覺得難受，可……」基本上，她好像還什麼都沒做吧，從看到他的出現，到現在被他擁在懷里，她自始至終都處于被動狀態。動了動身子，于啟檬掙扎著想要離開赫泉的懷抱。被抱得太緊，讓她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而他的唇，這樣曖昧地吻著她的頸，更讓她的心跳不斷地加快。而他——听到了她的心跳聲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在乎一個人呢?如果不是在乎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難受得那麼厲害?」而這份難受，只有她才能平息吧，「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讓我如此地難受了。這樣的難受，我沒辦法承受。」
「我究竟……」怎麼了？
「不要再和別人那樣子，否則，我會受不了的。你的笑只能對著我，難道不可以嗎？」他希望自己對她而言是特殊的，
「別人？」
「為什麼在餐廳里要對別的男生笑成那樣，你該記得了，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她的笑該是對著他的才是。
咦？餐廳里？他——該不會是看到了那一幕，才會如此反常吧。于啟檬努力地想試著動一子，但卻因為身體被緊緊地圈住而動彈不得。「你介意？」她開口問道。雖然她向來隨性慣了，但是卻忘了注意對方的感受。
「是很介意。」他承認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嫉妒吧。」
他的話，讓她的心猛然一震。嫉妒，他也會嫉妒嗎？他的戀愛，太過冷靜，冷靜得常常讓她忘記彼此是男女朋友。也許誠如葉文皇所言的，泉有著自己的一套方式來愛人。
「餐廳里的情況我可以解釋，其實……」
「我想要听的不是解釋，而是你的答案。」他打斷了她準備說出的話，「我給你時間，是等你愛上我，等待的時間越長久，似乎就愈加不確定。所以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的感覺，是愛呢？還是不愛？」微微地松開雙臂，他低頭望著她。
「我對你的感覺？」她迷蒙地回望著他。她對他的感覺，其實早已很清楚了。
「還是說，你所喜歡的只是我的臉而已呢？」不想承認，亦不願意承認，她所中意，所喜愛的，只是他的臉而非是他的人。
「我……」她喃喃著。她無法偉大地告訴他，她一點都不喜歡他的臉。她喜歡他的容貌，在妖異邪媚中糅合著青澀的味道。喜歡他那雙漂亮的鳳眼注視著她的感覺，喜歡看著他，仿佛永遠也厭倦不了，但是除了這些之外，她卻更喜歡他所不經意中散發出的溫柔，那種只為她所展現出來的溫柔。
「原來你真的回答不出來呢。」他一笑，表情卻像是要哭出來般，「我很愛你呢，真的很愛你。」是的，很愛，愛到自己都不像自己。而理智的弦，此刻已然斷了吧。
「泉，你……」他的表情讓她有種心疼的感覺。然後在下一秒，她的頭發被重重地一扯，使得她不得不仰起頭，而他的唇，則覆蓋在了她的唇上。
激烈的吻，像要吞噬著一切般。牙齒踫撞著牙齒，他的舌竄進了她的口內，攪動著她口內的氧氣，也攪亂了她的思緒。
好熱，身體好熱，而他的吻，則強烈地讓她暈眩。
「唔……」她支吾著，分不清是想要掙扎還是想要接受。
「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呢？」愛上了一個回答不出是否愛上他的女孩。
喃喃低語，頎長的身子轉身離去。
拜托，什麼叫做為什麼會愛上她這樣的人啊！死瞪著正一步步走遠的高大背影，于啟檬臉上紅潮未退地喊著，「赫泉，你站住！」
真的是莫名其妙，整件事情她從頭到尾都是一頭霧水。不過，剛才他的吻，真的是很……哎，這時候想什麼吻啊！迅速打掉滿腦子的亂想，于啟檬整理著事情的大概︰她在餐廳里正準備讓某男生留下點資料給MN社，而他則正好進入餐廳，然後，那一幕給他撞見了，再然後，她就不知所雲地被他一路拖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