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干!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我絕對饒不了你!我才不是……」
「女人」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孔火離就被那人的動作嚇傻了。一只手拉過他下垂的手,引導著他模向黑衣人的胸懷。雖然不是很突起,但是那種彈性、那種觸感,都說明了一個鐵錚錚的事實,也是讓他根本想都沒有想過,換了是誰都會目瞪口呆的事實!
「你不用擔心你的貞操問題,你不是被來歷不明的男人劫走的……」黑衣人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微微浮現一抹苦笑,似乎在嘲笑這世間的不公平,「和你一樣,我也是女兒身……」
天打五雷轟!
孔火離只感覺到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轟得他頭腦發昏、表情呆滯。
怎麼可能不受到驚嚇?!面前這個面容俊秀,怎麼看都是男人的家伙,居然胸前軟綿綿、熱乎乎的,有著自己絕對不可能有的東西,怎麼可能不震驚?!
他只覺得一陣昏眩,原本就無力的身子更是順勢倒向面前看似男人卻是女人的家伙,再也無法支撐。
雖然知道自己年歲已有十七,但是不知道什麼緣故,一切男人的特征都不明顯,喉結也不是很突出,容顏稚女敕,連胡須也少得可憐,加上比同伴們稍微矮上一個頭的身高,真是心中永遠的痛。但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以前受到的打擊全都不是打擊!
面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居然比自己還像男人!
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天理啊?!
無力……太無力了……
他下意識地將手繞過對方的脖子,半貼在對方身上,支撐著全身的重量。眸子半閉,心中受到的打擊一時半刻不大可能恢復。
「抱歉……就算你不願意,哪怕用強迫的手段,你也必經暫時和我在——起……」
伸手攬過他的腰,像男子卻是女子的人半扶半抱著他,輕輕呢喃。聲音輕且冷、慢卻溫柔,這種特殊的感覺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還真是矛盾得很。確實,憑現在的孔火離是絕對打不過她的。而事實上,如果他乖乖順從,搞不好就可以少受一點皮肉之苦……
孔火離黯然地想著,心知肚明這家伙敢情真是把他當成女人了,對于這種情況他想反駁,但是全身軟綿綿的施不出任何力氣。不知道是因為這打擊過大將力氣抽離,還是中的「千日醉」藥效未過,抑或者是這女子身上若有若無的桃花香氣,讓人渾身舒暢慵懶,不想移動。
這對于活潑好動的他而言,還真是難得得很。而如此貪戀別人的身體,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是尹天昭的「千日醉」的效力,還是知道她是女子格外泄氣?抑或者是有別的原因?
半張著眼眸、頭頸低垂、烏發垂落,在或明或暗的燭火跳動下,眼睫形成的陰影,更是讓他的眸子朦朧。
這女子身上的香氣,真是好生讓人陶醉……
遠遠地傳來更鼓的聲音,「 」連續三聲,夾雜著更夫響亮的吆喝,撕破了暗夜的靜寂。女子沒有放開抱著他的手,只是拖著他的身子,將他放到剛才的床上。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女子微微一笑,清冽如泉,順著他的手倒了下去。
真的要和她一起走嗎?
怎麼可能?
但是現在的自己功力被封,想要沖開身上的要穴,就得等身上迷藥的藥力減弱,找個機會好好算算這筆賬!
所以,現在只能順著她的意思,要不然自己搞不好會有危險……
況且只要身在京城,不說那個和他是死對頭的天昭,梨慳絕對不難聯系上,自然有辦法幫他月兌困。
「明天我們就離開京城……」
「為什麼?!」
晴天霹靂!混沌的大腦清晰起來,孔火離半撐起身子,不解地看向她。
「……」
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垂下眼簾,女子身邊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寒氣逼人,讓人不寒而栗。
「你究竟和‘離宮’有什麼過節?你為什麼要找他們?他們為什麼非要搶穿紅衣的女子不可?你回答我啊!」好奇的孔火離不停地追問,但是女子卻依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不予回答。問題問完,沉寂了一會兒,孔火離也知道什麼都問不出來而作罷。
今天實在是好困,本來沒有這麼容易疲倦的,都是尹天昭那該死的「千日醉」惹的禍!不過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自己一直昏迷,醒過來就是身在這里了。這女子將自己從六扇門中挾持走,還說在七公子面前逃跑,看起來天昭和梨慳果然沒有逃過李響的軟施硬磨,順從了。
不過那個李響也真是麻煩,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流風的姑姑的丈夫的伯伯的叔叔的佷子的朋友的朋友的姑父的姨丈的外甥,早就將他毒啞戳瞎,哪里還容他這麼囂張?!這麼想想看他們幾個還真夠義氣,沒讓流風在他那一群親戚朋友面前好孩子的形象崩潰……
「你叫什麼名字?」
美聲在耳邊蕩漾,他正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不自覺地就說出了口。
「剛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叫孔火離啦!」
「孔……火離?和七公子中的‘火公子’一樣?」
正想說「廢話!他就是我!我是男人!」,但是很不巧地抬眼看到那女人的眼楮,孔火離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那眸子已經不是初次見面時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萬年不化的冰寒和刺骨殺氣,幽深的瞳孔映照他瞬間僵化的臉,那種強烈的恨意讓人無法忽視。
不是沒見過別人動殺氣——事實上像他這種一點就著的性子,確實到了處處和人動刀動槍的地步,對付一般高手、頂尖殺手之流,自然是駕輕就熟——所以,那些足以讓任何人都動彈不了的強烈殺氣,對他來說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但是這女人散發出采的殺氣和其他人的不同。
別人的殺氣雖然猛烈,卻是因為自己想獲勝而散發出來的,為了保存自己的性命,就用氣勢壓迫別人。所以對付這種人,只要散發出比他更強的殺氣就可以了,簡單得很。但是最怕遇到的,就是連自己性命都不要的人。
拋棄一切,僅憑借著一個堅定的信念支撐著這副空蕩蕩的軀殼,可憐又可悲,但是也最可怕。就因為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顧及,所以就沒有任何弱點。那種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殺氣,是讓擁有動物般野性的他所顫栗的。
他雖然沖動好打,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剛才的交手讓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女人的功夫絕對要比他高得多。如果「紅牙」在手,自然不把這女人放在眼里;如果不中了「千日醉」的話,那麼他也就無所顧忌。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里!
他中了那毒蟲該死的迷藥,功力又因為剛才的莽撞流失了大半。遭人挾持,「紅牙」又不在身邊,所以現在的他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如果現在戳穿了他是「火公子」,又是「男人」的雙重身份,那剛才這女人對自己又摟又抱的,現在不殺了他才怪!
所以孔火離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在男性尊嚴與切身性命之間猶豫徘徊,到了後來臉孔漲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輩子他都沒遇到過如此尷尬的情況,搞到最後讓自己進退兩難。
看他這副可憐又可愛的樣子,女子微微一笑,冰雪全消。伸出手來將他攬到胸前,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會呢……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那個火公子一眼,但是那種暴躁易怒又危險的男人怎麼可能是你呢?你明明是女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