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她迅速直起身,朝他費力扯出笑,擺擺手。「嗯,走十五步才可以回頭!」
十五步?她在玩什麼花樣?
好吧,十五步不算遠,如果她有什麼問題他總還是趕得及過來。他依言朝前走著,才走到第十步,忽然听到後面有腳步聲。
他剛想回頭,忽然一股大力沖上他的背,他腳下用力穩住,許蔚藍兩手朝他脖子上一搭,順勢爬上,很快佔山為王。
他眼前甚至還懸著她那雙銀光閃閃的高跟鞋。
「哈哈哈!」她在他背上笑得好不高興,高聲嚷著,「上當了上當了!背我背我!」
這家伙!汪雲桓好氣又好笑,拿下她手里的鞋,伸手勾住她懸空的兩條腿,無奈地搖頭,「走吧!」
好在也不是很遠。
第3章(1)
晚上十一點,月光正媚,白亮的光芒照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拖出旖旎膠著的身影,如優雅交頸的天鵝。
「汪雲桓,你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嗎?」許蔚藍靠著他寬厚的背,聲音慵懶。
「沒有。」前十年忙得要斷氣,後五年閑得要發霉,從一開始的沒時間,到後來的沒心思,怎會有機會呢?
何況……
她吃吃笑起來,「那你亂講什麼被你愛過的人都忘不了!」根本是口說無憑。「你是因為沒有找到比你好看的人,還是因為你們家的家訓?」
他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喂!」她不滿地戳他的背一記,「回答啊!」
「沒有答案。」問什麼就要答什麼,她也太霸道了吧?
她嘿嘿笑,「那是不是因為你暗戀人家,一直不敢開口表白?」
「沒有。」他丟出兩個字。
「真的沒有愛過任何人?」她很執著地要個答案。
「沒有。」還是兩個字。
她嘴里嘀咕著,汪雲桓沒有听清楚,也沒有追問。所以,一直到被他拋到床上,許蔚藍還是沒要到答案。
「睡覺吧!」汪雲桓幫她拉上被子,看她因為疲倦和酒醉而闔上眼掉入夢鄉,這才轉身走出去。
「討厭!」就在他關門時,被里傳出低低又悶悶的聲音。
他停在門邊,以為許蔚藍講夢話,笑笑替她帶上門。
「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不讓你的吻留著余味,忘了曾經愛過誰,慢慢習慣了寂寞相隨……」
悲情的手機鈴聲在汪雲桓踏出許蔚藍房門那一刻忽然響起,他走過去,從許蔚藍的包包里拿出她的手機,來電顯示「汪小四」。
都六年了,還是無法忘記嗎?汪雲桓的眸色倏地深沉,毫不客氣地替她切斷他小弟,也是她的初戀男友打來的電話。
像是想到什麼,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許蔚藍的號碼,手機鈴聲響起,他凝神細听。那聲音淡淡雅雅,很像她自己唱的,可是,顯然她錄音時沒有準備好,唱得完全走音。
他勉強听清楚她反復唱的那些歌詞--這里的空氣很新鮮,這里的小吃很特別,這里的拿鐵不像水,這里的夜景很有感覺。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是在說平安鎮嗎?
差別待遇真明顯不是嗎?
汪雲桓握著兩支手機,整個人陷在沙發里,沉沉思索著。
早上才張開眼,一杯溫茶就送到面前。
許蔚藍頭痛欲裂,看著玻璃杯口緩緩冒出熱氣,她的目光順著熱氣一路向上,牛仔褲、白T恤、屬于男性象征的喉結、弧度優美的下巴、形狀漂亮的唇、挺直的鼻,然後對上一雙深邃幽遠的眼眸。
就算不笑,這副冷淡的表情,還是能桃花朵朵開。
汪雲桓。
「把它喝了,你會好受點。」
看她還呆呆的,似乎沒從宿醉中清醒過來,汪雲桓將茶放到一旁的櫃上,轉身走出去,「給你十分鐘,出來吃早餐。」
早餐?「你會做?」
他回身望著她,「我說過,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情人。」這位小姐記性很不好。
「嗯?」許蔚藍的頭忽然更痛了。他在說什麼?牛頭不對馬嘴。
「所以,做早餐這種事,當然難不倒我。」他點頭,轉身走出她的房間。
切,還以為他……許蔚藍撇嘴,忽略因為他的解釋而涌起的不舒服感。她起身,忽然--
「啊!汪雲桓!我的衣服……」
她昨天明明穿的是香奈兒套裝,怎麼今早起來就變成睡衣?
汪雲桓的頭從她的房門口探出,她連忙緊緊抓住衣服領口,試圖要掩飾什麼。
真可笑,她現在身上那套卡通睡衣保守到可以借給古人穿!何況,如果他替她換了睡衣,該看不該看的他早就都看過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自己沒有穿內衣!
汪雲桓挑眉,「我說過了,我會是最完美的情人。」
「重點呢?」她要爆炸了啦!
他聳聳肩,「所以,幫人換睡衣這種事,當然也難不倒我。」
「包括月兌掉我的內衣嗎?」噢,天哪!她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是想問這個。
他笑了,「當然,這是一個完美情人一定要會做的事!」
「我不是你的試驗品!」她氣得臉色漲紅。
汪雲桓嘴角笑弧加深,「你當然不是。」然後,縮回頭,消失在她房門口。
許蔚藍呆站在房里,甚至听到他愉悅的口哨聲。
他到底什麼意思?
避他什麼意思,結論是,她的頭要炸開了啦!而且,臉色也不好。
這一天,她幾乎要手腳並用才能撐著走入辦公室。
同事兼好友駱語秋仔細打量她後,下了評論,「是很不好。」
許蔚藍無力地趴在辦公桌上,「宿醉,再加上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胡里胡涂被人剝光一次,你的臉色還能好得起來,我願意叫你神仙。」
「那不叫神仙,那叫神經大條。」駱語秋坐她對面的位子,一邊敲擊鍵盤,一邊說︰「可是,我倒願意往更積極的方面去想。」
「怎麼想?」她的所有前男友都沒有機會看到過她的身體,結果這個便宜卻被一個沒有那種關系的人給佔去了。
「盡避喝醉但是有個人在身邊照顧,盡避吐了一身但是有人幫你換衣服,盡避頭痛但是一早就能喝上一杯熱茶,而且,還有人把早餐做好給你吃。」駱語秋微笑看著她。
許蔚藍別開臉,相當不買賬,冷哼道︰「說得簡單,被人看光的又不是你。」
雖然嘴硬,她不得不承認語秋說得很……得她的心,而且語秋忘記說一點,那個人還是宇宙霹靂無敵大帥哥。
真不知自己是賺到還是賠了。
「所以你和何遠尊還是分手了?」駱語秋頓了頓又問。
許蔚藍瞪眼,「都親眼看到了,不分的話,難道要我大度地說‘老公,要保重身體,別腎虧了’這種話嗎?」
她刻意裝出很嗲的聲音,駱語秋忍俊不禁。
「拜托!」
「本來就是。」她又沒有說錯。
駱語秋正了神色,「既然知道,下次記得眼眼睜大點,謹慎挑選交往對象。」
「我哪里沒有謹慎了?」許蔚藍咬著果汁吸管,眼眼專注在眼前的資料上。哈啦了好一會,要開始努力工作了。
哪里謹慎了?
從大學時代就是死黨的兩人,畢業進入同一家公司,除去蔚藍被派到紐約總部去學習的那四個月不提,她可以說是蔚藍這一路坎坷情史的見證人。
有時,她甚至懷疑蔚藍根本對交往對象刻意篩選餅,專挑那種一看就知道不會忠誠專一的人,一旦發現對方有任何出軌的蛛絲馬跡,她便毫不猶豫地說分手。
她是故意的吧?這樣的對象,因為不專一,交往起來也不必背負太多情感的包袱,不需要投入太多感情,不需要花很多心思精力,說分手也不會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