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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化作同心結 第34頁

作者︰齊萱

「我說你懦弱,」雖痛得淚眼汪汪,但桓竹仍不肯示弱的說︰「我說你懦弱,不敢面對現實,不敢再愛,所以才會自願擔任永濤集團的劊子手,並吞別的公司,強佔他人的礦區,甚至不惜以販毒的假罪名誣陷昌祥入獄,好像只有踩著別人的苦難和血跡前進,你才會滿意、才會痛快。」

于軒面無血色,雙眼更有如利劍般直刺她的心。「這就是馮昌祥跟你說的?說我強佔了他的礦區?說我誣陷他入獄?而你,竟然都相信了?他說什麼,你就听什麼?」

「至少他還肯跟我說!」桓竹反唇相稽。

「好,你想听是不是?可以,那我就說給你听。」于軒突然放開她,自己退到床旁去站定。「這些話我只說一遍,所以你最好听清楚一些。」

經他一摔,桓竹往後仰靠在床頭上,就這樣定定的瞪著他。

「我知道馮昌祥這個人沒有錯,但他在泰國不叫馮昌祥,而叫「毒蛇」,什麼毒?海洛因,他是泰北販賣海洛因大本營的頭頭,你知道嗎?因為他們這種人的存在,每年要戕害多少無辜的生命,你知道嗎?

「他們制造、生產毒品的地方,就在永濤礦脈的隔壁,那礦區我們本來已經想放棄了,卻因一位鍥而不舍的老礦工的挖掘,而燃起了新希望,那套曾令你驚艷的「情人的心」,就是用從那礦區開采出來的原石切割、琢磨成的。

「本來我們也不知道附近有個罪惡的深坑,直到有些工人染上毒癮後,才發現事態嚴重,于是我們暗中調查,聯絡警方,終于在三年前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是在我回國前一年所發生的事,當時馮昌祥身受重傷逃掉了,泰北山多,大部分又都尚未開發,他這樣一躲,警方當真無從找起,後來因為他一直沒再現身,便認定他已死在林中。

「至于那個懷表,則是一個工人在三個月後撿到的,他交給了工頭,工頭見那上頭刻著看不懂的字,想起前不久才發生過的掃毒事件,便急急忙忙交給了永濤叔,我的事……,饒家人都清楚,一看上頭刻的字,便叫我去問,但當時我根本不知道除了華純的母親外,令尊尚有別的女人,而這表便是他們之間的訂情物,我當是巧合,反正這世上叫念澤的人,又不只你父親一個人,所以表就一直放在濤叔那里。

「漸漸的有些謠言傳出,說什麼毒蛇還沒死,而且隨時都會重現毒品界,又有傳言說他想找回一個一向隨身攜帶的懷表;坦白說,我們當然也想過或許濤叔手中那個表;正是毒蛇想找的,但想想又不像;掃毒那一天我也參加了行動,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可是毒蛇的年齡鐵定不大,不像是會寫這種老式情話的人。

「真正把這些事全湊起來,則是我去你家跟你父親拜壽的時候,起初听說有人想找那懷表時,我還以為是毒蛇本人,不禁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要找的人是華維,是對小情人一直念念不忘的你。」

桓竹以滿懷愁怨的眼光來應付他的冷嘲熱諷。

「接著我因忙著娶你,這件事也就暫時淡忘掉了,一直到前些日子,泰國方面傳來毒蛇殘留的手下蠢蠢欲動的消息,我才又想起了這件事,除了請濤叔暑假返台時把表帶來,同時也找來令尊及華維詢問有關這個表的事。」

「你找我爸爸和小扮談過?」桓竹忍不住出聲道︰「而竟然都沒有人讓我知道?」

「那是我們商量後所做的決定。」

「商量什麼?決定什麼?」

于軒鎖緊眉頭,不曉得該不該說,深怕桓竹听了會太傷心,但是──

「怎麼樣?到底是商量什麼?決定什麼?你不會是忽略了小節,這下編不出故事來了吧?」

「好,」于軒氣不過,便狠狠的往下說︰「商量之後,我終于證實了「毒蛇」就是馮昌祥,令尊對于他竟然從事不法勾當深表震怒,說當年給他一筆款子,要他離開你,是希望他能正正當當的做事,想不到他不但誤入歧途,還干起這種害人的勾當。」

「你騙人,如果昌祥真拿了我父親的錢,那他怎麼還需要跟船公司簽賣身契?」

「你以為他真上了遠洋漁船?那也是令尊要他離你越遠越好時,所開出來的條件之一啊。」

「不!」桓竹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而且……,這是事實嗎?「不可能的事,你騙人!你騙人!」

「我騙你?」于軒沖到床邊,拿起听筒便往她手中一塞道︰「你可以馬上打電話回去問令尊、問華維,看我說的是不是真話。」

「你明知道這個月我爸和小扮全到泰國去了!」一個去視察工廠,一個去搜集民俗藝品;桓竹氣他們私下會商,卻什麼都不肯讓她知道,好像把她當成小孩一樣,不禁沖口而出說︰「而且我哪里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都已串通好說辭,以便我問起時,正好拿來騙我、應付我!」

于軒足足看了她大約有兩、三分鐘之久,一句話也不說,看得桓竹覺得心酸,幾乎都要軟化下來,但轉念一想,卻又無法原諒他的蓄意隱瞞,不是早已講好彼此之間要開誠布公的嗎?結果這麼一件大事,他卻從頭到尾都瞞著自己,以後她還得應付多少類似的事件呢?她受不了,依自己的個性,絕對會受不了!

「桓竹,他是個危險人物,你必須把他住的地方告訴我。」這也就是他一直不敢跟她說的主因,深怕略一閃失,就會傷害到她。

「好讓你再召警去捉他?再關他一輩子?」

「你這樣說,是明擺著不肯相信我,寧可相信他了?」于軒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我不知道,」桓竹據實以答︰「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要相信誰,他說你搶走了他的財產,連他身上唯一僅有的懷表都不肯放過;」想起昌祥手上那道長疤,她的四肢都要發軟。「而你說他是個毒販,是個泰國當局仍在追捕的危險分子,」桓竹抱住頭說︰「于軒,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每隔幾個月,我好像就得因為你而接受一次打擊,坦白說,我怕透了這樣的生活,因為我永遠都不知道下一次要接受的是好事或壞事,」她望著他說︰「真的,我很想相信你,我真的很想──」但有那麼多的疑點,那麼多的……

「但你畢竟不肯相信我,」于軒站起來說︰「你寧可包庇一個毒梟,也不願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不是這樣的,于軒……」若不是他的行為太過鬼祟,她又何至于不敢相信他?

「真的不是的話,就把他的藏匿處告訴我。」于軒十分堅持。

桓竹在考慮了半晌之後,還是搖了搖頭。「如果他真如你所說是個毒梟的話,那我要勸他出來自首,他不能一錯再錯。」昌祥的母親對她十分疼愛,為了她,自己也該盡這份心。

「到這個地步,你仍想要護著他?」于軒又生氣又傷心的說︰「桓竹,打從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開始,他就一直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影子,你到底還要讓這陰影存在多久?」最怕的就是告訴她後,她會護著馮昌祥,想不到最怕的事,偏偏就發生了。

「他不是我們之間的影子,你永遠保留退路的愛,才是我們夫妻間最大的陰影!」

「你!」于軒暴喝一聲︰「我不管什麼陰影不陰影的,反正從現在開始,除非馮昌祥已經落網,否則你哪里也不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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