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仍然是無所謂的笑容,卻有無窮的感染力,讓別人的心情也隨著放松起來。
「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剛剛明朗的眼楮馬上又黯淡了下來,夏綠夜再次消沉了下去。
「唉唉唉……看起來‘沙漠’那家伙還真是對什麼事情都守口如瓶呢。」搔搔頭,卷發男子難得地苦笑了起來。
「‘沙漠’是指哥哥嗎?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已經不止一次听到這個外號了,再傻的人也了解這其中有什麼意思。夏綠夜看著發話的男人,就連一邊的莫金郁和龔日冕也一起看了過來。
「當然,夏艷夜就是‘沙漠’,他、我和‘冰河’都是‘七海’集團的人,是支持‘七海’的十三保鏢之一。‘白蓮’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唉,只能說這麼多了。」卷發男人微笑著解釋他們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什麼反應的同伴,他才接著說︰「事實上,你們想見‘風暴’的話,馬上就可以見到。」
「他在哪里?」異口同聲的齊聲合奏足以掀翻醫院的屋頂。
男人苦笑了起來,「你們一直沒有問過我的名字……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難道說……」所有的眼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他的身上,充滿了無法置信和希望。
「對啦,我就是醫生‘風暴’,多多指教,小笨蛋們!」
歡呼聲猛地響起,三道身影狠狠地撲了上來。自然,可憐的救世主被逼得和地面熱吻,再也爬不起來。
•書香••書香••書香•
身體好像浸泡在羊水里面,周圍都是溫柔的波動,輕輕地溫和地清洗著她的身體,那柔和的撫模讓她舒服地合上眼楮,就想這樣一直地沉睡下去。畢竟,在那個現實得令人絕望的世界里,沒有任何她可以留戀的東西。
「怦咚怦咚」的聲音傳來,沉穩得仿佛他心跳的聲音。
她曾經那麼喜歡靜靜地听他的呼吸,感受著他的體溫,喜歡看他長長睫毛下緊閉的雙眼,想象著他做著什麼樣的美夢,而夢中,有沒有她的身影。
她無法忘記,在綠蔭下、鮮花中,重重花香繚繞,他枕在她的膝蓋上,半是強迫半是輕松地談著屬于他們兩個的話題。
餅去的種種快樂暢所欲言,過去的種種悲哀埋藏心底,他和她做了一樣的事情。
不想讓他擔心,不想讓他悲傷,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喜歡他的慵懶,喜歡他的自由,喜歡他的粗暴,喜歡他的粗線條,喜歡他的叛逆,喜歡他的自由,喜歡他的熱烈,就這樣深愛著他的一切。
忘不了他狠狠地甩掉了自己,忘不了那溫柔的印在唇瓣上的吻,忘不了自己心痛欲絕的心情。真的好想問問他——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而哭泣?
一直沒有問出口……
眼皮微微地抖動,瞬間感覺到了身體的痛楚。無法適應的光線仿佛尖針一般刺進她的眼楮,連帶地引起了全身的疼痛。
痛,好痛!
身體的痛楚使她的意識稍微回復了一點,抬眼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管,才茫茫然意識到自己仍然生存著的現實。
生存在這個有他的世界里。
淚水開始聚集,模糊了視線,想伸手去擦拭,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得。把手活動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季蝶雙慌里慌張地閉上了眼楮假裝睡眠。
可能是他吧?不對,不可能是他。他曾經那麼絕情地拋棄了自己,怎麼可能會來見自己?
不對,自己幫他擋了一槍,那麼他有可能會來看看自己……
不要!她才不要他的憐憫。她要的是他的……
情緒在混沌的大腦中左右掙扎,理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混亂得半死,直到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靜逸,熟悉的煙草和香皂混合的男人香味填塞了她整個鼻腔,她才稍微定了一下神。
是他沒有錯!
歡喜和悲傷的矛盾心情混合著一點點慌張,促使她一動不動地裝睡。溫熱的身體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大手帶著慣有的火焰的熱力溫柔地撫模著她的額頭,將上面一直搔弄得她很癢的頭發撥了開來,舒服得讓人想哭。
良久良久,房間中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鐘表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有季蝶雙快壓抑不了的劇烈的心跳的聲音。天哪!拜托你跳得慢一點吧。這樣下去,我不是憋氣窒息而死就是心髒供血過量而亡。
門的聲音再度響起,淡雅的香味飄了過來,那是郁金香的味道。
「赤鳶!」
特有的金屬樂音一般的聲音讓她更加確定了來人的身份,莫金郁佇立在他和她的身邊。
「赤鳶……」
仿佛催促一般,莫金郁等待著狄赤鳶的回答,那樣詭異而緊張的氣氛讓她的心又開始狂跳了起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莫金郁的聲音繼續著,卻听不到狄赤鳶的回答。對不起?他做了什麼對狄赤鳶不利的事情了嗎?她本來就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曖昧異常,只是沒有想到這真的不是她的錯覺。
「當初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在老鼠的身邊,也就不會那麼痛苦。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對不起對不起……」沙啞的仿佛帶著哭腔的聲音闡述著他的過錯,季蝶雙感覺到床的彈動,而那煙草味道的消失也讓她知道,狄赤鳶離開她的床到了莫金郁的身邊。
「不是你的過錯……如果我遇到同樣的事情,你也會這樣做吧?」
「當然!我絕對不會讓你身陷那種危險境地的。」猛地拔尖的聲音顯示出了他的慌張,但是另一方面也表現了他的決心。
「所以,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你不用內疚。」淡淡的語氣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憐,狄赤鳶溫柔地撫模著同伴的頭發,將那整齊的發絲弄得混亂,「我們都知道對方脆弱的一面,並且也加以幫助,這是我們從相識以來的默契,所以不要說這麼見外的話。」
「可是,我一直都是拖累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一定更加自由——不對,是真正地自由。」莫金郁反手抓住他的肩膀,大聲叫嚷著,完全喪失了以前高傲的氣質,「你一直想要自由,卻一直受束縛。我的,父母的,哥哥的。你想要的東西一點都沒有,你總是順從我們的意願來生活。」
「不是那個樣子……」
「哪里不是?如果不是因為我被老鼠綁架,你就不會加入他們,讓你一生有污點。更加不會因為有機會消滅他,而接受你哥哥的要求。為了保護你們家甚至整個警界,你不會做出賣這種事情,你不是最講義氣的嗎?」
「所謂的‘義氣’也是因人而異的……當然是你們比較重要。」
「除了老鼠,你在里面也有真心相對的人啊!卻因為哥哥派給你的任務,搞得全都死了。如果不是……」
「不要說了,我已經忘記了!」狄赤鳶的大聲喊叫猛地打斷莫金郁的述說,他將自己的臉緊緊地埋在手里,緊閉的眼簾上出現當時的情景。因為他們的反抗,在激烈的槍戰中打中了周圍閑置的油桶,等到他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
「哥哥故意挑我不在的時間提前行動,也是考慮到了我的感受……所以我不恨哥哥,只是無法坦然面對他而已……只要一看見他就想起那麼卑劣的自己……我不是討厭他,而是討厭我自己……而你……我一直不喜歡你……」
「赤鳶?」大睜的眸子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第一次吐露心聲的好友,莫金郁無法接受他所听到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