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蝶雙看著他專注的側面,不由得為那深邃的眸子所吸引。夜空一般美麗的黑眸,里面泛著點點星光,仿佛黑洞一般老是將她的靈魂一並吸進去,和他一起神游在浩瀚的天際。
他是美麗的!
像夏綠夜說的一樣,有著一種大自然野性的美麗。
呼吸開始急促,心跳開始加劇,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緊緊地蜷縮在他的懷抱里,享受著那胸膛的寬廣。而他熾熱得不急不緩的氣息撩撥著她柔軟的耳際,讓她不由開始心猿意馬。
腳步在他們周圍停頓了片刻,然後就向他們隱身的地方過來了。狄赤鳶看著逐漸接近的步子,這才意識到他犯了一個極其大的錯誤。
他們在呼吸!
而死人是永遠不會。乎吸的。
雖然輕而且緩慢,但是有一點微微的空氣流動,一個第一流的殺手是絕對可以感覺到的。他犯下了一個足以致命的錯誤!
他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時也捂住不知所措的季蝶雙的口鼻,心中盼望著可以順利地逃過這一關。
抽屜拉動的聲音在他們上方響起,更加惹得他們心跳如同擂鼓,緊張得不得了。
季蝶雙感覺到空氣迅速從肺部抽離,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而手也下意識地握住狄赤鳶的手臂,想要撥開好給她一點救命的新鮮空氣。
察覺到她的意圖,狄赤鳶焦急地看著她已經變的蒼白的臉。怎麼辦?如果現在呼吸的話,對方一定可以知道他們的準確位置,能過一時是一時。
他俯低身子,用了一個最爛的救援方法,來拖延那要命的煞星。
薄唇吞噬了她的櫻唇,她大睜著眸子看著他沒有閉上的眼楮,黑洞一般的眸子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吸進去一般。空氣汩汩地注入她饑渴的肺部,但是現在的季蝶雙已經完全感覺不到。
唇與唇相接,舌尖與舌尖相踫,但是,他並沒有做更進一步的冒犯。只是用黑黝黝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催眠著她,吸引著她,讓她沉淪。
忘記了外面死亡的威脅,忘記了身處停尸房的恐懼,她全心全意地沉溺在他的溫柔里。
外面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所慶幸的是並沒有向他們的方向靠近,反而出了門口,狄赤鳶松了一口氣似的離開了季蝶雙的身體,黑黝黝的眸子緩緩地閉上,整個人感覺到虛月兌。
天哪!
簡直是要了他的小命啦……
伸手撐開抽屜,他順便拉混混沌沌的小女人出來,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呵呵,他就是命大,這樣都可以逃出生天。
季蝶雙尤自渾渾噩噩地在神游,像木偶女圭女圭一般地任由他擺布。
「喂,喂,喂!」狄赤鳶拉著她的耳朵,大叫著招她回魂。
「干嗎啦!我的耳膜都讓你喊破啦!」她埋怨地看著大叫的男人,卻在看見他清晰的五官時再次失魂落魄。注意到她難得的異狀,狄赤鳶彎腰接近她的臉龐,卻使她的臉一下子變成了通紅的隻果。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他遲疑地看著她的臉色,不可否認地從心中升起來一股暗喜。
「怎麼啦?不可以嗎?你不要指望我會負責啊!那是緊急狀態,所以不得不那樣做來保命。那和人工呼吸沒有任何的差別。听見了沒有?我可是沒有任何的在意,所以你也忘記吧!」阿沙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季蝶雙率先走了出去。
「你的手和腳……」狄赤鳶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仿佛木頭人一般,同手同腳地出了門,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狂喜。
他不是大男子主義者,也沒有什麼好笑的處女情懷,但是他還是因為自己是她第一個接吻對象而高興。
喔,LUCKY!
狄赤鳶雀躍地跟在她身後出了門,腳步也變得分外輕盈。
•書香••書香••書香•
醫院外,樹叢中,因為暗雲遮蓋住了月娘,所以變得分外陰暗。黑衣男子明亮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眼前俊美無比的男子,仿佛在傾訴著他的疑問。
「我暫時還想讓他多活幾天。」
俊美男子冷冷地訴說著讓手下停止行動的原因,順手掏出西裝口袋中的香煙。打火機砰然響動,跳躍的火苗照亮了他雖然俊美但是無比陰暗的臉孔。
黑衣男子靜靜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出,只是用黑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那個為了一生所愛,但是卻永遠無法也不能愛的人,他的痛苦和無奈只有通過這種仇恨來發泄出來。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會去傷害對那個人而言重要的人的,眼前的事實就是一個最完美的例子。
叼著香煙的手指在顫抖,美麗的眸子因為聯想到那個人而變得無比痛苦,扭曲著手指,將完整的香煙扭成了麻花,他在發泄著他的怒氣。
無處宣泄的怒氣。
默默地掏出黑色的手絹,黑衣人難得展現溫柔地為主人包扎燙傷的手掌。美麗的眸子看著黑衣人專注的神情,不由在心中嘲笑。
又一個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的人,又一個飛蛾撲火的笨蛋!
明明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卻還是一廂情願地付出真心,等待著被摧毀的一瞬間。
他是殘酷的主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女圭女圭是不需要的。
「去傷害狄赤鳶最重視的人,就是那個女人,我要好好地玩弄他的感情。」
「讓他知道我當年所受的痛苦!」
月亮一直隱藏在雲後不出來,溫柔的眼波也染上了一絲憂愁,為著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痴情人而悲哀,更加為了惡魔的誕生而戰栗。
被鮮血污染、為仇恨而生的惡魔啊!
第五章
「事態很嚴重!」
莫金郁看著二度包扎過的石膏,皺著眉頭提醒仍然悠悠哉哉吃香蕉的死黨。
「死不了的。」滿足地吞下一口香蕉,狄赤鳶笑得分外不知死活。
「我當然知道,你那種千年禍害的命,就算扎你十刀,再拖去活埋,我也相信你可以從泥土下面爬出來復仇!」
「唉唉唉!怎麼說得人家好像打不死的妖怪似的。我可是和你一樣的人耶!」不滿地發出抗議,狄赤鳶斜著眼楮看著不知死活的男人。
「不是‘好像’,而是‘確實’。我從來沒有見過生命力比你還要旺盛的家伙。」莫金郁好笑地看著他懶洋洋的樣子。但是和當事人相反的,一抹憂心涌上了他的心頭,「你知道為什麼有人要殺你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呀,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干的,我就算會賠上一條性命,也要他好看。」狠狠地咬下一口香蕉,順手將吃剩的香蕉皮神準地向垃圾桶一扔,三分球進框。
莫金郁的心里「咯 」響了一下,對要不要告訴他事實真相猶豫了起來。確實,赤鳶雖然一副很懶的樣子,但是卻是典型的有仇必報型。只要不要惹到他的頭上,怎樣都無所謂,但是一旦觸及他的利益,他絕對會揮舞著爪子,好像野獸一樣撲上去,將對方活活咬死。
他不是沒有見識過狄赤鳶的報復行動,但是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金郁?」狄赤鳶不解地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放心啦!我從出生起就這樣遭受狙擊、暗殺之類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我們家那要死的老爸老媽,當什麼不好,當法官。而且還開罪了一堆窮凶惡極的犯人。還有我那個不要命的哥哥,哪一天我若因為他而死一點也不奇怪!」
「不是這個意思!」這一次人家是沖著你來的啊!莫金郁擔憂地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