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什麼關系?」警察問他。
「跟你沒關系。」
意芯差點噗哧笑出來。原來這家伙的難搞不是針對她,連對警察他都敢用這麼欠扁的口氣呀!
警察臉色一青,口氣更差了。「我懷疑你找未成年少女援交,兩個人都把身分證交出來!」
「援──交?!」意芯差點岔氣。
伯愷眉一皺。「這種貨色援交有人要嗎?」
「你找死啊!」
意芯火大地握拳就要往他左肩K去,卻被他伸手接住。
「身分證!」警察沒好氣地提醒他們。
「警察先生,我不是援交妹,我是他親妹妹啦!」遞出身分證的同時,意芯連忙解釋兩人的關系。
「兄妹?」警察斜睨她一眼。「小姐,妳當我瞎了嗎?你們兩個一個姓常、一個姓艾,身分證上的父母欄寫的名字更是完全不同,什麼親妹妹,說干妹妹來唬人還差不多。」
「白痴。」
意芯可是把伯愷輕罵她的那句听得清清楚楚,但是現在她沒空理他。她可不想跟他一起被帶去警局接受盤查。
「應該說是『未來』的親妹妹啦!我爸要娶他媽,所以他媽再過不久就是我的繼母,他就是我的繼兄,我是說真的!」
她急著證明自己所言不假。「我們真的認識,他媽媽叫做王如韻,他還有四個弟弟分別叫做夷南、成允、齊予、君戎。除了他是表里不一的渾球之外,另外四個哥哥都是內外兼備的大好人,我看起來這麼狼狽都要怪他,因為今天我們要去試伴郎、伴娘禮服,但是他竟然放我在大雨中等了四個小時、淋成了落湯雞。要做這種人的妹妹實在是太委屈我了!」
裝作沒看見伯愷鐵青的臉色,她繼續展現警民合作的誠意。
「警察先生,剛剛他態度不配合、出言不遜,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你想帶他回局里管教請便,但是要麻煩你通知我爸來接我,謝謝!」
這個小惡魔∼∼
伯愷簡直難以置信。虧這臭丫頭還好意思自稱將是他「未來」的妹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慫恿警察抓他,還說得像她是大義滅親似的!
「既然有緣做兄妹,就別搞得像仇人一樣嘛!」警察把證件還給他們,卻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算了,你們走吧!記得別在車里打架,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
伯愷看著那警察離去時微抖的背影,肯定對方一定在偷笑。
「跟妳在一起準沒好事!」
「彼此彼此啦!」
「真不想跟妳這種人成為親戚。」
「我更不稀罕──哈啾!」
意芯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大噴嚏,還冷得發抖。伯愷發現了,心頭浮上了一絲罪惡感,隨手拿了自己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她身上一罩。
「也不曉得找個地方避雨,故意想教我良心不安也不必用這麼笨的方法吧?」
「我才沒你心機那麼深呢!我到別的地方,萬一你找不到我怎麼辦?我不能讓王阿姨以為我是故意不去試禮服,如果她一不高興不跟我爸結婚,我爸會很可憐的!我不想再看見我爸傷心的模樣,失去我媽的時候,他哭得好慘……好……」
在裹著他外套持續發散出的熱氣里,早就累壞了的意芯說著、說著又打起瞌睡來了。
伯愷定定地看著閉上小嘴,蜷縮在一旁打盹,突然顯得楚楚可憐的她。
「我干麼跟個小女生計較呢?太不像我了。」
他有些莫可奈何地輕嘆一聲,重新發動引擎駛向黑夜……
***bbs.***bbs.***bbs.***
星期六早上十點多,伯愷捧著一束花,站在常家大門前。
「真是的,為什麼我非得來這一趟不可?」
他扯扯領結,臉上有著些許不悅。全是因為母親非要他推掉早上和客戶去打高爾夫的行程,親自為了昨晚讓意芯苦等的事來常家「負荊請罪」不可。
按了按門鈴,等了一分多鐘都沒人應門,他猜想大概老的去加班、小的出去玩,這下可省了他「應酬」的工夫,可以打道回府了。
「誰啊?」
他才剛彎下腰、想放下花就走人,木門卻「咿」地一聲打開,傳來了意芯有氣無力的聲音。
「我,艾伯愷。」他連忙挺直腰桿。
听見是他,意芯這才打開另一扇鐵門。
一看見門後的她,伯愷不由得眉心一蹙。
「妳的臉色怎麼那麼──喂!」
他一個箭步上前,剛好接住昏倒而摔向前的她。
「糟了!」
一抱住這軟癱的身子,伯愷便驚覺她發燙的體溫,立刻將她抱進房,打電話通知艾家的家庭醫生出診。
「吳醫生,她沒事吧?」看醫生打完了針他才問。
「都燒到快四十度了,怎麼可能沒事?我先替她打了退燒針,你大概每半小時就替她量一次體溫,如果溫度遲遲沒退到三十八度以下就送她去醫院,知道嗎?」
「嗯,我記得了。」
送走了醫生,伯愷立刻到客廳撥電話回家,把意芯發燒昏倒的事告訴母親。
「……所以請您打電話通知她爸回來照顧她──」
「你這孩子怎麼可以說出這麼沒有良心的話!媽是這麼教你的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他一愣。又不是他把人燒到四十度的!
「我──」
「我會打電話給你的秘書,叫她把你今天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他一驚。「為什麼?」
「你還問?要不是你讓意芯在大雨中等了四個多小時,人家會發高燒嗎?被你發現最好了,你就負起男人該有的擔當留下來照顧她,也算是將功補過。在她爸回家前不許你離開她一步,知道嗎?」
「我照顧她?!不行,媽,我──媽、媽?!」
嘟嘟聲不斷在耳邊回響,他又被掛電話了。
「真是的!」
幣上話筒,他本想拿出常家的電話簿,自己找出常父的連絡電話,可是腦海里卻忽然冒出她昨夜可憐兮兮窩在校門口等他的畫面。
老實說,昨晚的確是他不對。
走回意芯的臥室,看見昏睡中的她狀似痛苦地短促呼吸著,他冷硬的心頓時軟了一角。
「算了。」
他像在勸服自己別計較,去浴室隨便擰了條濕毛巾來敷在意芯額上,認命地留下來照顧她。
時間一晃,就過了三個多小時,意芯終于在他的親自照顧下退了燒,也清醒過來了。
「我想喝水。」
她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喊口渴。伯愷倒了杯水扶她坐起來喝,原本還有些昏沈的她,這才認清陪在她身邊的是他。
「為什麼你會在這里?」她還沒完全回神。
「因為我倒楣。」
意芯愣了一下,才想起昏倒前自己替他開門的事。
看來是他留下來照顧她的,但也不必說得那麼不甘不願吧?不過看在他沒扔下她自生自滅的分上,這次就不跟他計較了。
「我餓了。」意思就是叫他去替她準備吃的嘍!
「餓?」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她說︰「病人向來都會沒胃口,妳那只是一時『幻覺』,安靜睡到妳爸回來為止,別找我麻煩。」
「喂,你這是哪門子照顧法?存心想餓死我嘛!」瞧他無動于衷的態度,她又補上一句。「我要跟阿姨說你欺負我!」
這句話總算有效了。
伯愷冷睇她一眼。這輩子他還沒為誰下過廚,可是他看得出來,一直想要個女兒的母親,早已完全把意芯當親生女兒看待,要是讓她在母親面前告上一狀,他可有罪好受了。
懶得再多說什麼,他轉身離開她房間。
意芯原以為他是懶得理她,要回家了,直到听見廚房傳來一些「鏗鏗鏘鏘」的怪聲,才明白他真的去下廚弄東西給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