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茉,如果你和程嶼恆互相喜歡的話,就不要退出。」白蓨祖慎重地提醒。
「蓨祖,程嶼恆從沒說過他喜歡我。」她沮喪地說,事實上,她覺得他喜歡的只會是蘇蘇這樣完美的女孩。
「他也沒說過不喜歡你,不是嗎?所以,吃晚飯後,你去找他談談。」白蓨祖為她做好決定,不容更改。
他會喜歡她嗎?水茉找不到答案。
☆☆☆
程嶼恆跑去水茉的住處找她,她不在,他就坐在門口等她。
而水茉去程嶼恆的公寓找他,她按他的門鈴,沒有來開門,她坐在門口等他。
她會不會有點貿貿然,他看到她會怎樣?她該怎樣問他呢?問他喜不喜歡自己?他會打著她的頭,告訴她,師父怎麼可以喜歡徒弟這樣的話嗎?他也許並不喜歡自己,是的,不喜歡,他最多只當她是他的徒弟,她又笨又不好看,他怎麼會喜歡她呢?
水茉在程嶼恆公寓門前胡思亂想,天很黑了,程嶼恆還沒回來,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和蘇蘇一起出去玩了?他們一起游泳,一起騎單車,然後他背她?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妄想呢?她只要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就好,這樣就好。
她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她看到她的周圍起了幽藍色的夜霧,遠處霓虹燈閃爍,夜深了,他不會回來了吧?
水茉站起身來,再看了一眼程嶼恆的公寓,這里有她快樂的記憶,她無緣重溫。
漫無目的地走著,她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失去了重心,也許她是剛剛失去了翅膀的天使,她只是還沒適應這樣的行走……
她的小屋在遠處等著她,她該回去了。
水茉走在幽暗的小巷子里,穿過這里,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洗個澡,睡個好覺,醒來後,她就會適應在地上行走了。水茉流著淚,滴滴答答地掉著。
小巷更暗了。
有誰會想到呢,這一向平平靜靜的小巷里藏匿著一個男子,黑暗里他的眼楮冒著幽綠的光,他死死地盯著從遠處一步步走來的孤身的水茉。他想做什麼?水茉一無所知。
直到自己的雙手被強硬地扣住,水茉才反應過來,她遇上壞人!
水茉的腦海空白而又混沌,那男人的力氣大得驚人,像一種強大的機器。水茉被推倒,她的背感受到水泥地的
濕冷,那濕冷變成恐懼把她的四肢麻痹,她听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的聲音,她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她想呼救,但馬上嘴巴被一只油膩的手捂住,她感到絕望,她的眼楮奮張,幽藍的空氣彌漫她的視線,她的眼楮干澀空洞。
程嶼恆,你在哪里?
程嶼恆,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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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嶼恆抬手一看,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那麼晚了,水茉竟然還沒有回來,她去了哪里?
他有點躁動,掏出手機,打給水茉,但那邊卻一直沒人接听。程嶼恆失望地收起手機,走下那斑駁的台階,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心里空空落落的,忘了自己停在一旁的車,一步一步走回去。
冥冥中,也許他听到了水茉的呼救。
相戀的人總是有他們相戀的原因。
水茉在拼命地掙扎,她的手背被抵在堅硬的水泥地上,她依然狠命地抽離,她的皮膚在地上留下紅色的痕跡,她听到男人的喘息聲和咒罵聲,她不能示弱,終于她的一只手掙月兌了,她推開他,用盡一個生命的力量推開。
那個男人離開她了,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然後她听到男人的哀號聲,她的眼楮漸漸匯集神采,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張臉。
寬廣的前額、有型的眉骨、英挺的鼻梁、堅毅的嘴形、線條清楚的下巴、炯然有神的雙眼,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的臉,還留著怒火過境的跡象。
程嶼恆來救她了!
程嶼恆扶起水茉,他的雙手和心都在顫抖。
他來了!突然,水茉嚎陶大哭,嘴巴大張,眼楮緊閉,童稚而無助。
程嶼恆抱起水茉,把她帶回她的住處。
她的襯衣被扯爛了,沾滿了灰塵,她的手背擦傷了,血跡斑斑。她的臉也淚痕斑斑。
程嶼恆幫她把襯衫月兌下來,用濕毛巾擦干淨她的臉,她的手,找出藥箱給她上藥,然後抱水茉到床上,而她緊皺著眉,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睡夢中的她一直不安分,她似乎還處在恐懼之中,嘴里逸出驚恐的申吟,她輾轉反側,找不到一個安全的姿勢。
程嶼恆握住她的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整個身子擁人懷里,他抱著她,陪她入睡。漸漸地,水茉安靜下來了,她像個疲倦的小鳥,終于在程嶼恆的懷里安穩睡著。
☆☆☆
新的一天,陽光穿透窗子,照射在熟睡的兩個人的臉上,四周安謐得像湖心里的一條小船。
突然擺放在床頭櫃子上的一個特大鬧鐘,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吵醒了好夢中的人。
水茉枕著程嶼恆的手臂,在他的懷里醒來。她條件反射地跳起來,伸手去按那個震耳欲聾的鬧鐘,卻撞到了程嶼恆的手。
有一瞬間,他們覺得這是很久以前就發生過的事,他們很久沒說過話。
「你昨晚睡覺很不安穩。」過了很久,程嶼恆輕輕打破沉寂。
「因為我又夢見自己一個人被遺棄在一個又黑又濕又冷的地方,我找不到出口,我好怕,我發不出聲來,可是後來我的夢變了,太陽突然升起來了,那個地方亮了起來,陽光落在我的身上,很溫暖,空氣里有很干淨的氣味,我在那里睡著了。」水茉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著她的夢境。
「因為那時我抱住了你。」程嶼恆湊近她,告訴她真相,他的嘴角噙著得意的笑,他很高興自己可以給她帶來溫暖,光亮。
「啊?」心跳紊亂的水茉,抬起頭回答他一個疑問的聲音。
他們靠得那麼近,程嶼恆溫熱的氣息飄過水茉的臉,他灼熱地看著她,「看來,我教給你的空手道又沒派上用場。」
水茉心虛。
「你看好了,我再教你一次。」他拉起她。
他們站在水茉那張小小的床上。
「如果有人突然抓住你的手,你就要用腳把敵人絆倒。」
程嶼恆讓水茉抓住自己的雙手,然後他的腳飛快地掃過,水茉跌倒。程嶼恆順勢把水茉的手反扣,他壓在她的身上,笑容詭異地問她︰「看清楚了嗎?」
他的出腳太快了,她沒看清,「我——」她覺得自己很羞恥。
「算了。」他的心情卻格外的好,「以後我保護你。」
「可是——」他們又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水茉。」他叫著她的名字,與平時很不一樣。他抱住水茉,讓她柔弱的身子無縫地嵌入他的懷里。
水茉被迫仰著脖子抬頭看他,他們近在颶尺,然後颶尺的距離也消失。
程嶼恆在吻她,溫熱的唇糾纏在此間。
水茉吸氣,她想逃走,卻被抱得更緊,似乎有一陣大風吹進了她的身體,吹亂了她的五髒六腑,又有一把火潛入了她的身體,融化了她。
「這才是吻。」程嶼恆的聲音留在她的嘴邊,「你知道區別了嗎?」
她的臉頰生火,恍若再生。
「水茉?」他該告訴她喜歡她的事嗎?還是他繼續吻她?
她的唇清新得有如花瓣。
他再次吻她,不願停止。
門忽然被打開,就像和過往的一個片斷重疊,桑島櫻出現了。
不是破口大罵,而是目瞪日呆。
她從干女兒菊燁野那里打听到了水茉的這個地址,大清早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七天了,她沒見水茉七大了,她好想她,不顧一切來看她,以她一貫的作風,強行破門而人,想給水茉一個驚喜。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