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橫,眼一閉,她嘟起嘴唇就往他薄唇上面貼過去。
「這樣子可以告你性騷擾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連鎖反應就是季蝶雙猛地向後一倒,很痛快地坐到了地面上。
「你是……」狼狽地看向大後方,戴著眼鏡的溫柔少年出現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糗樣。
她記得這種溫柔的笑法的,而且這個人也是引起女性騷動的元凶之一,那個叫什麼什麼夏的……
「夏綠夜。」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好笑地看著她茫然的表情。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有一點點會不過神來。
「我說我的名字是‘夏綠夜’,可愛的公主。」伸出手,紳士地攙她起來,順便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她對面。
「不要叫我‘公主’。好惡心。」她拍拍身上的灰,皺著眉頭看他的裝模作樣。
不知道為什麼,季蝶雙總是覺得眼前這個叫做「夏綠夜」的男人,絕對不如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善,而且,他身上總是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很微妙,很讓人不安的感覺……
「好吧,蝶雙。」爽快地攤攤手,夏綠夜很輕易地妥協。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季蝶雙警惕地看著他,迅速在自己身上裝上防護裝置。
「我是赤鳶的好朋友,當然知道了。」笑得沒事人一般,夏綠夜當然不會告訴她,早在她認識狄赤鳶之前他就知道她的事情。
因為畢竟是他設計他們兩個人見面的。
「喔!」季蝶雙點點頭,算是認同這個觀點。拍拍身上的灰塵,她再度拿起了課本,想借此逃避和夏綠夜的交談。
風徐徐地吹拂著,揚起絲制的窗簾,潔白得好像狄赤鳶美麗的夢境一樣。季蝶雙偷偷看著他帶著微笑的臉龐,猜測著他做了什麼樣的美夢,而夢中不知道有沒有她。
她從第一眼開始就被這個看起來慵懶,但是卻有著火焰一般熱力的男子吸引住了。
那種活力是她一輩子奢求卻又求不到的,他就像一個耀眼的發光體,讓人百看不厭。
「赤鳶很漂亮吧?」
「嗯。」下意識地回答了身邊的問話,季蝶雙才明白自己月兌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由立刻紅了一張素顏,迅速將臉孔埋到書本里,斜睨著一只眼楮偷看說話的夏綠夜。
夏綠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也不顧別人願不願意理他,就那麼徑自地往下說。
「赤鳶是個很漂亮的人,雖然平時看起來懶懶的,但是其實是個非常有活力的家伙,就像叢林中的美洲豹,剽悍美麗,充滿了野性的魅力。而以前,他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訝異地挑起眉毛,季蝶雙心中的好奇心開始泛濫。
「是的,以前!」眼鏡後的眸子眯了起來,仿佛在那窗外看見了狄赤鳶的過去,也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下著暴雨,金色的影子緊緊擁抱著那抹受傷的身影,而那倔強的臉上流下來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他寂寞的眼淚,或者是兩者相融,早巳分不開彼此。
寂寞孤獨的靈魂,卻有著他們所沒有的火焰一般的生命力。
而金色的光芒也無法掩蓋那赤紅的烈焰,只能任其燃燒,燒毀了周圍,也燒毀了自己!
「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他自己會告訴你的。」而這個時候,也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提前……
夏綠夜猶豫的眸子看向他吊高的腿,再看了看他熟睡的年輕面孔,一種恐懼從心底爬升出來。
赤鳶能否承受得住他一生中最大的考驗呢?
「夏綠夜?」一邊的季蝶雙看著他突然變得凝重的神色,敏銳的女性直覺仿佛知道了什麼似的,也開始焦躁不安。
「沒關系。」他溫柔地微笑起來,看向自己為朋友挑選的女孩。
希望她,可以帶給赤鳶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
「赤鳶就拜托你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這個樣子的。他拍了拍季蝶雙的肩膀,徑自走出了房門,甚至還體貼地帶上了門。輕輕的響聲中,特別看護室里留下來的只有尤自沉睡中的狄赤鳶和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的季蝶雙。
•書香••書香••書香•
夏綠夜輕輕倚靠在門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到心情的沉重。
「綠夜。」一只手及時地扶住他下滑的肩膀,抬起頭,夏綠夜看見的是莫金郁擔憂的眼楮。
「我不要緊,只是有一點累……」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拉過同伴的手,想從那溫熱的手掌上吸收一點力量。
莫金郁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不吭聲地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良久良久,才听見輕輕的聲音說著——
「我讓他們見面是不是一個錯誤?」
而這個問題,莫金郁無法回答他。
風刮來,在這個艷陽高照,氣溫高達三十五度的天氣里,他們兩個人卻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書香••書香••書香•
大雨磅礡地下著,無情的雨點打擊著水泥地面,響起連綿而刺耳的聲音。周圍破舊不堪的垃圾建築東倒西歪地忍受著大自然的摧殘,發出不斷的悲鳴。樹葉沙沙作響,形成風的怒吼,仿佛抗議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雨中,倔強的身體直直地立著,頭發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落,滑過少年濃粗的眉,俊美的臉,直直地滴到布滿血污的泥地里。
周圍的人掙扎申吟著,仿佛垂死動物一般地悲鳴。
少年手中緊緊握著鋼鐵制成的棍棒,而上面也有著同樣的血污。
連大雨也沖刷不掉的血污。
「赤鳶!」遠遠的聲音傳來,金色的身影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他記憶中的金傘。
他回過頭,看著男孩子跑過來,順從地任他將大衣包在自己身上。
「赤鳶,不要這樣子了好不好?我們回去好不好?」低低的聲音環繞在他周圍,震動著他的耳鼓膜,雙手有力地抱著他的身體,仿佛想將身體的熱度分給他一樣。
溫暖的感覺!
他貪婪地回抱著男孩的身體,瘋狂地汲取著他向往的溫暖。
回去?回哪里去?他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啊……
「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就到我這里來好了。」猥瑣的聲音代替了溫柔的擁抱,他回過頭,在黑暗中看見的只有一雙閃閃發光、宛如夜梟一般的眼楮。
恐怖的眼楮!
「狄赤鳶,狄赤鳶!醒醒,醒過來!」
他覺得眼皮有千斤重,怎麼努力也睜不開。
「狄赤鳶,醒來啊!」
有一雙手狠狠地揪著他二度重傷的肩膀,嗚!好痛!
「好痛……」他低聲申吟著,感覺到自己快要散架了。
「你可以借由睡覺逃避復習功課,但是不可以借由睡覺逃避吃飯。你想不吃不喝,就這麼躺著變成干尸啊?那你的那些迷們還不殺了我才怪。听到沒有,狄赤鳶!」搖晃更加地劇烈,而他不光手痛腳痛身體痛,就連本來很清閑的腦袋也因為那熟悉的呵罵聲開始疼了起來。
嗚,好痛苦!
「住手……」他申吟著,想逃離那要命的酷刑。
「你說什麼?我听不清楚。你是男生耶,說話居然像蚊子哼哼一樣,丟不丟臉啊?*—%¥#•¥##*—……」
「我說你說夠了沒有!」狄赤鳶猛地起身大吼,結果嚇了對方一跳的同時二度倒了回去。好嘛,起得太猛的報應就是牽動了全身的傷口,這下子疼得他齜牙咧嘴,狼狽得不得了。
「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叫了你有多久?浪費了我多少口水?啊?」季蝶雙端坐在他身邊,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