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回自由,司徒漠現在也顧不得他有沒有心儀的對象。「我繼續猜,你自己慢慢決定講不講吧。」說著便往外揚身而去。
「等一下。」魯獲急急忙忙的跟上。「司徒大人,你傷還未全好,到底要趕著上哪里去?」
「靜澄精舍。」
「靜澄精舍?」魯獲大吃一驚。「那不是尼姑庵嗎?你一個大男人,去那里做什麼?」
「把晴光給找回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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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有客找。」
晴光抬頭起身。「煩請師太辭客,晴光誰都不想見。」
面容慈藹的老尼姑沒有一口應允,只是默默注視著她,最後晴光不自在了,只得反問︰「師太,晴光臉上或身上有任何不妥之處嗎?」
她笑了。「痴兒,尚如此在意身外之物,如何入空門?更何況我們出家人請求四大皆空,連身子都不過是具臭皮囊。」
「師太……」晴光想要辯解。
老尼姑卻抬手制止了她。「施主,何妨見過客再說。」
「不。」她狠下心來堅持︰「請師太辭客,晴光的塵緣已了,再不願見紅塵俗世中任何人。」
「當真?」
晴光的心頭掠過司徒漠的身影,自父親……離開後,不,應該說從小到大,他便是自己身邊最可靠的朋友。
是的,朋友,只是朋友,也永遠都會是她最尊崇、最敬愛、最珍惜的好朋友。
如果後來沒有出現……如果後來照雨沒有出現,沒有介入他們之中,她和司徒漠會在雙方家長的默許及祝福下,結為連理嗎?
雖然沒有確切的答案,因為所有假設性的問題,從來就都無法得到確切的答案,但可能性應該極大吧!
然而……照雨終究介入他們——不!晴光搖搖頭,是照雨終究打動了她的芳心,甚至長軀直入,讓她從此再無法……
「施主,」老尼姑的勸慰將她喚了回來。「意隨心生,身隨意走,這精舍怕是留不住施主了。」
晴光發急。「師太要趕我走?」
「不,是你的心還不想留下來。」
「師太,請您相信我。」她甚至想要跪下來。「求求您,師太,天地之大,實已無晴光容身的地方,我——」
老尼姑扶住她,听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與話聲,知道自己已經毋需再勸。
「晴光,當真如此狠心,要拋下老爹爹出家去?」
晴光一怔,隨即往聲音來源望去。「爹……爹爹!」
站在那里,雙眸含淚,雙臂敞開的,可不正是任清輝。「女兒,爹爹沒死,爹爹來接你了。」
「爹!」她往他沖過去,在這剎那,的確天地之大,再無任何一個地方比得上父親的懷抱來得更加溫暖與充實。「爹爹。」
第十章
望著矗立于眼前的華山,晴光突然膽怯。
「近鄉情怯,可是這樣?」清輝問女兒。
「爹。」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字,卻已道盡千言萬語。
作夢也想不到父親真的還在人世間,雖然之前始終拒絕相信他已死去,但是乍見活生生的他,還是讓晴光又哭又笑了好一陣子。
想不到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意外等著她。
「您是說照雨他並沒有殺你?」見父親點頭,晴光簡直就是滿頭霧水。「但是我分明看見——」
「你看到的是我一心求死,而翔——不,該叫他照雨,但我總是改不了口。」
「那你就繼續叫他翔風好了。」
「怎麼你們倆講的話一模一樣?」
「嘎?」
「名字呀,翔風也說︰‘如果您覺得順口,那就繼續喊我翔風好了,國為我曾答應過……一個人,說寒照雨三個字,只讓她叫。’你說這孩子教不教人疼呢?這麼孝順。」
「孝順?」晴光听得叉心酸又甜蜜,實在不懂父親為何會有此一說。
「是呀,我相信他指的一定是他的母親。」
「照雨找到他的母親了?她在哪里?是不是真的擅長易容術?上回您的車夫——爹,你笑什麼啦?」
「笑你性子這麼急,居然還妄想要吃齋念佛,我看就連菩薩都不敢收你。」
「爹!」她跺腳嗔道。
一個小女兒式的平常動作,霎時看痴了清輝,直說︰「好,太好了。」
「什麼好不好的,爹?」
清輝拉過她的手來。「往後,我們父女倆可要好好的享受天倫之樂。」
這個提議自然贏得晴光的同意,不過她仍有所疑慮。「就怕屆時爺爺有令,您又會跑個無影無蹤,把我扔給他人照顧。」
「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了。」
「哦?這麼肯定?」
「當然。」
「為什麼?」晴光倒想听看看原因。
「老爺子已經找到接班人,此其一;滴翠玉令已尋獲,此其二;殺害寒瀟的凶手已確定,此其三;女兒的——哎呀!不好。」
她正听得出神,卻被父親無來由的打斷,當然會追問︰「什麼不好?」
「你呀!你不好。」
「我?」晴光實在是覺得莫名其妙到極點。「哪里不好?」
「女大不中留這點。」
「女大——」雖然還不知道詳細內容與經過,但至少可以確定照雨與父親的關系已然大好的晴光,漸漸回復她的嬌俏本性。「爹爹最討厭了,就愛尋我開心。」
清輝聞言先呵呵笑了幾聲,然後才拉起她的手來,看了看她道︰「為父的是真心難舍。」
「我也沒說要嫁人呀!全是您自己說個不停。」
「對你而言,最難決定的,恐怕不是嫁不嫁人吧?」
晴光蹙眉表示不懂,清輝也索性先拋開這個話題不論。「你一定有很多事想問我。」
「還是爹爹明白我。」
清輝一臉寵愛的看著她說︰「可要永遠記住這點才好。」然後便說︰「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真要開口,才發現千頭萬緒,實在不曉得該從何問起。
不過這一點,清輝似乎也早就幫她想到了,毋需她問,已經一一娓娓道來。
換句話說,現在的晴光是帶著一顆了然的心,重返華山的。
原來萬松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當年他看準了武判官嗜酒這一點,刻意投其所好,派一名手下假借品酒之名,接近任清輝,並且伺機偷走他的衣物,然後再由萬松本人穿戴,私通外賊,謀害寒瀟。
「那萬松怎麼也會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要是知道現在的總管,即是當年的武判官的話,哪里還會不吭一聲?」晴光提出疑問。
「如果他的手下是個女人,而且還不慎與我墜入情網呢!」
「您是說……是說……」太不可思議了。
「你猜到了。」
「萬松那個手下……是娘?」
「對。」
「我這輩子做對的事不多,娶她、生你卻都是最正確的決定,永遠也不會後悔。」
「原以為娘對武林中事一無所知。」
「是希望一無所知吧!而我們也差一點就成功了。」
「爹是說……」
謗據任清輝的說法,是他們夫妻因為要維持及保有得來不易的情感與婚姻,所以原本已決定遠離華山,想要從此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
然而天不從人願,寒瀟一家竟在同時遇害,任清輝雖仍偕同妻子按照原訂計劃下山,卻在不久之後.便發現她始終郁郁寡歡。若有所思。
「爹是在暗示……」晴光當然猜得出答案,卻悅不出口。
任清輝則索性挑明了說︰「我想她一直有那個想法,只是沒有辦法說出來而已,畢竟她當時已懷有身孕,而且對手勢力龐大,她怎麼敢把心中的疑慮告訴我?又怎麼不會拼命保住她手上小小的幸福?晴光,你娘自小便是個孤兒,無親無故,所以她的選擇,我想你多少應該可以理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