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嶼恆拉桑島櫻進客房。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程嶼恆挑著眉,對于他精明狡詐的老媽不敢掉以輕心。
「好。」桑島櫻爽快應道。
兩母子對決,空氣里有火花茲茲作響。
「你到底想玩到什麼時候?」程嶼恆挑眉質問。
「誰在玩了,我可是很認真地在為我的夢想奮斗。一句話,我要水茉做我的媳婦。」桑島櫻微笑著說。
「你知道我們是在玩假的!」
「現在假的,不代表以後不會變成真的。」
「你休想。」
「我就想,你听好了,我不惜一切代價都會讓水茉嫁入我們程家的。如果你夠孝順的話,就給我馬上假戲真做。還有,下次不準你再破壞我們享受天倫之樂,不準從我們的身邊帶走水茉。」這是她來此的目的。
「哼,我才是你的兒子。」
「你還有臉說,我想生的明明是女兒的,你卻給我出來搗亂,要不是想著你還可以給我找個兒媳婦回來,我早八百年前就把你扔山上喂野狗了!」
「那真是多謝了!為了回報你的不殺之恩,我一定會努力地讓你享受不到天倫之樂的。」
「你敢?」
「我怎麼不敢?水茉就是愛听我的話,你能奈我何?」
「那我就打到你不敢!」
口舌之戰停止,溝通不良的母子,拳腳之戰開始。
洗完澡出來的葉水茉,听到了一些諸如「 」、「 」、「啪啪」的奇怪聲音從客房傳出,她扔下擦頭發的毛巾,沖到隔壁的客房,「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拍門。
下一秒,程嶼恆開門,胸前帶著一個惹眼的鞋印走出來。
「沒事,不過是在打蟑螂。」他的臉色陰沉。
「真痛快,打死了一只大蟑螂,我可以舒舒服服睡覺了。」桑島櫻朝床走去,背上也頂著個大鞋印。
葉水茉在腦海里想象一場蟑螂大戰,還有拖鞋漫天飛的景象。
「我們走。」程嶼恆拉她回自己的房間。
程嶼恆坐在床上,頭發凌亂,眉宇如溝,說不出的英氣逼人,但是胸前掛著的嬌小的鞋印卻大煞風景。
葉水茉看不下去了,她伸出小手,在他胸前左拍拍右拍拍,嘴里碎碎念︰「你和櫻姨也真是奇怪了,不過是打個蟑螂啊,怎麼會把衣服都弄髒了?」
看著蹲在自己面前,認真而又仔細拍著鞋印的水茉,程嶼恆郁結的心情,有點紓解,「有沒有人說你很像一只兔子?」她俯瞰她,眼角有著戲謔的笑。
「我哪里像一只兔子了!」葉水茉抗議,眉頭糾結,她是一代女俠,怎麼可以和膽小的兔子相提並論!
「害怕的時候,就像被抓住耳朵的兔子,四肢僵硬,只會傻乎乎地睜大眼楮。」程嶼恆扯扯她的臉頰,提供證據。
「我才沒有!」抗議聲減弱,但是腮幫子越來越鼓,她是智勇雙全的女俠好不好!
「抱起來軟綿綿熱乎乎的,也很像一只兔子。」程嶼恆攬她入懷,將頭擱在她的肩上,全身放松,發出滿足的嘆息。
葉水茉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似乎是淺淺的茉莉香,時有時無地鑽入程嶼恆高聳的鼻子。
「我要睡覺了。」水茉推他,忙著生氣自己被說成像一只兔子的事,而神經粗地沒注意到自己和程嶼恆此時是如何的親密。
「噓,別動,我又餓又累,讓我休息一下。」程嶼恆抱緊她,聲音低沉,拒絕去思考心底涌出的濃濃的滿足感因何而來,只想一直享受下去。
葉水茉的脖子一陣酥麻,突然臉燙起來。
「我也要抱抱。」身後傳來桑島櫻妒忌的聲音,很煞風景。
程嶼恆抬起來,看了看無孔不入的魔鬼母親,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心情又開始烏雲滿布。
「水茉,你偏心,不給我抱,卻給嶼恆抱。」桑島櫻很無恥地把自己扮成受冷落的可憐小孩。
水茉窘紅了臉,從程嶼恆的懷里鑽出來,真以為自己做了偏心的事,說起來她對程嶼恆真是比較好啊。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啊,有人對自己心中的偶像會很壞的嗎?
「你來這里做什麼?」吐了口郁結的氣,程嶼恆用僅存的一絲耐性問正步步進逼的桑島櫻。
「一個人睡覺好無聊啊,我讓水茉和我一起睡。」桑島櫻露出好媽媽的慈愛笑容。
「不行。」在水茉點頭之前,程嶼恆一口回絕,「別忘了,你睡覺的時候最喜歡踢人的惡習。」他永遠不會忘記五歲那年,跟爸爸吵架了的媽媽跑來和他睡,半夜三更,把他從床上踢飛到牆角的慘痛經歷。
「我哪有,根本沒有的事。」桑島櫻矢口否認。
「要不要我把爸爸叫來,讓他展示一上的大小淤傷?」程嶼恆眉頭抬起老高。
「哼,那是他自己從床上跌下來跌傷的。」桑島櫻還在堅持,聲音卻明顯小了。
「水茉可不像我們父子受得起你的絕命踢。」程嶼恆眼楮犀利。
「哼,哼。」桑島櫻以氣勢掩蓋她的無話可說。
兩雙同樣精銳的眼楮,射出同樣的電力在空中交戰。
「水茉啊,我就在隔壁,如果有人敢欺侮你的話,來找我。」桑島櫻像個保護欲旺盛的老母雞,眼楮死死盯住她萬惡的兒子,而沒注意到她口中的水茉早已不在房間了。
「我不認為這里會有人欺侮她。」程嶼恆是被冒犯的老鷹。
「那最好了,怎麼說我這個未來的婆婆也要扛起保護媳婦的責任。」
「喂,先有我這個未婚夫才會有你這個未來婆婆。」
「這可難說,人家水茉也許是沖著我這個婆婆才勉強答應你的也說不定呢。」
「也對,你夠老奸巨猾嘛。」
「臭小子,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意思。」
「你找打,敢在水茉面前誣蔑我!」
話才說完,桑島櫻一記粉拳,聲勢浩大,兩袖生風,攻向程嶼恆的胸口。程嶼恆躍身而起,躲過一劫。
這就是程嶼恆死都不願回家的根本原因——基本上他很反對用暴力解決問題,但當對方是他的媽媽桑島櫻,一句不和,拳腳相向是惟一的結果。
打了半天,桑島櫻終于發覺房間里少了個人,「水茉呢?」
房間里空蕩蕩的,少了那個引發母子戰爭的罪魁禍首,不!是心愛玩具。
「被你嚇跑了。」程嶼恆擦把汗,眼光飄向浴室,對于水茉的消失也不在意。
人家說,兒子是媽媽前世的愛人,真是狗屁,他簡直是她前世的仇人。偏偏還那麼能打,根本是他的克星,真是累死他了。程嶼恆再郁悶地擦把汗,直接向浴室移步。
「哎呀!」桑島櫻尖叫,「死了,死了,如果水茉見到我和兒子打架,會不會以為我是個惡婆婆?」很遲鈍地發現,她抱著頭,後悔得沒臉見人,溜回了隔壁房間。
水茉她也許沒看見吧。她阿Q地安慰自己,然後蒙頭大睡,秉承明天會更好的人生格言。
舒展筋骨後,睡起來就是香甜啊,桑島櫻轉個身,進入了夢鄉。
水茉當然什麼都沒听見沒看見,因為自她听了程嶼恆說的一句「又餓又累」後,就一門心思去廚房給他弄吃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程嶼恆無意的一句抱怨,在她听來就好像是天大的事,他什麼都沒吃,這比自己餓著肚子還難受。
程嶼恆洗完一身的汗,神清氣爽地從浴室里出來,就看到水茉端著一碗粥站在他面前,熱氣和香味在她的身上冉冉升起。
程嶼恆的雙眼格外地炯然幽深,「給我吃的?」一向果決堅定的聲音多了受寵若驚的喜悅。
「你說你很餓,所以我……」葉水茉期期艾艾,這是她第一次煮的粥,不知道會不會被嫌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