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這點,真不知是她扮演毓寶扮演得太成功,還是全世界的人眼楮都瞎了!
「我怎會知道?」汪雲昶微笑,得到她的親口承認,心情忽然輕松下來。他其實還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灑月兌,第三者這個罪名可不輕!
只是現在的情況,他愛上的是一個未婚女人,但她的身分卻是已婚。這有點讓人頭痛啊!
「沒有理由,我愛你,卻不知道你是誰,你說對嗎?」汪雲昶溫柔地說。
她的臉一紅,垂下頭不看他。
「你听到這首歌了嗎?」他輕聲問。
「只要你輕輕的一笑,我的心就迷醉;只有你的歡顏笑語,伴我在漫漫長途有所依……」女歌手如泣如訴地唱著。
「听到了,你的車里常放。」無端端的,為什麼扯到這上面?
他望著她,「知道這是什麼歌嗎?」
她疑惑地拱起眉。
第7章(2)
他好心解答,「這是齊豫的‘歡顏’。手心擁有奇遇線的德國名車小姐,我暗示你很久了好不好?」
「你……」她眼眶陡然濕潤了,心潮澎濟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翻過她的掌心,烙下一吻,「詫異嗎?我的記憶力很好的,何況,瘟神榜排行第一的小姐,你這麼人神共憤!」
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地走近她,家人的長輩一直懷疑和蔚藍分手後,他許久都沒再交女朋友,是不是余情末了,說真的,他也曾經懷疑自己還可能像喜歡蔚藍一樣喜歡一個人嗎?畢竟他喜歡她那麼久,直到與成愉重逢。
當年那個午後,那個活潑的學妹說的話在他心里蕩起一圈漣漪,他才漸漸明白,自己不交女朋友,不是怕麻煩,更不是余情末了,而是那個對的人已經被他錯過,成愉的出現,是老夫再給他一次機會,當年他們認識不深,她卻比蔚藍懂他,他們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她的喜歡卻比他所能想象的多很多。
扁是想到那時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與他說再見,他心里就溢滿難喻的感動,所以這一次換他主動--當然,他事先並不知道她有那麼復雜的背景,蔚藍帶給他的消息,的確嚇了他很大一跳。
他長指沿著她的掌紋游走,「這世界,就算有一模一樣的長相,也不會那麼巧合,有一模一樣的掌紋。」
偏偏,他對她的奇遇線,記憶太過深刻,那一個周末,她在夢中,錯過他看到她的掌紋時怔楞的精彩表情。
她的眼淚撲簌簌而下。
「雲昶……」她抱住他,縱情哭泣,兩年多的壓抑委屈,再多的眼淚都無法沖刷干淨。
自小案母離異,她和毓寶分開在兩地長大。毓寶隨父,居住香港,兩人平常只能在寒暑假見面,但毓寶性格卻又如母,事事要強,她的夢想就是要出人頭地,于是她奮力讀書,考進香港科技大學,畢業後到一家日商公司工作,遇到連允康,一見鐘情,飛上枝頭當鳳凰。
她永遠記得毓寶打來電話時興奮的語氣,「希希,你知道嗎,我要結婚了!我愛他,好愛他!」
「她嫁給她最愛的人,我以為她是幸福快樂的,至少她在電話里總說自己很好,在媒體前出現也總是笑容滿面,所以知道她死的時候,我又驚詫又心痛,想不到她會選擇這樣一條路!事前根本沒有一點征兆,她甚至對我這個親生妹妹沒有透露半句。」
尤其,毓寶是那樣死的--不著寸縷地死在飯店的床上,縱欲、關酒、嗑藥。如果不是希望徹底破滅,世界徹底顛覆,哪個女人會選擇走這一條路?
可是,毓寶就那樣來去無牽掛地魂歸離恨天,留下的爛攤子卻讓她來背。
她抹眼淚,回想參加毓寶葬禮那時的混亂。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鎂光燈一刻也不放過她地拚命閃爍,連家人的責難、旁人的非議,以及自己的死訊--那是連允康發布的。
迄今為止,除了連允康、鳳恩和她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死的其實是毓寶。
現在又多了汪雲昶。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打算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嗎?正式出發之前,我飛來香港祭拜完我父親的當晚,一回下榻的連氏飯店,我姊夫就滿臉痛楚地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毓寶摔死的消息,就發生在我剛抵達香港機場不久之後。
「他憔悴了好多,一直跟我道歉,並央求我暫時假扮毓寶,他說消息很快就會見報,他也已經去認過尸,不過並沒有給警方正面答復,剛好這時接到飯店經理電話,知道我人就在香港,才想到李代桃僵這個主意。
我知道他當初為了娶毓寶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現在毓寶這樣不光彩的死去,恐怕會連累他失去繼承權,變得一無所有。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又悲傷又傷痛,頭腦昏沉,姊夫一直苦苦哀求我,我只好答應他,等到事情平息後,我們協議離婚,我不要連家一分錢,只要拿回自由就好。」
汪雲昶拍拍她的背,眼神陰鷙。
「那段時間,為了事情盡快平息下去,我對外稱病,閉門不出。半年後,連老太爺的七十大壽,我不得不出席,我們當著連老太爺的面提出離婚,結果被連老太爺喝止,還搬出毓寶的死,說是我欠了他們連家。」
可笑的是,連老太爺一直以為死的那個是蘇毓希,哪知道蘇毓希才是挽救他們家族門面的最大功臣。
讓她下決心逃離的,是那個晚上。
「那晚姊夫不知為什麼喝醉酒,回到別墅大發脾氣,平常我們都相安無事,可是那天他卻沖到我的房間……想要強暴我。」
她語氣顫抖地回想那個晚上,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衣物被無情撕裂的聲音,自己絕望的反抗。
「但是,就在他快要得逞時,他自己卻跑到洗手間反胃嘔吐……」那一刻,她真的是啼笑皆非,那個傷人者,看起來反倒更像受害者。
從那以後,她夜夜小心謹慎,結果竟無法再在黑夜入睡。
「清醒後,我嘗試和他談過,他很抱歉地對我說,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不可能離婚,不如再等等。」
誰知道這一等,竟是兩年。
不能離婚,這樣的日子又沒辦法再下去,她只能逃離,所以她一通電話打去意大利,對著那端的好友只說了一句,「鳳恩,救我。」
然後,在鳳恩的幫助下,她離開香港,回到自己一直生長的地方,擁有一個全新的身分,遇見他。
汪雲昶將她緊緊地擁進懷里,提供無聲的安慰。不必她多講,他就能想象她那時所受的苦。一個未經世事的女孩,遭逢親人過世,獨然一身要面對眾多紛亂的情況和許多心懷叵測的人,她能挺過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難怪,她總在笑,卻從不真心;總在周末睡覺,上班又哈欠連連;害怕酒醉+男人+深夜獨處的組合,就算對象是他,也一樣甩門過去;不敢去人多的鬧區,如果要去一定包得滴水不漏。
「成愉!」汪雲昶嘆息,捧起她哭得慘兮兮的臉,扯過面紙幫她擦拭干淨。他很想讓她一次將情緒發泄完,但是她再這麼哭下去,上氣不接下氣,他很擔心她出事。
她慢慢平靜了下來。
他微笑看著她,「比起你這麼慘烈的哭,我還是喜歡看你笑,但是,是要那種真心的笑。」
她紅著眼楮,咬唇瞅著他,還在抽氣。
他伸指撥弄她的紅唇,擔心她咬傷自己。「現在,怎麼辦?成愉?」他輕聲問道,湊近她的臉頰,「老實說,你很早以前就喜歡我了吧?可是,我不確定你現在還想不想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