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收到兩張邀請函的同時,主辦人那個叫佩姬的獨生女,也親自來家里邀請伯愷當她的男伴,還問意芯有沒有男伴,可以幫忙介紹。意芯氣都氣飽了,哪還想去看伯愷和別人親熱共舞來氣死自己?
哼,她才不去那里「慢性自殺」哩!
「我沒空。」她嘔氣地回他。「我是來讀書,不是來玩的。」
「不錯,真有上進心。」他斜托著下巴凝睇她。「不過,如果我沒記錯,昨天妳才蹺課去六旗海洋世界玩了一整天,不是嗎?」
她詫異地瞪大眼。「你怎麼知道?!你在我身上裝衛星追蹤器?」
「妳參加的可不是那種野雞大學的玩樂營,不知道無故曠課學校會打電話連絡『家長』這種事嗎?我問了妳其他同學,有人告訴我,妳是和一個新加坡來的女同學一起蹺課去玩了。」
「是又怎樣?我心情不好嘛!」她重重地合上厚厚的書本,一肚子怨氣。「你的舞會不是快開始了,干麼還坐在這不動?哪邊涼快哪邊閃啦!」
她越在意他跟別人去參加舞會這件事,表現得越幼稚、煩躁,伯愷就越開心,因為那絕非一個「妹妹」該有的表現,也表示她真的很在乎他。
「佩姬會開車來接我。」他說完故意不悅地望著她。「還有,我一直想問妳,為什麼從收到舞會邀請函之後,妳就怪怪的?我答應媽會好好照顧妳,有什麼不高興的妳可以明說。」
我就是不爽你要拋下我去當別的女人的舞伴啦!
意芯心底有個小惡魔想掐著他的脖子,狠狠地發飆罵他一頓,但另一個理智的她又警告她別亂來,這個艾伯愷可不笨,被看出她有多愛他,那她以後還要怎麼若無其事地待在他身邊?如果被他刻意疏離的話,那她一定會難過到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什麼不高興的啊。」她只能口是心非地回答他。「不過那個佩姬也真是閑,我們兩家住那麼近,就算你走路到她家也不過十幾分鐘就到了,還要專程開車來接你。」
唉,誰教她誰不愛,偏偏愛上一個不該愛又愛不起的男人,就只能要耍嘴皮子出氣了。
明明知道自己在伯愷眼里只是個黃毛小丫頭,他才不可能看上她,見多識廣的他大概只覺得她既幼稚又愛鬧脾氣,哪里知道她的情緒起伏都是因為他。
只要其他女人不來招惹他,她可以一直又乖、又明理,不跟他鬧脾氣的。可是他偏又太出色,在台灣有個康妤青虎視眈眈,在美國又跑出個佩姬,教她怎麼會不吃醋嘛!
就說來美國不該跟他住在一起的,她一定會越陷越深。一個多月過去了,而她果然如自己所預料的,更加不可自拔。
因為不曉得是為了對母親的承諾,抑或是伯愷的脾氣真的有改變,他再也不曾對她冷言冷語,還會對她噓寒問暖。前兩個禮拜她感冒時,他還自己去找食材煮了她最愛吃的廣東粥,害她差點感動得痛哭流涕。突然變得溫柔的他,她怎能不更加心動呢?
「鈴∼∼」
「應該是佩姬,我走了。」
門鈴聲響起,伯愷跟意芯說了一聲,見她沒啥反應,便拿起掛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去應門。
意芯听見「砰」地一聲,確定門開了又關上,這才飛快跑去窗邊,偷偷掀開窗簾一角,巴在窗戶上往外瞧──
喝!不看還好,一看到佩姬竟然扮成超性感貓女,緊摟著伯愷的臂彎走向她的敞蓬跑車,意芯頭頂都快噴火了!
「那是什麼打扮?!布料省成那樣,胸部都快跳出來了,干脆不要穿算了嘛!」
她氣得在屋里哇哇叫,可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坐上那女人的車呼嘯而去。
「可惡!」
她氣得搥著沙發,越想越委屈。為什麼她就是沒那個勇氣豁出去向他告白,拚著被他徹底拒絕、听他大笑三聲的可能,也好過這麼畏畏縮縮地愛著他吧?
可是……這不是一般情形,別人告白失敗,頂多是跟對方漸行漸遠,減少見面機會也就免于尷尬了。但她告白的對象是「哥哥」,告白失敗了還是得天天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光想象那種情形就教她全身無力,根本沒勇氣那麼做。
不過,她也沒必要消極到眼睜睜看著別人挾自己碗里的「肉」吧?康妤青出現時,那個斗志激昂的常意芯跑哪去了?
她想了又想,越想越覺得後悔,總覺得伯愷會被佩姬那個大膽貓女給當成小白鼠一口吞了!
「不行,我還是變裝偷偷跟去盯著比較安心。」
意芯下了決心立刻行動。臨時沒什麼衣服可以變裝的她,只好拿出臨出國時如韻送她的一件銀色緞面小禮服,和同色系的瓖鑽系帶涼鞋,再找出她的墨鏡,緊急把指甲彩繪用的各色水鑽和彩色羽毛等等加工上去,確定墨鏡夸張到跟眼罩差不多,應該沒人能認出她,便騎上腳踏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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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遞上邀請函時,被門口接待的工作人員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許久,不過意芯還是順利進了佩姬家擁有廣闊花園、佔地寬廣的豪宅。
舞會已經開始半個多鐘頭了,六人樂隊仍在現場演奏著悠揚舞曲,還有上百道的自助餐點一字排開。舞池里儷影雙雙,舞池外也有一群又一群打扮華美的人們共飲美酒、共享佳肴,場面就和意芯想象中的一樣盛大、華麗。
在上百賓客中,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伯愷了。
他正和佩姬跳著舞,臉上掛著淡淡的迷人微笑,和佩姬不曉得聊著什麼開心的話題。
為了更接近他們,意芯接受了一名中年男子的邀舞,可是人太多了,她和伯愷之間始終隔著好幾對男女,一曲舞罷,她還是沒能靠近他,只能黯然退場。
在場外看著頗受歡迎的伯愷,受邀和不同的女子輪番共舞,卻始終輪不到她。意芯沒勇氣上前跟他相認,只是越看越心酸,喝了杯紅酒便到庭院里找個無人角落自憐去了。
「好痛……」
穿著新鞋一路狂踩腳踏車,又下場跳舞,讓她的腳好像磨破皮了,心痛加上腳痛,她真的好想放聲大哭喔!
「嗨!」
一個熟悉的聲音由上傳來,意芯抬頭一看,沒想到真是伯愷。
「嗨。」
她刻意壓低嗓音。這套衣服和鞋子她都沒穿過,墨鏡更是又黑又大又夸張,應該不至于被認出來吧?
可是……依伯愷冷僻的性情,不可能跟不認識的女孩子搭訕呀!
「妳好,我叫威廉。」他朝她伸出手。
「我叫──琳達。」
既然他報上英文名字,應該就是沒認出她。所以意芯也放心地和他握手,同時隨口報了個名字敷衍。
「不曉得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妳共舞?」
「呃……可以。」
沒想到竟然美夢成真,而且還是他親自追來向她邀舞,意芯假裝矜持一下才答應,其實心里早就一千個願意了。
但伯愷沒帶她回屋內,反而就地摟住她的腰,牽起她的手。
她有些不知所措。「在這里跳嗎?」
「嗯。」伯愷凝視著她晶瑩雙瞳,淺笑回答︰「因為我只想跟妳獨處。」
意芯的臉一下子脹紅。
這是什麼情況?擁著她的明明是伯愷沒錯,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夷南那個調情聖手,總之感覺好奇怪……
「妳知道嗎,從妳踏進會場開始,我的眼里除了妳,再也沒有其他女人。我想,我是真的迷戀上妳了。」
怦、怦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