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料不到,自己從台灣飛來日本才兩天,皮包就在澀谷被扒了。
雖然已經從五星級飯店搬到商務旅館,但是一天七千日幣的住宿費還是沒幾天就花盡了她身上僅存的現金,被旅館掃地出門。她不敢帶信用卡,也不敢買旅行支票,因為擔心會留下線索讓家人發現她人在日本,而瞻前顧後的結果就是——她變成窮光蛋了!
「其實打通電話回家就好了……」
這個想法在她腦海里至少出現過一百次以上。
不過她現在可是「蹺家少女」。
都什麼年代了,雖然父親早逝,母親一手將她和哥哥帶大是很辛苦,但也不能以親情逼她奉父母之命跟市長的兒子結婚,就只因為那出身望族的市長未來「不可限量」,對于從父親生前就努力「由黑轉白」的夏家簡直是不可多得的親家。
母親想藉市長的黨派奧援選上立委完全「漂白」,市長則想藉夏家不容小覷的財力與「化明為暗」的幫派勢力,助他在黨派的權位之爭中一舉攻上頂端,兩家父母各有所求,撮合得可努力了!
偏偏她就是對市長那位嬌生慣養,老是滿口「我爸怎樣、我爸怎樣」的寄生蟲兒子一點興趣也沒有,當然得溜嘍!
就是跟母親嘔氣,才瞞著所有人離家出走。要是沒幾天就打電話回家討救兵,那不就是承認自己真是離不開家族保護的「洋女圭女圭」,休想再有為自己的將來作主的機會了嗎?
「沒錯,餓死也不能打電話回家!」
有志氣是很好啦……不過想想自己竟然會一時大意而落得「貧病交加」,她就很想掐死自己這個大笨蛋。
「先洗一下澡吧!」
她邊挪動身體下床邊自言自語︰「也許從今天開始就得露宿街頭,連澡都沒得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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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三個旅行團預約住宿,阿剛一大早就瞧見身著和服的母親像只花蝴蝶似的到處飛轉,一下叮嚀櫃台再作預約確認,一下召集所有女服務生開會,忙得很。
「媽!」他逮住空檔拉住她。「昨晚我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她——」
「緋緋呀?放心,她已經退燒了。」
他愣了愣。「緋緋?」
「那個女孩子叫做夏緋緋。」綾乃突然神情凝重地睇了兒子一眼。「怎麼辦?她身上沒半毛錢也沒身分證明文件,說不定是從中國來的偷渡客喔!你隨隨便便就把人給帶回來,萬一警察找上門,我們母子倆可就慘——」
「媽,你別裝了啦!」阿剛訕訕地說︰「我‘撿’人回家的次數哪比得上你,從小到大被你帶到我們旅館‘白吃白住’的可憐人還嫌少啊?連警局都知道人手不足時把暫時無人領回的迷路小孩、老人送到我們這里準沒錯,你可是‘善名遠播’,才不會在意我帶回的女孩子是什麼身分;再說你現在可是警署署長的未婚妻,他被你迷得暈頭轉向,有什麼問題他也會罩你,你才不怕哩!」
綾乃羞睨了兒子一眼。「不好玩,你這個孩子太了解我了,每次都騙不到,算了!」
她看看表。「那個女孩子應該起床了吧?你去看看,順便找奈奈子拿緋緋昨晚換下來清洗的衣服給她。那個孩子很客氣,沒人帶她是不好意思來吃早餐的,快去吧!」
她一說完便轉身忙著發落其他事,阿剛聳聳肩,只好充當一下服務生去拿衣服了。
不過,當奈奈子在他面前把、內褲、洋裝,一件件折疊好交到他手上,即使用塑膠袋拎著走,他還是覺得耳根有些灼熱。
「媽還真厲害,把人家都給扒光了……」他一個人喃喃自語。
來到了緋緋所住的客房,敲了幾下門都沒人回應,他拿出早有準備的備用鑰匙自己開門,心想她大概還在睡,他進房悄悄把衣服放好便離開。
「咦,人呢?」
門一開,床上一個人也沒有,他正覺得納悶,突然听見浴室里傳來沖水的聲響。
「在洗澡嗎?」
他把衣服擱在床邊,想想應該敲門跟她說一聲,免得她待會兒衣衫不整地走出來,那大家就尷尬了。
哪曉得就這麼巧,他走到浴室門口正準備敲門,緋緋也正好梳洗完畢,開門走了出來——
「嗨,哇——」
阿剛愣了一下,才想起該打個招呼。沒想到緋緋卻突然往前跨出一步,直接先給他來個過肩摔,再立刻反折住他雙手。
「你這個想做什麼?!」
「輕一點!」阿剛沒料到她還練過武術。「你報答人家救命之恩的方法也未免太令人surprise了吧?夏緋緋小姐。」
緋緋原本是要大喊「」的,因為顧慮到旅館出現會影響生意才沒「恩將仇報」,想靠自己把他「解決」。
偷偷模模闖進客房里的,應該不是賊就是「狼」呀!
但是他提到什麼「救命之恩」,又知道她的姓名……
啊!難道他是——
「你——」
「我叫做吉田剛。」他在她發問前先做解釋。「昨晚你昏倒,是我把你救回來的,我只是把你已經洗好的衣服拿來給你,沒有其他企圖。」
丙然!
「對不起!」
緋緋連忙放手,雖然昨晚她沒看清救她的是誰,但擱在床邊的衣服已經證明了他的話,而她也恨不能有個地洞鑽進去!
她試著想解釋自己的「粗暴」,滿是歉意地說︰「因為你突然闖進來,又沒有敲門,所以……我以為你是……」
「我敲了門,大概你沒听到,而我也以為你還在睡,想悄悄進來把衣服放著就走,所以拿了備份鑰匙就自己開門進來。」他模模後腦勺。「對不起,嚇到你了。」
緋緋困窘地猛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沒有把你摔傷吧?會不會很痛?」
不痛才怪,他懷疑自己已經開花了哩!
「還好啦!」男人總是好面子嘛。
「真的很抱歉,都怪我太魯莽了。」
「你別再道歉了。」他又開始有些口干舌燥。「你一彎腰,我的視線還真不曉得該看哪里比較好。」
他一說,緋緋馬上明白自己「走光」了,立刻站直身子用手揪緊睡袍前襟。
「這件事我們兩個都有錯,就別再輪流道歉了。」他微笑以表釋懷。「你去把衣服換上吧,我帶你去吃早餐。」
「咕嚕……」
才听見「早餐」兩字,緋緋的肚子就很不爭氣地產生「共鳴」,大叫了好幾秒,像是怕他不知道她肚子有多餓一樣。
「對不起……」她這輩子從沒像今天早上這麼丟臉過!「我的肚子一點也不曉得客氣,一餓就會跟我抗議,讓你見笑了。」
她自嘲的說法逗笑了他。
「你的肚子一點也不曉得客氣?」他笑睇著她臊紅的嬌顏。「這種說法我還是頭一次听見,挺幽默的,下次換我遇上這種情形可以借用你的句子嗎?」
她扁扁嘴。「幽默?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只知道自己今天早上好丟臉,老在你面前出糗。」
「真正丟臉的是我吧?一個大男人卻被生病中的你過肩摔,這才叫做丟臉。」
他雙手合十,朝她眨眨眼。
「拜托,把我那沒用的糗態忘了,剛才的事就當成我跟你之間的秘密,別對其他人說,OK?」
她甜甜一笑。「OK!」
他是在替她找台階下。
緋緋明白,他那麼說只是想減輕她的難堪。
他真是個好人,而且還是一個長得很高大英挺的俊男呢!
罷才當他是賊,沒看清楚先摔再說。現在靜下心來看,才發現她的「救命恩人」是個臉蛋比女孩子還白淨、清秀的美男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