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既定命運,那女孩子狠心拋棄這麼痴情的人,想來也是他的不幸吧。
一時之間,古漣漪感慨良多,看向那個狼狽不堪的男人時,眼光也溫柔了許多。不過當目光掃視到男人此刻滿是淚花的臉頰,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嘆口氣,算是佩服死了那家伙,古漣漪勉強走到他面前,伸手拉起他的胳膊。
「這里很冷唉,算了算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吶吶,別哭了,要不然找個地方去哭……我心情也不好,便宜你了,我們去找家酒吧喝個痛快算了。來啦來啦!」
將哭哭啼啼的男人半拉半扯地揪了起來,古漣漪埋怨一聲,扶他下了天橋,隨後攔了一輛計程車,將那個包袱一把塞了進去。
事實上,如果古漣漪早知道這個哭哭啼啼的男人會將自己說不上平靜的生活攪和得一塌糊涂的話,說不定也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了。但就是因為她不知道,所以才造成了日後那種混亂成一鍋粥的狀況。
原本毫無交集的兩條線,在不知名的神明手中交織,糾纏……
頭好痛……
渾身上下使不上絲毫力氣,偏偏腦袋里面好像填滿了水泥,又昏又痛,難受得要死。
輕輕側了側身,口中發出的細微申吟此刻听起來像打鼓,古漣漪雙手抱著疼痛欲裂的腦袋,緩緩睜開眼楮。遲鈍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這才適應了屋內柔和的光線,慢吞吞掃視過乳白色的窗簾、一盆不知名的看起來快要開花的綠色植物,還有近處的書桌,以及書桌上的手提電腦——
等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家的窗簾不是猩紅色的嗎?而且因為自己性格急躁沒有耐性從來都養不活這種嬌女敕的植物,所以家中一律都是仙人掌、仙人球、仙人山之類的東西。況且……手提電腦那種高檔貨,可不是自己那點兒微薄薪水可以買得起的。
疑惑的視線繼續掃視……掃視……直到打量到了自己身上,古漣漪這才發出刺耳的尖叫——
「呀!」
這一聲尖叫直入雲霄、氣勢豪邁,都可以感覺到地板都抖了三抖。事實上,地板確實是在抖。在尖叫的同時,古漣漪發揮出人類、尤其是一個女子在遇到危機時最大的潛能,將身旁不明物體一腳踹下了地板。重物爽快地「轟隆」一聲落地,龐大的體積引起的一連串連鎖反應大得驚人。
「什麼?怎麼了?好痛……嗚……」
被踹下床的不明物體發出短暫申吟,隨後和緩緩轉過頭來的古漣漪視線相對,那個怎麼看怎麼是上層古板精英分子的男人卻發出和她的尖叫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叫聲,再次肆虐兩人的耳朵。
「啊!」
一時之間一男一女都轉過頭去,抱住腦袋申吟。
一只擁有高大身體卻相當溫柔的聖伯納犬溫柔地舌忝著主人的臉頰,喉嚨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迸漣漪牢牢抓緊被子,遮蓋住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隨後忍著頭痛跳下床向臥室門外闖去。片刻從客廳傳來乒里 啷的巨響,正當男人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她就再度出現在面前。雪白的床單在胸部挽了個巨大的蝴蝶結,長發散亂,讓原本就很性感的鎖骨若隱若現,美麗女神的左右手上卻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聖伯納犬十分有危機意識地擋在目瞪口呆的男人身前,低聲嗚咽,死死盯著前方女殺手美麗容顏上的詭異笑容。
「哼哼哼,你好啊,你真的很好……和那家伙交往十年我還沒有讓他看過我的身子,此刻卻便宜了你這個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爸刀映照上她半邊笑顏,讓那雪白染上半截天青,越發猙獰。
「登徒子」三個字讓男人徹底清醒,看到眼前顯然已經失控的古漣漪,慌忙擺手洗月兌罪名。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只是……」
「少狡辯了!我一絲不掛就是證據!我今天不殺了你這個王八蛋,我就不姓古!」
男人想要辯解的話被菜刀硬生生截斷,眼看著明晃晃的刀尖直沖過來,一聲「救命啊」和狗吠聲同時月兌口而出。這下子反而是古漣漪被他嚇了一跳,本來雖然氣憤,她還不打算為了這種事犯下殺人案件,雖然說貞操重要,但是也不至于重要到尋死覓活的地步。所以只是想讓那男人知道她的便宜並不好佔,也要他付出點兒代價來,卻不料一刀下去他居然喊「救命」?
爸刀在他面前硬生生停了下來,和預料的逃跑或者反抗的反應完全不同,男人蜷縮身子,眼楮閉得緊緊的,甚至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那只體型巨大的狗橫在兩人中間,沖著持刀匪徒一個勁地狂吠,也讓這種尷尬情況更加尷尬。
「……你……」看到對方好看容顏上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那副表情明顯組合成了「我很怕你,你不要吃我」這種詭異信息,讓洶涌在古漣漪胸中的怒火全然打散。「你干嗎啊?是我吃虧唉!你該死的那是什麼眼神?」
她不大聲還好,這一大聲呵斥,對方的眼眶中立刻浮現出豆大的淚珠,讓她臉上黑線也增加了數條。
「哭!你哭什麼哭?你是男人嗎?動不動就哭,別人要是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我……我不是有意的……」
雖然嘴巴上如此說著,原先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卻滾了下來,男人縮著肩膀,高大的身軀不停地抖動,雖然和嬌小沒什麼關系,但是也顯得格外可憐。
迸漣漪暗里咒罵一聲,卻還是扔掉了手上的菜刀,抱住膝蓋蹲了下來。聖伯納見她把凶器扔掉,再見她此刻無奈的神情,咕嘟了一聲也就讓她把手扶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在彼此肌膚接觸的一瞬間,果著上半身的男人打了個哆嗦,似乎想著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掌,卻被古漣漪冷冷地哼了一聲,嚇得不敢再動。
「吶,我不是要嚇你的,關鍵是你侵佔了我的身子,我的清白也被你毀了,我一時傷心罷了……吶吶,你別哭了好不好?算我錯還不行嗎?」
天吶地吶,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為什麼被佔了便宜的人還要安慰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凶手?
「不是的……」男人泛紅的眼楮看著她,充滿委屈,「不是這樣的,我不會背叛小言的……」
「該死的,現在說的事情干那女人什麼事?」對了,昨天晚上听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個晚上那叫「小言」的女朋友多可愛,多善良,他有多喜歡她,听得耳朵都開始起老繭了。今天還說,他不嫌煩古漣漪都嫌煩!
粗魯的言語讓男人的肩膀又抖了一下,古漣漪翻個白眼,隨後乖乖閉嘴。
迸代是孟姜女哭倒長城,該死的到了現代就是孟姜男哭死剛強女子,什麼世道?
「你……你昨天拉我去喝酒,結果喝得多了,吐了我一身……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所以就把你弄回我家來……你衣服都被你吐髒了,所以我只好幫你換下來……我發誓,我沒看,我蒙住眼楮了……你、你不要殺我……嗚嗚嗚……」
不是吧?這麼老套的電視情節都能在自己身上發生?
「去你的‘嗚嗚嗚’,煩死人了!」
迸漣漪咬住舌頭,壓抑下更多罵人的話,只因為看到那個膽小如鼠的家伙又向後慢慢退去。她有那麼可怕嗎?她是噴火女暴龍嗎?她會吃了他嗎?盡避如此想著,她還是不知不覺放松了憤怒的表情,自然也有理虧的成分在里面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