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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鳳 第22頁

作者︰梁心

「你再問我千次、萬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我是溫尋蝶,不是你說的傲梅。還不快放手?」

她一甩,鳳歧並無她想像中的纏人,立即松手。尋蝶一愣,心里涌現說不上的空虛與怒意。

她忽紅乍紫的表情,鳳歧全看在眼底。他按兵不動,由尚未回神的梓姨手中取餅短箋,遞交到她的手上。

「這些曲子,麻煩你費心練練。」

「你——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尋蝶捏著短箋,也不看上頭寫了什麼,便往春撥樓的琴室走去。

她還期待他做什麼嗎?傻子也不是這樣!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與他記憶中的傲梅一模一樣,個性卻完全相反,縱然如此,她依舊迷人得緊。

泵且不論她不肯相認的原因為何,她不說,他瞎猜也沒用,為今之計,就是讓她了解他的感情不是膚淺假象而已。

「鳳小子,你老實跟梓姨說,你跟尋蝶究竟是什麼關系?我在旁邊看得是一頭霧水哪。」

「這事你想知道,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在那之前,我想請梓姨回答我幾個問題。尋蝶是什麼時候來到春松居的?」

「差不多五年前吧,我跟沁蘭上觀音寺……」

★★★

每逢初一、十五,春松居內笙歌鼎沸,燈火通宵,為了襯托尋蝶的身價,春松居斥資重金在百花湖上燃放爛漫花燈,表演的露台上,更是掛上一尺數兩的軟絲紅紗。

然而,當晚三場演奏,尋蝶場場失常。

好幾回亂了音調,幸虧她機靈,及時圓了回來,否則辛苦建立起來的招牌便讓她自個兒砸了。

唉,她得同梓姨說說,別把競標的主座留給鳳歧坐,他直勾勾地盯了她整晚,害她技法都不知道怎麼使了。

「管事就了不起嗎?下回坐主座,我一樣收你錢!」

春撥樓主座就設在表演露台的正前方,平時不對外開放,僅有初一、十五供標听曲,當初蘭姨在排設一樓位子時,為了讓客人有值回票價的感受,主座周遭兩丈以內不得設置任何座位,以免交談之聲影響了主座客人的雅興。

不知他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方法坐上主座,一整晚雙眼毫不避諱地猛盯著她,目光灼亮,哪里陶醉于曲子?

抱著黑檀木琴,尋蝶氣呼呼地步下後台,一路上念念有辭,路過她身邊的琴師舞姬,無不瞠大雙眸。

她說話直接卻鮮少生氣,總作壁上觀戲,何時這般惱火?連跟了尋蝶最久的琴師都沒見過她發脾氣,今天這般,當真怪異。

似乎是新上任的管事惹惱了她……

旁人吃驚的眼光並未讓尋蝶停下腳步,她愈想愈氣,愈不能控制自己。明明當她死了,昨天神情激動到像撿回失而復得的寶貝不說,今天又在台下痴痴凝望著她,眼神熾熱到她必須側頭回避,免得毀了演出,砸了春松居的招牌。

他心里究竟打著什麼主意?

「該死的鳳歧,你究竟要玩我到什麼時候?要不是念在你是蘭姨的義子,我一定一腳踹你下百花湖,替我撈十斤花蟹上來!」

「你想吃花蟹,五十斤也替你撈。」

「嚇!」尋蝶嚇得差點失手滑掉黑檀木琴,怒瞪著已站到面前來的鳳歧,嘲諷地道︰「原來鳳大管事的興趣是從背後嚇人呀,受教了。」

她輕睨了他一眼,不等他反應便想離開,卻走不出他跟前,不禁氣惱。

「你別擋我的路成不成?春撥樓大得很,犯不著跟我搶道吧?」從左邊走,往右邊繞,轉來轉去還是看他擋在前面。「我累了,想回房休息,可以嗎?」

「當然可以,一切都按照尋蝶姑娘的指示。」鳳歧一揖,長年習武的優雅身段,讓這不起眼的動作看來懾人心魂。「需要小的為您開道嗎?」

尋蝶環視周遭等著看好戲的路人。「你不用忙,梓姨還指望你替她招財,別忘了你初來乍到,一堆老伙計等著看你的笑話,與其花時間纏著我,不如你每桌揖個兩次,看能不能讓客倌多開兩壇酒。」

「你關心我?」這點讓他的心情大好,也不吝嗇展露笑容。

昨天與梓姨談了整個下午,尋蝶就是傲梅,這已是鐵錚錚的事實,她不承認,無妨,她想以溫尋蝶的身分活下去,他也支持,只要她肯再看他一眼。

「這年頭臉皮厚比較有錢賺是不是?」她斜瞪了他一眼,抱緊快滑落的黑檀木琴。

梓姨本想差小廝給她使喚,可她回絕了,這把琴對她意義非凡,她自己捧著心才安。

「我來幫你吧,這琴我娘也嫌重。」他要接過,但尋蝶不給。

「這把琴是蘭姨的遺物不錯,可現下擺我房間里,你要幫我拿,我是感激,可現在前頭正忙著,我怕梓姨怪罪下來,我耳根子又不清靜了,還是自己來就好。」

她才不會傻傻地讓他跟呢,別看春、夏人聲鼎沸,秋收台現在可是靜悄悄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如果他另有圖謀,她只有跳百花湖一途了。

「別擔心,這里每雙眼楮都看到我為你捧琴,我敢對你亂來,可是天打雷劈。再者,我也有事想問問你,梓姨說如果是想找你商量事情,一定要挑你初一、十五撫完琴的時候,否則你平時看書譜曲,一心多用的結果便是回了一堆哭笑不得的話。」

他再接過琴,尋蝶這回沒有阻攔。

「什麼鬼話,難怪我撫完琴一堆人堵我,原來是梓姨在背後捅我刀。」春松居里就數她跟梓姨資歷最深,不少人跟她請益事情,也是挑在初一、十五出了露台之時,原來事出有因。

好你個梓姨!溫尋蝶嘖了一聲,往秋收台走去。「你有什麼事快說,我只讓你問到我房門口。」

「這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見。」他斂下眼眸,望著她足下翩飛的裙擺。「你知道嗎?我——」

「我不知道。」

她的回答,引來鳳歧發笑。

「我不說你當然不知道。」笑聲一頓,他隨即換上正色。「上回我離開春松居沒多久,就遇見個姑娘讓人追殺……」

鳳歧將他離開春松居後與傲梅相遇、相知至誤會發生,仔仔細細地交代,卻避去了傲梅的名字,以姑娘代之,若非其中男主角是他,活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他將為何隱瞞身分以及內心的矛盾、恐懼毫不保留地告訴尋蝶,傲梅重傷落水後,他心里的悔恨與自責也說得揪心,然而思齊洞內的事,他卻選擇不說。

那事太過震悚,在她尚未重新接納他之前,說出來反而造成她的困擾,甚至听起來像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所以,不如先解決眼前的難題再說。

「嗯,很好听的故事。」尋蝶停下腳步,嗓音幽幽不帶起伏。她順了順頰邊的墨發,手指有些顫意。「你跟我說這些,是要我為這個故事下注解嗎?」

鳳歧呼了一口大氣,彷佛兩顆大石壓在他的雙肩一樣。突如其來的沉默與倏止的腳步聲,讓尋蝶好奇回頭,百花湖上多如繁星的花燈,暈黃朦朧的光柔化了他剛毅的輪廓,下顎微微往上揚的他,側臉看來頗為醉人。

「我以為她死了,還在她雙親的墳旁為她立了衣冠塚,讓她的魂魄有所依歸。」他倚著回廊上精雕的扶桿,解開束發,任清風拂亂。「我義母生前總要我多種福田、多行善事為後世子孫積德,我能救的、能幫的絕不吝惜,但也沒有真的期待過什麼福報,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真有其事。」

他笑了,尋蝶卻困頓了。

「你這人說話怎麼顛三倒四的,起承轉合懂不懂呀?」他方才提到衣冠塚,還沒解釋清楚就跳到種福田、行善事,是她資質駑鈍不成?這中間有什麼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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