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說得十分扭捏,三張臉皆因這句話紅透了,顯然對服侍人月兌衣服這件事沒什麼經驗。當然,也不只這一件,林芙兒十分肯定,這三個丫頭應該根本就沒服侍過任何人才是,真不知道河佳從哪兒找來的。
「你們都是湖邊村上的人嗎?」
她問著,同時張開手讓她們三個手忙腳亂地為她寬衣。
「是呀,傍晚宮里忽然派人接我們來的,我們都不敢相信呢!」
「哇!林姑娘,您的皮膚好白、好細喲!」其中一人十分艷羨地呼道。
「真的耶!女敕滑滑的。」另一個跟著驚嘆。
「你們兩個克制點好不好?嚇壞了林姑娘怎麼辦?」
「呀,對哦!」
「林姑娘,水會不會太熱?」
「熱要說喔,我們會很快地加入冷水。」
「不夠熱也要說,我們也有準備熱燙燙的水呢!」
「是呀,林姑娘,可別跟我們客氣。」
這三個嘰嘰喳喳個不停的丫頭,一個喚春菊,一個喚香蘭,還有一個年紀看似較大、說話也較老成的喚作秋瑾。但……林芙兒不禁苦笑,都差不多啦!
「因為南北隔著湖水,從村里到宮中只能乘舟來往,每次見到湖上的小舟朝著宮里去,我們幾個女孩便好生向往,總是幻想著有一天能乘著舟來宮里走上一遭也歡喜。」春菊一臉興奮的說著。
林芙兒斜著眼瞧她,不禁有些疑惑。
「你們不常來宮里嗎?」她問。
「哪有可能!」
「嗯。」
「是啊!」
她們三人齊點頭。
「宮里一向是不準女子進入的……除了已婚的女子。」
「原來你們都已經成親了。」
林芙兒一臉驚異地看著她們三人,因為她們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吧,年紀較大的也應該不超過十四歲,比自己還小上幾歲呢!沒想到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不,我還沒有。」
「我也沒有。」
「我更沒有啊!」
三人慌忙地搖頭否認,臉上自然浮現屬于少女的青澀嬌態。
「是堡主為了林姑娘您破例的。」
「是呀!破例找我們入宮里服侍您,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呢!」
「所以說林姑娘肯定是非常特別的。」
三人皆不掩滿臉羨慕地望著林芙兒。
林芙兒又是閉嘴微笑,對于她們三人的說辭,她持保留態度。
「你們雖是女子,但也算是冷月宮里的人吧?」
她輕輕轉移話題,想起剛進河谷時,村口有幾名冷月宮的人守著。
「是呀,事實上我們幾人的父兄皆在宮里工作,只可惜我們是女的,只能留在宮外湖邊,不過哥哥們回來都會跟我們講一些宮里的景物,所以我們對這里也不算陌生。」
她們三人顯然很愉快。能進入宮里工作,可是村里每一個女孩的夢想。
原以為,得要找個宮里的男子嫁了,她們才有機會入宮來,就像大總管夫人和二總管夫人。
林芙兒點頭,心中已經大致明白這冷月宮里的規矩了。瞧來,冷寒月待她還真的滿不錯的——沒將她留在宮外湖邊的村子里。
只不過她也很驚訝,冷寒月竟討厭女子至此地步,還特別訂了這個不準女子進入的奇怪規矩。
他真的那麼討厭女人嗎?
此時,她不由得深思——那麼,為什麼他還肯帶她進來?
對一個既是他所厭惡的美麗女子,又是曾欺騙過他的人……他好像也最恨人騙他?
林芙兒不由得又皺起眉頭。
那麼,他為什麼待她這麼好?
懊不會當真是……一個不小心看上她了?
不會吧?林芙兒馬上否決心中想法。
他怎麼可能對她……
但,是真的完全不可能嗎?
林芙兒忽覺心中十分煩躁,眉頭也不由攏得更緊。
「林姑娘,水不夠溫嗎?」
「春菊,一定是你搓太用力了,瞧,林姑娘的背都紅了。」
「哪有,我好輕的呀!」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听听林姑娘怎麼說不就明白了,真是。」
頓時,三人的目光齊望向林芙兒,認真的三張小臉當真等著林芙兒開口。
林芙兒猛然回神,眨了眨眼,一邊暗罵自己竟為了一個極其無聊的問題失了神,一邊卻為這三個好玩的女孩忍住笑意。
「水溫剛剛好,所以香蘭,你莫要再加熱水了;而且春菊也沒搓痛我,秋瑾就不要擔心了。」
話畢,三人才松了口氣。
「我就說嘛,林姑娘若痛一定會叫的。」春菊很得意地如是說。
「對了,你們三人知道你們宮主討厭女子的原因嗎?」很自然地,她問出心中的疑問。
三人停下了動作,顯然有絲驚訝地張大眼。
「林姑娘不知道嗎?」
「宮主沒告訴林姑娘?」
「笨蛋,林姑娘若是知道了,還用得著問我們嗎?」
林芙兒很有耐心地微笑點頭。
但那三個丫頭同時靜了下來,仍猶豫地互望。
最後,年紀較大些的秋瑾開口︰「這……既然宮主沒告訴林姑娘,那麼我們也不該多嘴才是。」
三人一致歉然地望著她。
「你們害怕宮主罵你們?」
「不,宮主是不罵人的。」
「是呀,我可從未見過宮主發脾氣。」
在三人的印象中,宮主對大伙兒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很威嚴,又十分冰冷,但待他們村里的人極好。
「那麼,是宮主命令你們不能說的羅?」
三人聞言又是互望。
最後仍是秋瑾開口︰「是河佳夫人交代過我們不能多嘴的,但是……其實那件事情的實際情況我們也不太了解。或許,林姑娘該問宮主才是。」
對于敏感問題,她們三人忽然變精明了。
「是嗎?」
林芙兒可不認為冷寒月會回答她的問題。記得在前來冷月宮的途中,她也曾好奇地詢問過此事,冷寒月回避的態度可是十分明顯。
「算了,你們三人先出去吧,等一下我自己來便行了。」林芙兒忽有些泄氣的揮揮手,有一些事她可得想明白一些才行。
「林姑娘!」三人聞言,又是齊聲叫道。
「嗯?」林芙兒略微抬頭,凝望著她們一臉惶恐的模樣。
「林姑娘可是生氣了?」
「林姑娘,我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
「是呀,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不然……要不然,您就問些別的好了。」
林芙兒失笑,真不知要如何打發她們才好。
見她們三人一臉純真,疑惑惶恐的緊張神色,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她想,這里的人是如此純樸,一點兒都未受到外界污染,和她們相處,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但是,有她們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要她如何靜心想事情呢?
于是,在一番解釋說明之後,終于勉強打發了三名丫頭,待她們皆步出房後,林芙兒才深刻的體會到,和三只小麻雀周旋,比打一場架還累人。
靜靜地一個人浸在溫燙的澡盆里,眼光忽然落在有著淡淡瘀痕的白皙腳踝。
往上急涌的熱霧將她的臉蒸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眸如沾了水般的微漾水波。
紅色瘀痕已化為淡淡青紫,若不細看,根本不會發覺,除了那兩點遭蛇吻的紅點仍清晰……忽地,她想起當時他替她吸毒血的情景。
平常看他冷冰冰的剛硬模樣,沒想到那觸到她肌膚的唇瓣竟是異常地柔軟,害得她當時神智空白了半晌。
那時柔軟的接觸,現在想起來,仍使她莫名心顫。
想想,她自從跟著冷寒月之後,一切似乎都不對勁了。會是她失去大半功力的關系嗎?
事實上,她已經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冷寒月的感覺非比尋常。頓時,她心生警惕,警告自己可不準隨便墜入情網啊!
一向自由自在慣了,平時嘻嘻哈哈、開開玩笑倒也罷了,但若無故替自己找來鏈子鎖住自己,這不是在自討苦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