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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化作同心結 第15頁

作者︰齊萱

「衣服?」

「打開來看看不就曉得了?」珀貞投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桓竹本來的確有此意,但看一看手表不禁叫道︰「不行!再不走,我半夜前就到不了台中了,」她想了一想說︰「算了,我帶著走就是,再見啦,珀貞。」

「路上小心啊!」珀貞追到樓梯口喊了聲,心想︰歐于軒啊,歐于軒,如果你對桓竹不安真心,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你!

***

聖誕節隔天,正陪孝怡兩個大兒子玩的于軒氣喘咻咻的笑道︰「孝怡,拜托,你快把這兩個小霸王叫開,不然我鐵被累死。」

「才陪了半小時就叫累啊?那帶了他們五年,我不早累死了。」孝怡一邊忙著看牌,一邊嚷著回應。

「小姐,你哪叫帶啊,」于軒脖子上掛著大的,左手臂還拖著小的,看著和父母、丈夫坐在那里打麻將的孝怡說︰「一哭就往佣人手里塞,半夜從不起來沖牛女乃,最主要的工作不過是逗一逗他們,或者抱起來亂親一通,拍全家福照時再露出慈母式的笑容就好了,哪叫帶?」

孝怡杏眼圓睜瞪他一眼,馬上招呼起救兵來。「正佐,他在損你老婆?,你還笑得那麼開心?爸,媽,你們看于軒啦,說話這樣──」

「坦白?」于軒幫她把話接完,哈哈大笑說︰「濤叔和琴姨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正佐,你說對不對?」

正佐看看佯裝發怒的老婆,再看看滿臉笑意的于軒,覺得幫哪個都不對,只好搔著頭皮傻笑,氣得孝怡往他大腿上捶了一記道︰「呆頭鵝!」

正佐也不躲,像是習慣了孝怡的嬌嗔方式說︰「老婆大人,我什麼也沒說啊。」

「沒說比說的講得還多呢,臭男人!」

「咦?」永濤說︰「孝怡啊,你怎麼連爸爸都罵進去了?」一頭白發的他因常常運動的關系,看起來根本不像已年近七旬的人,倒像還不到六十。

「就是嘛,小怡,」海琴也說︰「我看于軒也沒損你啊,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于軒朝孝怡露出一個「你瞧!」的表情,把大家都給逗笑了,包括孝怡在內也跟著笑道︰「好,好,好,歐于軒,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嘛,我听我哥說你的克星好像已經出現了喔,是不是?」

于軒乍聞此言不禁愣了一下,一反常態的沒有否認,也沒有再與孝怡抬杠。

永濤與海琴交換一抹了然且欣慰的眼神,打心底關心起來。

八年多前,永濤和海琴在出席一項宴會後的回家途中,車子因擦撞了一名突然沖過馬路的年輕人而緊急煞車,隨後當然連忙將他送進醫院,卻赫然發現那名年輕人已多日未進食,身體十分虛弱,當晚曼谷下著大雨,在雨夜中盲目亂晃的他在被他們撞上之前,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走到馬路邊了吧?

等年輕人醒來,他們才知道他剛在一個月前從台灣過來,本來想投靠一門遠房親戚,不料因久未聯絡,對方早已不知搬至何處,他想找份零工做,卻又因人生地不熟而無從找起,更倒楣的是前兩日踫上扒手,身上僅余的一些錢和護照證件都被洗劫一空,在萬念俱灰之下,心想倒不如一死了之。

醒過來之後,他對永濤夫妻甚至無心開口說聲謝,或許他認為永濤救他根本就是多此一舉的行為吧。

但永濤卻被他眉字間不馴的神色所吸引住,認為他絕非池中之物,而海琴更對他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關愛之情。原來在孝康之前,他們曾生養過一個兒子,可惜不到三歲就因病夭折,而孩子如今若還在,就正是他這個年齡,彼時孝康仍在歐洲各國流連忘返,孝怡又成天忙著與已論及婚嫁的正佐出雙入對,海琴于是把全部的母愛投注在這個她覺得酷似已逝大兒子的年輕人身上。

年輕人身子復元以後,永濤不但透過他在泰國政經兩界的關系為他找回護照,並且還幫他辦了居留權,安插他在公司做事,一步步的培植他。

年輕人沒有令永濤和海琴失望,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全部都投注在工作上,使一直為孝康對繼承家族企業毫無興趣而感到失落的永濤頓時慶幸後繼有人,年輕人那沒日沒夜似的干勁,著實像透了當年初到泰國,孑然一身卻能白手起家的他。

一年後,年輕人終于敞開心房,向他們一家四口垣露了離鄉背井的緣由。他愛上了一個自幼生長在富甲一方的家庭中的女孩,一年多前,她的父母安排她嫁給一位正在政界嶄露頭角的議員,女孩不從,求他帶她走,走得越遠越好。

年輕人當時才剛剛服完兵役,手頭並不寬裕,只能向地下錢莊借了一筆錢,想偕女孩先到東部去躲一陣,再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出國去,卻不曉得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的女孩才不到一個禮拜就後悔了,她瞞著年輕人私下給家里打了電話,來接她的人不但痛揍了他一頓,而且還不懷好意的叫他回家去看看,說勇于私奔的人,就該有膽量承受後果。

年輕人回家去了,面對的卻是他想都無法想、不敢想的慘況,一生注重名譽,在中學教書的父親不堪女孩家派來的人天天逼問騷擾,自妻子在兒子五歲那年早逝後就不好的身體,經此重創,竟然因心肌保塞而猝死。

案親是個人格高尚,除了到學校去教書,便過著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的人,生前兩袖清風,死後更是家徒四壁,地下錢莊的人日日來找年輕人逼債,可憐那一點點錢早被女孩要這買那的揮霍殆盡,僅剩不多的部分也都已經委托願意接他們這筆生意的旅行社辦證件去了。

在沒有其他辦法可想的情況下,年輕人只好把唯一的財產──房子賣掉,還清債務後,甚至沒有辦法為父親好好的辦理喪事,只得草草火葬。

然而女孩的家長並沒有因此就善罷干休,他們動用了一切勢力,阻撓他找工作的意圖,截斷他所有的機會,年輕人至此終于明白他為盲目的愛戀付出了多麼龐大的代價!女孩與那位政治世家公子的婚禮仍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這時他們當然最怕他會突然跑到婚禮上攪局。

年輕人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心灰意冷,原來所謂的山盟海誓,不過是他一人的痴心妄想和愚昧無知,失去了一切,這塊土地剎那間也失去了容身之處和依戀的理由,天涯雖茫茫,但往哪里去似乎也都一樣了,因此他東拼西?的,拿著已經辦好的護照,在女孩家人額手稱慶的情況下,飛到了泰國。

當日那個萬念俱灰的年輕人,便是今日的歐于軒。

「怎麼樣?于軒,听阿康說那女孩長得清秀可人,個性又好,而且在我們的珠寶公司擔任設計師,對不對?難得有教你看得上眼的女孩,不如就和阿康一起把婚事辦了吧。」海琴越說越起勁。

「琴姨,您說到哪里去了?孝康急,我可不急,再說──」于軒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什麼我急你不急的?」孝康突然冒出來說︰「你的東西,拿去看看,我看你還會不會一直說不急。」

于軒接過錄影帶,不明所以的說︰「什麼東西啊?」

「珀貞剛用DHL寄過來的,听說是桓竹的專輯,你看完不就知道是什麼了?」

一听是拍桓竹的帶子,于軒早一躍而起,丟下孝怡兩個孩子往視听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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