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茉她只想喝水,你不去倒嗎?」程嶼恆神色俱威地問她。
王璐璐怕了,她一邊掙扎一邊點頭,「我倒,我倒。」
程嶼怛猝然放手,王璐璐一個踉蹌,轉身跑了。
不明其中原委的孫韻師看著女兒倉皇而逃的背影,還奇道︰「呵呵,想不到我們的女兒竟然還有會听話的一天。」
「舅舅,這是現金支票,你拿著,我們還有事想先回去了。」一直沉默著的水茉突兀地把一張支票放到王石崇的手上,拉著程嶼恆就要走。
王石崇低頭先過目了那張支票,發現上面的數字比平時還多,心情大好,「急什麼,難得回來一次,吃過晚飯,留一宿再走啊。」
「就是啊,你以前每次回來不是都要在這里住幾天的嗎?再說你已經好久沒拜祭你的爸媽了。」孫韻師也格外殷勤,沒有搞定程嶼恆,他們怎麼能讓他們就回去呢。
程嶼恆也說︰「我們還沒讓你的舅舅舅媽正式同意我們的婚事呢。」
葉水茉蒼然回頭。她的眼底藏著受傷,他為了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而要這樣戳破她!「好吧,我們留卜。」她用盡全力,才說了出來。她知道她無法去違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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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見錢眼開的王石崇故作漫不經心地對程嶼恆說︰「水茉是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你想娶她,至少要有三百萬的禮金,不然我們是不會同意的。
「最好再送一套別墅,在這里住了那麼多年,我都快住厭了。」接著開口的是孫韻師。
「我要一輛跑車。」王璐璐也加人。
他們早打算好了,如果水茉真的那麼好狗運讓她找到廣金龜婿。他們就正好趁機撈一把,如果不是,那就正好可以讓他知難而退,水茉就依舊是他們提款機。
程嶼恆卻笑了,唇角微微地上揚,他想知道他們能貪婪到什麼程度,「還有呢?」他這樣子帥得不像話。
坐在他對面的王璐璐馬上紅了臉,她突然覺得自己最想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
「還有?」王石崇狐疑,程嶼恆的那抹笑讓他心虛。
「我們只是訂婚而已,不一定會結婚的。」葉水茉阻止他們的交易。
「你閉嘴!」王石崇吼她,從來都沒有當她是自己的佷女。他近乎謅媚地湊向程嶼恆,已經把他歸為那種錢多得燒都燒不完的公子哥兒,「我想把禮金加到八百萬,可以嗎?
「當然。就憑你們讓我見識了這場貪婪的好戲,我也
會付這個價的。」程嶼恆笑容可掬,看著他們臉上青白相間的變化。
但是他們敢怒不敢言,因為程嶼恆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不再是來讓他們斷財的,而是他們的新財神。
「給我們準備房間。」程嶼恆放下筷子,儼然是一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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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程嶼恆去廚房喝水,在門外伺機多時的王璐璐來找水茉。
「我們換房間。」她霸道地說。
「好。」水茉不想與她爭辯。
王璐璐心里偷樂,這個笨蛋,「你現在去我的房間,待會你的未婚夫回來了,我會和他說的。」是的,是會和他說,說她喜歡他,然後勾引他。
「那麻煩你了。」水茉不疑有他,轉身就走出房間。
水茉累了,回到王璐璐的房間,倒床就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搖醒。
「你這笨蛋,你就這樣睡了!」程嶼恆氣急敗壞地吼她。
「怎麼了,你迷路了?」水茉揉揉眼楮,無辜得像小貓洗臉。
「該死的,你這笨蛋,你沒神經的嗎?你感受不到這里的人對你的惡意嗎?」他再吼她,有想掐死她的沖動。
「我要睡覺。」水茉作勢要重新鑽回被窩。
氣得程嶼曬干脆把她從床上撈起來,「你這笨蛋,听著,給我馬上穿好衣服,我再也無法忍受這里了。」
「那好啊,我們走。」水茉連忙配合地穿起衣服,她本來就不想來的。
片刻,程嶼恆拉著水茉來到客廳,然後狠狠地搖牆上的鈴,把王石崇和孫韻師都叫醒,他們凶神惡煞地趕來,準備開罵哪個大膽的僕人不要命地把他們吵醒。
「我有話和你們講。」程嶼恆站在客廳里,怒火熊熊。
罵人的話已到嘴邊也被他們生生吞下,他們驚慌失措地看著程嶼恆。
「我先告知一聲,三天後我的律師信就會寄到府上,不對,我應該說寄到葉家,你們此刻強佔的地方。我不是水茉,會把你們當成什麼親人,私吞家產、虐童、勒索,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要你們從此翻不了身,順便再告訴你們一聲,我至今還沒有打輸過官司。」程嶼恆一字一詞,把王石崇他們嚇得面如死灰,只差沒跪地求饒。
他還不解恨,在他被宅子里的一個老僕攔住,告知水茉從小到大過的日子,他的腦子就點燃了一把火。然而在回到他和水茉的房間,卻看到另一個人後,那把火就失控了。
「還有,我想你們大概沒時間來教女兒了,所以我幫你們好好地教了她一課,你們走快一點的話,大概還能看到她受教後痛哭流涕的樣子。對了,別走錯了,你們的女兒現在應該掛在二樓最邊邊的那個房間的窗子外。」
嘲弄地說完,程嶼恆拉著目瞪口呆的水茉離開,不願再看一眼那屋子里丑惡的人是如何被嚇得癱軟在地,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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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的水茉開始慢慢消化了臨走前程嶼陋的話的意思。她忍紅了眼楮,無法接受地問程嶼舊︰「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還這樣問我,你想氣死我嗎?」他余怒未消,「難道你要我看著你繼續被你的舅舅,舅媽,還有那個被寵壞的女人欺侮嗎?我不明白,你要做好人,也是有個限度的,你不是傻子,他們這樣對你,你還給他們房子化拼命工作養他們,體告訴我,你這樣做,為了什麼?」他盡情地吼她,為她的傻不值。
水茉撇開頭,她的雙眼由于為了拼命不讓眼淚流出來,面忍得通紅,看起來是那麼固執卻又那麼脆弱。
「我知道,我很傻。」好久,她才開口,聲音艱澀,「那時候,爸爸媽媽突然就離開了我,我一個人睡在偌大的房間里,我一直做噩夢,夢里我一個人被遺棄在又冷又黑的地方,我找個到離開的出口,我好怕,好怕,總是哭著醒來,醒來後卻好像還在夢里,我依然孤零零的一個。然後他們來了,他們對我很壞,我不介意,至少,我不再一個人,至少,他們讓我在夢醒的時候能有一瞬間溫暖的錯覺。」從來沒有說出口過的秘密,在這一刻,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再也藏不住了,哪怕聲音艱澀,喉嚨生疼,嘴唇干枯,她還是講出來了。
程嶼恆的手撫上水茉的臉,她的臉很蒼白。很蒼白。他真該死,他為什麼要吼她,他什麼都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乖巧而迷糊的女孩,原來有一顆琉璃一樣的心,那麼易碎、那麼純淨、那麼美好、那麼冰冷,他想給她溫暖,想讓她從此不再害怕。
程嶼恆的手落在水茉的肩上,她的肩那麼瘦小,他怎麼可以讓她承受那麼多的悲痛,那麼多的無奈?她一直在他的身邊,懷著一顆不安全的心,他卻對她毫無所覺,他早該擁她在懷里,讓她不再孤單,不再害怕……他心疼地擁她入懷,她在他懷里安靜得像一個睡著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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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茉開始下意識地躲避程嶼恆,那是一種復雜的心態,覺得自己被揭穿了,又好像是覺得自己出賣了自己。這樣的感覺是那樣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