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父親怎麼說,明知道君戎只拿她當哥兒們看待,她才不要自討沒趣、徙增尷尬呢!
「鈴∼∼」
沙發旁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正好幫羽茵打斷這個尷尬的話題。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君戎的經紀人,連忙接听。
「喂?請問羽茵——」
「吳姊,就是我啦!」她听出對方語氣有些急躁。「對不起,你是不是要問報紙上——」
「噯,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臭小子不曉得在發什麼神經,竟然瞞著我聯絡媒體記者,說要召開記者會宣布退出演藝圈啦!」
「什麼?退出演藝圈?!」羽茵聞訊也大吃一驚。「為什麼?」
「咦?你也不知道啊?」
「我是不知道啊,他根本沒跟我說這件事。」
「什麼?我還以為你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突然想不開,我才好開導、開導他,畢竟退出演藝圈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他現在當紅,聲勢如日中天,隨便一支廣告價碼就足夠讓一個普通人賺上一輩子,退出實在太可惜了!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
「我?」
「對啊,他當初願意簽約加入經紀公司是因為你,如果由你來勸他,他或許就會改變主意了。
羽茵愣了愣。「他做模特兒是因為我?哪有,明明是他自己說擺擺Pose就能賺錢,好像很好玩,就簽啦!」
「哪有,他一開始說什麼都不簽,說是沒興趣,後來他突然說如果能送他一雙由我們公司名模代言,已經絕版的限量球鞋就答應簽約。後來我才知道,他要那雙球鞋是為了送你當生日禮物。你們倆的感情那麼好,你來勸一定……」
吳姊還在說她的,但羽茵的神思早就飛回從前了。
她是記得,有一年她瘋狂地想要一款限量球鞋,親自排了好幾個小時的隊,結果還是沒買到,難過得哭了呢。
那時老爸和君戎都拍胸膛保證會幫她弄到,可是哪有買家願意割愛釋出?但就在她根本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的時候,君戎卻在她生日時送了她夢寐以求的那款球鞋,樂得她捧著鞋滿屋子飛呢。
但是,那時君戎說是他托人從國外買回來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那雙球鞋是他好不容易才用合約拗來的。
「……怎樣,你願意幫我勸他吧?」吳姊听她沒回應,又問了一次。
「好,你把手機交給他吧!」
羽茵一口允諾,吳姊立刻跑去找正在飯店房間準備召開記者會的君戎。
「喏,羽茵有話跟你說。」
討到救兵的吳姊才不管君戎的白眼,把手機往他手里一塞就走人。
「你別勸我,我已經決定了。」君戎拿著手機先講再說。
「為什麼突然做這種決定?」羽茵也沒那麼容易被他打發。「是因為昨天的事上報的關系嗎?」
「一點關系也沒有。」
「真的?」
「真的。」
「那跟我有關系嗎?」
羽茵問完後,電話那端突然沈默良久。
「果然跟我有關系。」她就知道。「我話先說在前頭,我一點都不在意昨天的事被偷拍上報。我爸更不用說了,他非但不在意他女兒被寫成腳踏兩條船的劈腿女會沒人要,還說我有這種行情讓他與有榮焉呢!」
「呵……果然像是祥爸會說的話。」
「所以嘍,你盡避繼續做你的大明星,不用在乎報紙怎麼寫,要我陪你一起開記者會澄清也可以,只要能幫你——」
「那你就幫我一件事吧!」
「什麼事?」
「半個小時後,一定要看我的記者會轉播。」
羽茵還拿著話筒,耳邊卻只听見嘟嘟聲了。
「真是的,這小子竟然掛我電話!」
她立刻又要打給他,但文祥突然從她手里搶走了話筒。
「爸?」
「你應該尊重君戎的選擇吧?」文祥和藹地望著女兒。「當不當藝人,事關他自己的前途,你認為他會是一時沖動,沒有考慮清楚就做這樣的決定嗎?」
羽茵狐疑地盯著他。「爸,他是不是跟你商量過了?怎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我看過多少大風大浪了,這點小事哪里嚇得到我,是你太大驚小敝了。」
文祥說完便攤開報紙看了起來,一派輕松自在。羽茵看這情形,是別想從父親口中套出什麼了,只好耐著性子打開電視,等記者會開始轉播,看看君戎到底在搞什麼把戲了。
半個小時後,新聞台開始轉播記者會實況。羽茵端了杯茶邊喝邊看。一開始全是君戎的獨角戲,說什麼因為他私人生涯規劃的關系,在完成手邊所有廣告、戲劇和電影合約後,便會全面退出演藝圈改行去。但面對記者追問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他卻笑而不答,神神秘秘的。
「改行?」她好奇地問著坐在一旁的父親。「爸,他有跟你說要改行做什麼嗎?他去應征工作不會覺得很別扭嗎?他當明星一個月可以賺幾百萬,有什麼工作比這還好賺,值得他放棄當紅的演藝事業?」
「他放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人。」
「厚!你果然知道些什麼對吧?告訴我嘛!」
文祥露齒一笑。「急什麼,你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好奇得心癢的羽茵,噘著唇不情不願地將視線移回電視螢幕,正好記者詢問君戎今天早報上刊登的新聞。
君戎回答︰「沒錯,我的確動手打人。」
記者又問︰「你突然宣布退出,該不會是受到來自李立委家族的壓力,或者是和解的條件之一吧?」
君戎立刻以清朗的聲音回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任何人無關,也沒受到任何威脅。而且我必須聲明一點,就算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會照打不誤,而且這回我會追到離警衛室遠一點再開打。」
「為什麼?」
「這樣我才能多揍那個混蛋幾拳。」
在現場一片嘩然中,羽茵看見陪在他身旁的吳姊臉全綠了,一副大勢已去的頹喪神情。
但羽茵卻忍不住揚唇,因為她知道君戎小時候雖然愛捉弄女生,卻從未動手打過人,遇上她這種「恰查某」,他只有乖乖挨打的分。因為艾家男人是不準打女人的,當然更看不過去別人打女人,何況挨打的還是她。
所以嘍,別說是立委,就算對方是黑道大哥,她相信君戎一定也會沖過去為她出氣。沖動是沖動,但他為了她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畏強權的氣勢,她真的深受感動,也更愛他了。
「請問你們真的是為了『廣味食品集團』的小鮑主爭風吃醋,所以才大打出手嗎?」一名白目記者又問。
「什麼爭風吃醋,羽茵早就跟那個表里不一的家伙分手了,是那個混蛋先動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我的』女人,我當然——」
「噗———」
羽茵一口茶還來不及吞下肚,就被君戎的話嚇得嗆到,全部噴了出來。
「什——什麼?!」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電視,氣得嚷嚷︰「什麼叫做『我的女人』?!艾君戎,你死定了!竟敢給我在電視上亂說!天哪∼∼我看我去問基金會有沒有需要志工去非洲,一輩子都不要回台灣了啦∼∼」
「哈——」文祥倒是樂得對著電視豎起大拇指。「不錯、不錯,真是不錯!有勇氣、有擔當,這個女婿我要定了!」
「要什麼要,他肯定是吃錯藥了!」
羽茵一張臉又紅又燙,認定君戎只是一時口誤,才不可能是向她告白的意思,但是當著全國電視觀眾放送出去,想剪掉也來不及了。
「記者會結束了耶!」文祥笑咪咪地拿起電話筒。「打鐵要趁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君戎他大哥,商量商量你們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