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她,真的是明白了,一生一世,他只要她一個。
他愛她呵,是夢嗎?亦或只是她的幻覺?淚滑落,摻合著喜悅與難以置信,「你愛我,只是……因為我?」顫抖著,她扯了扯唇問道。
「只是因為你——俞姽。」這是他的回答。
只是因為某個人,也只愛著某個人,奇妙的感情,卻也有趣。君寒雙手環胸靠在窗口,「很感人的話。」卻不適合于他。
「離開這里的條件是什麼?」昶皚皇盯著君寒,淡淡地問道。
「不打算先和我拼一下試試看嗎?」笑意揚起在嘴角邊,他輕彈了一下手指道。
「你覺得我會有勝算嗎?」昶皚皇撇了撇嘴反問道。就對方的武術修為,若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或許還可以勉強離開,但現在加上了姽的話,想要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應該也是個厲害的角色。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來談條件的好。
「你很聰明。」而他向來欣賞聰明的人,「我來的目的,昶皚帝應該也已經和你說了吧。」
「說了,是為了父親吧。」父親,自15歲之後便不曾再見面的人,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是昶淵,我答應過他要幫他完成三件事,而他給我的第三件事是要讓他的兩個兒子中的一個回到他的身邊繼承昶氏。」也許昶淵一生惟一失敗的,就是他的家庭吧。「怎麼樣,願意接下昶氏嗎?」他問道。
「如果我說不呢?」他的生活,向來隨意無心,若是真的接下了昶氏,就代表著永遠的責任與重擔,以及他不想要去見的父親的臉。在他模糊的印象中,看見父親的臉總是會讓他頭痛欲裂。
君寒右手揉著額角,緩緩地一笑,「那麼就代表談判破裂了。」被眾人追逐的昶氏繼承權,在昶皚皇、昶皚帝的面前卻如同誰也不要的皮球,踢來踢去,「怎麼樣,你的回答呢?」他拿起放在茶幾上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合同展開在昶皚皇的面前。
「如果我繼承了昶氏,你以後不會再為難姽?」望著眼前的合同書,昶皚皇再次地問道。簽了它,就代表自己要回到父親身邊。
「可以。」君寒爽快地答應。
「……好。」拿起了放在茶幾上準備好的黑色鋼筆,他在白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名字,一份責任與義務。
「不要。」一只手從他的手中搶過合同書,因為太過突然,即使君寒,亦愣了一下。
「你應該不喜歡繼承昶氏吧。」定定地,俞姽望著昶皚皇道。即使他沒有說什麼,她卻依然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不情願。
「沒有。」他否定道。
「有。」她肯定道,「皇,謝謝你愛我,愛的是姽,但是我同樣不願意成為你所背負的包袱。你是一個好模特,一個最專業的模特。在伸展台上的你好耀眼,耀眼得讓每個人都注意著你。你可以尊貴、可以隨意、可以灑月兌、可以冷傲,這些都是皇。若是有一天,這樣的皇不見了,我會傷心,我希望皇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著。」
「保護你也是我自己的意願。」一步步地走近拽著紙的人兒,他伸出了手,「姽,把合同給我吧,路是我選的,保護你我並不後悔。」
「不要!」她搖搖頭,往後退著。
「放棄模特生涯並不代表什麼,我只不過是換了個職業罷了。」
「不!」她繼續退著,渾然沒注意自己已經越來越接近樓梯,驀地,腳下一個踩空,整個人已朝著樓梯下摔去,「啊!」尖叫聲不由自主地從喉嚨口溢出。
斑大的身子一把摟住踩空的人,卻止不住邊性的沖力,兩個人一起滾下樓梯……
好痛,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單手撐著頭,俞姽勉強地睜開眼楮,從這麼高的樓梯上摔下來,若非是皇護著她,恐怕要摔成腦震蕩。對了,皇呢?
艱難地轉過頭,終于看到了躺在身旁的皇,「皇,你沒事吧?」她搖著他。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姽……」他睜開眼楮望著面前放大的臉,「你受傷了……」
「傷?」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肘上擦破了皮,一絲鮮血微微冒出,「只是小傷而已,還好皇沒有受傷。」她心滿意足地道。
「還好皇沒有受傷,還是好漂亮呢!」耳邊仿佛有小女孩的聲音在一直叫著。昶皚皇怔怔地看著她手肘上的傷口。是誰,是誰在他的耳邊喊著,說著。
我喜歡姽,除了帝之外,皇最喜歡的人就是姽。
皇會保護姽的。
是他,是他自己童年的聲音!
血,一絲絲的血,是什麼?他的頭好痛!仿佛要裂開似的,痛得徹骨。昶皚皇兩手捧著頭,身子不由地蜷縮起來。
「皇,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俞姽不安地道,此刻的他,面色蒼白地嚇人。
「我……」血,好多的血,多得仿佛要將他淹沒似的,白色的裙子染著紅色的血,一片的紅,沒有止境。
「姽……」他口中低喚著她的名字。
消失的記憶,已經消失得太久了,也許,終于到了該回來的時候了……
不遠處,無雪揀起散在地上的合同書,「主人。」她雙手恭謹地遞給君寒。
「嗯,」他接過合同,看了眼右下角的簽名,「叫救護車來吧。」
※※※
病房外,昶皚帝靜靜地看著君寒。一個小時前才離開他的皇,一個小時後竟然會躺在醫院,或許他該堅持和皇一起去赴約才是。「皇答應繼承昶氏了嗎?」
「是啊。」瞥了眼手中的合同書,君寒淡淡地答道。
「那麼你的第三個任務也完成了。」而現在的他,該是想個辦法怎麼樣讓對方手中的合同書無效,或者干脆由他來代替皇去繼承昶氏。他和皇是一體的,不分彼此,所以他亦要保護皇。
完成了任務,卻沒有任何的感覺。沒有喜悅,也沒有失落,一切仿佛太過平靜。手指一動,合同書頓時碎成了碎片。
「你……」昶皚帝詫異于對方的舉動。
「一個游戲,而我不希望它結束得太早。」手一揚,黑色的身影逆著陽光遠去……
銀幻,果然是個令人費解的人物。看來要對付他真的很難。
喀!突然的門聲打斷了昶皚帝的沉思。
「皇醒了嗎?」他急走上前問道。
「還沒。」俞姽搖搖頭,是她不好,若是她沒有踩空掉下樓梯,皇也不會這樣,「帝,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被那個叫做銀幻的男人抓去?為什麼有那麼多她弄不明白的事?
「你想知道?」他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或許,該讓她知道皇忘記她的原因。
「嗯。」她點點頭,「我想弄明白。」
「皇……沒有10歲以前的記憶。」吐了口氣,他緩緩地道。因為沒有一個年幼的小孩可以受得了那份刺激。
什麼?難道……「你是說皇喪失了10歲以前的記憶?忘記10歲以前他所認識的人和所做過的事?」俞姽猛地瞪大眼楮盯著昶皚帝。可能嗎?皇竟然會失去幼時的記憶。
「大致上是這樣的。我們的父親是一個以事業為重的男人,重視事業重于家庭,那天,剛好是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紀念日,母親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飯,但父親卻因為一個臨時的請帖而要去參加一個晚宴。那一天晚上,他們吵得很凶,然後,父親帶著我去參加了宴會,而皇,因為發燒留在了家里,然後……目睹了母親自殺後的情景。」也因此,他要保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