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火離被搶走的事很意外,但是他卻莫名的感覺不到任何慌亂的感覺。大概是因為那個搶走他的人吧。那是個有著一雙清亮眸子、身手矯健的……女人呢。
雖然她的舉止動作、身高感覺都像極了男人,但是怎麼可能瞞得過精通藥理的自己?
呵呵,長得像男人的女人嗎?挾持一個被誤認成女人的男人,再加上可能會出現的「離宮」,真是有趣的經歷。
不過……
慢慢走回堂正中的座位上,緩緩坐下,單手支撐著下巴,尹天昭表面上漠不關心,其實是因為看到了很多,而想到的……也很多。
那個人之所以挾持火離,是因為認定他是一直藏在六扇門後院的小姐。
「嗯,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很感激火離的,也幸好是他被抓走……」尹天昭托著下巴,笑嘻嘻地看著對面慌亂成一團的搞笑二人組,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你說什麼?!火離他有危險耶!你居然還說這種話!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丁梨慳簡直就要歇斯底里了!
斜斜挑了他一眼,尹天昭也不著慌,只是慢慢地將自己這麼說的理由說出來,以免別人誤以為他鐵石心腸。
「嗯,不是嗎?我們被李大捕頭糾纏,看來不解決這檔子事是無法月兌身的。」一指指向邊干笑邊向門旁靠攏的六扇門精英,尹天昭直接點明到底是誰害他們如此淒涼,「所以才會留在六扇門里做客。不過誘餌本身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這點你可以向照顧她的下人求證,也可以听听現在後院里的咆哮聲,所以大概不會那麼順利地配合我們,剛好火離被誤認為徐家小姐劫持,這樣一來‘離宮’的人勢必認為目標被帶走,自然會滿京城地尋找,我們無意之間就多了一大堆的免費勞力。所以,當務之急,我們只要做出慌亂的樣子來增加真實性就可以了。這樣一來,我們只要注意京城內的騷動,大約就知道火離的情況。而且火離再怎麼喪失功力也是‘七公子’之一,想要他的小命未免也困難了一點。只要挾持火離的人和‘離宮’一起爭執,我們尾隨其後,自然可以趁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一網打盡,還真是輕松!這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慢慢喝口茶水補充水分,他繼續向兩個人解釋自己的計劃︰「而且一旦火離被拖下水,那麼就表示紫瑤他們幾個也逃不了干系,這樣一來,不光我、你和火離,其他幾個也一定要幫手,也要對付那麼難纏的‘離宮’!呵呵,如此一來,大家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就一起死吧!炳哈哈哈哈……」
清秀的臉上一派溫柔笑意,卻讓人忍不住狂打冷顫。丁梨慳、李響以及身旁伺候的衙役們,一個個下巴都掉到了地板上,眼楮睜得比銅鈴還大,大家心中惟一一個想法,就是萬分同情和尹天昭作對的「離宮」,同時也為自己身為他的同伴不寒而栗。
「毒公子」不愧是「毒公子」,計謀陰險毒辣,不光敵人遭殃,連同伴也不放過!
「尹公子!尹公子!」
門外傳來氣急敗壞的叫聲,一個普通差役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點明要找的就是端坐正中的蛇蠍美人。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匯報著最新情況︰「公子……呼呼……尹公子……果然,今天城門那里出現了身穿……紅衣的女人……旁邊是她的新婚相公……兩個人出了城向南方走去了……另外還有……很多男人馬上跟了出去……看樣子都是練家子……」
「很好!」尹天昭雙目閃閃,知道有趣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一轉身面對不停打著哆嗦的李響李大捕頭,他笑得溫柔體貼又善良,「那麼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我們處理吧。」
「火公子」莫名其妙地被人挾持走,「離宮」緊隨其後,武林七公子面對這黑道第一大勢力的機會終于來臨,一切將發生在不久的將來。
而且,所有被「離宮」搶劫的女子的共同特征——長發、紅衣、激狂、名字中帶有和「紅」有關的詞……
也許……
只是也許……
腦海中閃過先前算命先生為火離佔的卦,上面寫的是「水難」和「男難」,也許……
眸子瞬間變得深邃,有什麼想法在腦海中成形,雖然混混沌沌,但是這種預感是絕對錯不了的。看來,似乎會有意想不到、更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三月初十,財神正西,貴神正北,易行方向西南,宜出行。
嘹亮的歌聲響徹雲霄,驚起岸上驚鳥無數。蹼啦蹼啦的聲音響起,落紅隨著鳥兒的白羽飛揚,是一紅一白一藍的美麗。艄公撐起船槳,劃碎整片天藍的寶石,漾起一道道波紋來,拖曳在一葉輕舟之後。
孔火離斜斜地依靠在船沿上,感覺到心都隨著這滿天緋紅迷失了。懶懶地抬起手來,紅袖掩住嘴唇,輕輕打了個哈欠。他身上一身前開的女裝,如綠水中盛開的一朵紅蓮,耀眼奪目。他的烏發尚未束起,流水一樣鋪在船沿,夜幕絲綢般的黑,有幾縷落入河中,混入這溫柔的天色。
「火離。」
身後冷漠卻溫柔的聲音響起,來人走到他身邊來,看著他如此慵懶的樣子,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攬過他肩膀。
「你怎麼又在這里發呆啊?」
孔火離懶懶地回眸看了那張冰清水冷的容顏一眼,鼻端飄進了她身上特有的桃花香,不由自主地靠了過去,將半個身子的重量轉移到她身上,撒嬌一樣地將頭依在她胸前。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如此慵懶,所有力氣都被吞噬一樣的感覺,說是「千日醉」的緣故也太過牽強。除非那只毒蟲為了讓他受更大的罪,下的藥劑量更大。不無這種可能,但是現在就算發愁也沒辦法。
輕輕嘆了口氣,感覺到那雙溫柔的手撫上了發,模了模發下隱藏的頸項。
名叫「水燈月」的女子似乎對他的頸項十分滿意似的,只要他將頭靠過去,她的手將自然而然地模上了他的頸項,仿佛對待貓咪一樣的動作,溫柔而寵溺,也不讓人討厭。
七天前,果然如她所想的,所有人都以為她一定會回來搶奪真正的徐蓮紅,但是她卻帶著搶錯的冒牌貨離開了京城。當時他昏昏沉沉睡醒之時,微微睜開眼瞼,看到的情況讓他三魂嚇去了七魄——水燈月正準備拉開他衣服的前襟,將他惟一的障壁摧毀!
當時他不知道哪里生出來的力氣,一把將她推開,居然做出了一般女子遭遇的標準動作,雙手緊抓衣服,又羞又氣又怕地狠狠瞪著她,連聲質問。水燈月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只是抓過一身緋色的女裝解釋說只是想幫他換上而已。
自己穿的衣服介于男裝與女裝之間,也是混淆她判斷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此刻讓自己換上真正的女裝,還是讓他氣得滿臉通紅。
但是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他強忍著想將那女裝一分為二的沖動,皮笑肉不笑地請那害得他如此淒涼的女人出去候著。
就算你是女人也不行,你現在看起來是男人的樣子!
一句話就將所有的反對封回了口,水燈月出去並體貼地關上門,也著實讓孔火離郁悶了好一陣子。
蘑菇了好久好久,起碼有三個時辰才將那礙事的女裝勉強穿上,其狀況簡直就是慘不忍睹。算是咒罵了尹家毒蟲的祖宗八代三十遍,他才嘟嘟囔囔地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