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宮主。宮主,那麼這些人呢?」小老兒又問。
「將他們送回紅巾寨,歐令生自然知道意思。倘若他再執迷不悟,那麼也就休怪我們冷月宮無情。」
「是。」
小老兒領命,立刻回身走至林芙兒身旁,從襟里拿出一罐青瓷瓶,打開放在林芙兒鼻下。
這方,另外兩人也陸續下馬。
只見這三名男子皆身材挺拔,氣質神態十分不凡,而且各有特色。冷月宮主冷寒月有清朗的外表,卻一身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臉上老戴著一副惡鬼面具的宇文鬼,則是高大粗獷;林雲白則較斯文,且面容比女子還美,若不是姿態瀟灑,身材十分高俊,真要讓人以為他是女子。
「真是的,這麼熱的天還要出門,真搞不清楚你們兩人是不是有自虐傾向。」
宇文鬼一下馬,立即奔到攤子邊,拿起勺子便是一陣狂飲。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我們又沒叫你跟來。」林雲白也跟著來到攤子邊,沒搶到勺子也就拿起一旁的大碗,將就舀起湯來喝。
「你那是什麼話?我可是好心要幫你們的,真是狗咬呂洞賓。」
「宇文鬼,你話別說得那麼漂亮,誰不知道你存著什麼心?若不是你閑得很,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便是想看好戲。」
「好戲?就這幾只三腳貓會有啥好戲看?」他指著桌上、地上的一堆人,神情之間十分不屑。
「反正你只是來湊熱鬧的。」
「只說我,你就不是?」
「當然,我可是有正事待辦。」
「既有正事,那你還跟著冷寒月干嘛?」
「順路呀!反正一樣是要到北方。」
「哼!好個順路,想要沿途白吃白喝才是真的吧?」
「那是你!不知道是誰臉皮厚,連續幾年死賴在冷月宮大吃大喝又不付錢,趕也趕不走;我若是冷寒月,早先將你解決了,哪還會多費糧食白養你這只米蟲?真是瞎子照鏡,不知臉丑!」
「林雲白!你是嫌這一路下來太閑了嗎?」宇文鬼眯緊了眼。
「來呀!怎樣?反正我知道你手早癢了。」
第1章(2)
兩人隱含的怒氣一觸即發,忽然,一旁靜觀的冷寒月出聲了——
「你們太無聊了嗎?」
「當然很無聊!」兩人齊聲回答。
冷寒月瞥了他們一眼,不打算再理會,回頭見那小老兒還未將那少年救醒,心中頗感疑惑,便向棚子里行去。
「宮主……」那小老兒急得大汗小汗直滴。「這小子有點古怪。」
冷寒月低頭仔細看著那少年。見他臉上髒污,但唇色卻水女敕紅艷,顯然並不礙事。
「迷藥解了?」冷寒月問。
「解了,但他卻還不醒,真是急煞我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該不會是你不小心將人毒死了吧?」
宇文鬼和林雲白不知何時也來到旁邊觀看。
「宇文少爺,我用藥十分有分寸的。」小老兒顯得微微不快,因宇文鬼的那句話損到了他的尊嚴。
「所以我說是不小心的嘛!」宇文鬼仍是笑眯眯的。
林雲白來到宇文鬼身後,原本要數落宇文鬼幾句,卻在看清林芙兒的面容時,不敢置信又震驚,臉色變得十分怪異,想吐出什麼話,吞了吞口水又把話吞回去。他心中暗忖︰她怎麼會在這里?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升起……
「我看這小子面容雖髒,但仍見幾分清秀。」宇文鬼低下頭凝目看著昏迷中的少年。「對了,萬維老兒,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歐令生的人?」
萬維聞言,將眼神移向冷寒月,見冷寒月也同樣看著他,他立即說︰
「這少年一開始就知道我這桂花茶里有鬼,連沾也未沾上一滴,若他是歐令生的人,早就出口警告這幫人了。」
「他早就知道你在茶里放藥?不會吧!」宇文鬼挑起眉,語氣中充滿了不信。
「若他知道,還會被你迷倒?萬維老兒,你這話說得十分矛盾喔。」
「宇文少爺,這其中是有原因的。」
「嗯?」
「他雖知道我茶里有鬼,但卻以為我是在茶水里放藥,殊不知我下的藥是在香料中,任何人一聞,不超過一盞茶時間便會昏迷,即使武功極高之人也頂多多撐一下而已。」
萬維說到這里,忽然想到剛才這小子在茶棚里的人全倒下時還對著他嘻笑……不會吧!這樣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小男孩武功會有多高?思及此,他不由得微皺起眉頭。
「這麼說來,他也不怎麼聰明嘛!」宇文鬼口里雖這麼說,但也不禁多看了這看似髒兮兮的少年兩眼。
走在宇文鬼身後的林雲白則在看清少年的面貌之後,忽然變成了閉嘴蛤蜊。此時听聞宇文鬼口中說出有損……「他」英明的話時,他忍不住暗暗緊咬著牙,心中卻愉快地幸災樂禍。這次宇文可踢到鐵板啦!芙兒這種人是即使你在無意中惹到她,她也會記仇于心的小、小、小女子,就是跟小人相近的意思啦!
林雲白深信,此時林芙兒必是已經清醒,只是,不知道她為何要裝昏?
事實上,林雲白只猜對了一半,林芙兒是早已清醒沒錯,但是她可沒有裝昏。在意識到著了萬維的道時,她便開始閉氣運功排毒,所以幾乎在她倒下沒半刻鐘,她便已神智清醒;但礙于行功未畢,身體還不能動彈罷了。而萬維的解藥在她行功之時根本沒有任何效用。
「奇怪,不可能還不醒來呀!」萬維仍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會不會是一口氣塞住了?」宇文鬼見冷寒月檢查那少年後亦無所獲,也不禁好奇。
冷寒月細把了林芙兒的脈,只覺得她全身的脈流有異,似十分紛亂,卻又井然有序,心中一凜,毫不遲疑地便將林芙兒趴著的身子扶起,手掌迅捷地抵住她背後大穴,將真氣輸入她體內,欲將她有異的脈流導正。
「冷寒月!慢——唉!糟了!」完了!
在震驚的叫聲響起的同時,林雲白的身子迅速閃入冷寒月和林芙兒之間,卻仍來不及阻止冷寒月的動作。最後,但見林雲白愕然地只手懸在半空,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此時變成了苦瓜臉。
「喂!你瘋了呀?冷寒月在救人,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宇文鬼毫不留情地伸出大掌將他僵直的身子拉開,不以為然地看著林雲白的一張苦臉。
林雲白此時可沒空和宇文鬼拌嘴,一雙無奈震驚未平的晶眸仍睜得大大地瞪著冷寒月和林芙兒兩人。
「我可沒瘋,是冷寒月做了錯誤的判斷……瞧!」
他手指向冷寒月和林芙兒兩人。
宇文鬼和萬維兩人疑惑地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冷寒月。
只見冷寒月的額上竟大冒冷汗,沒一會兒,就見他的汗水順著額角下巴滑落,濕了前襟,身軀也顫抖得厲害。
宇文鬼和萬維兩人不敢置信地齊張開口。很顯然的,冷寒月正極力幫少年療毒,但是,這種輕微的迷毒,也不必他如此賣力吧?而他掌抵著的少年情形則更嚴重,那張髒污的小臉上是蒼白異常,似乎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這是怎麼回事?」
對于宇文鬼的問題,林雲白此時也只有苦笑嘆氣的份了。
宇文鬼皺眉,伸出手欲助冷寒月一臂之力,卻被林雲白伸手擋住。
「沒有用的,你現在幫了冷寒月,反而會害死芙……嗯,這名少年。」
「這少年到底有什麼古怪呀?」冷寒月竟擺不平他。
忽然,林芙兒哇地一聲,噴吐出一口鮮血。
此時冷寒月也收回手掌,在喘息之余緩緩睜開一雙極冷的眼眸盯著林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