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金?」
「獎金就是……就像你們打仗時,不是殺了敵人就會得到一些獎賞嗎?如果業績好,就發獎金。除此之外,逢年過節,婚喪喜慶,弄璋弄瓦……反正就是要給錢,當獎賞嘛!」
「那不是會提高成本嗎?」
「總比你被屬下黑了錢好吧!」她瞪他一眼。「還有,我在揚州時看到你進了一大堆貨,你為什麼不直接把沒有的技術帶進長安,以節省押運成本,或是結合當地的技術,研發另一種可行銷的產品呢?」
「我確實打算把技術帶去長安,所以在揚州時,我不是請程兄和秦兄帶了五位織娘、十位工匠嗎?我還跟他們簽了三年合約哩。」宇文淮洋今天真是對小漁刮目相看。「你是在哪學的生意經?」
「我沒有學過,只是我的家鄉的人都是這樣做的。」小漁回答。
※※※
宇文淮洋、小漁、溱洋、凌兒四個人走在洛陽城最熱鬧的街上。洛陽城雖然沒有像揚州城商家眾多,但卻比揚州城大上一倍,而且小攤販也不少。
定著走著,小漁他們被一個雜耍團吸住了目光。
「那是黑人耶!」小漁看到他們其中有幾個皮膚黑黝的人。
「那是昆侖奴,從大食來的。」宇文淮洋解釋。
「大食?我看應該是從非洲來的吧!」真是可憐,從那麼遙遠的地方被抓來,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回到自己的家鄉了。就像她……她甩開快涌上的思鄉情緒。今天是要開開心心的逛街,不適合悲傷。
小漁的表情完全落在宇文淮洋眼底。「莫非江姑娘又在想家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實,我們宇文家也並非漢人。就連當今皇上,也不是土生上長的漢人。所以皇上更能容忍境內有不少外國人及胡人……自古以來,有哪一朝哪一代,能比得上現在四海一家的局面呢?就算不是自己的家鄉,只要吃得飽、穿得暖,又有何妨!」
「原來如此!難怪我來到古代後,看見不少外國人。」
「古代?」
「不是啦!我是說……你看,那邊有賣骨董耶!」小漁呼嚨過去。
在歡樂聲中,他們回到了顯榮府。
今天最開心的莫過于宇文淮洋,因為他已經多年沒有像今日一樣,偷得浮生半日閑。
其實過去他也是個愛笑、愛鬧、愛玩、有血有淚的人;可是自從接了龐大的家業後,他便戰戰兢兢的,從武人轉為商人,歷經重重困難,才有今天。
商場的詭譎多變,比起戰場有過之而無不及。剛開始時,他也遇過挫折,還被人譏為敗家子……這其中的辛酸難以訴盡,父親長年不在身邊,說要他自己磨練,後母又天天對他疑神疑鬼……只有溱洋,他雖然是個痴兒,卻是給予他最多的安慰……所以他才把溱洋視為最重要的人,百般疼愛,任他子取予求。
罷踏進門,劉總管便跟宇文淮洋說了些話。
「江姑娘,請你等一下!」宇文淮洋叫住小漁。
「剛剛家父的朋友醒過來,身子也好多了。」看來他們可以提早回長安了。
「真的呀!我還想大概要兩、三天呢!這麼快就好了!」
「自古以來,寒熱癥奪去了多少條人命,江姑娘彈手間就治好了,江姑娘真是神醫!」宇文淮洋贊美道。其實他心里一直有個想法,想逗逗她,讓她不要那麼生疏,而是跟那天一樣好玩,他不太介意被她玩……或是跟剛見面時一樣凶悍,他也不介意再跟她斗嘴。
「不敢!還有,你叫我小漁就好了,不要叫我江姑娘。」這麼有禮貌的稱呼,讓她一直很別扭。
「那小漁,你家鄉也有人得過寒熱癥嗎?不然你怎懂得治療方法?」
「對。不過從未有人因寒熱病而喪命。」
「因為你昨天叫我剝的那個樹皮?」
「嗯!」跟他說應該沒關系,反正他不是醫生。
「家父的朋友明天希望能見你一面,當面跟你道謝!」
「這怎麼好意思……不用了啦!」
「那怎麼行……呃,我是說,他真的希望能見你一面!」宇文淮洋馬上改口,怕她疑心。畢竟就連當今皇上也不能違背他父親這個朋友的命令啊!
「好吧!他到底是誰?我看你們都好像對他很尊敬的樣子。」
「他是……我過去的長官!」
「喔。他姓什麼?我該怎麼稱呼他?」
「他姓……李。」
「那我就叫他李伯伯!」
「這不太好吧……算了,隨便你吧!」
宇文淮洋送小漁到房門口,看著月光灑在她身上,形成微弱的光暈,讓她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他胸口莫名的一緊。
「你怎麼了?」小漁眨眨雙眼看著他。
她水靈的大眼,牽動了他心中某個他不知道的東西。
倏然,宇文淮洋低下頭,唇落在小漁女敕紅的唇辦上,舌頭探索她口中的芬芳……
剎那間的陰陽交流,讓小漁的世界天旋地轉,無意識地回應他的侵入。
宇文淮洋雙手罩上她縴細的腰,右手慢慢沿著她的背一路往上,扶住她的後腦,舌尖更是深入地攪弄她的小舌,吸吮更多她甜美的津液……
寧靜的夜里,一聲蟲叫驚醒了她。
她猛然推開高大的他,一巴掌下去,宇文淮洋臉上當場多了五個紅辣辣的指印。
回過神的宇文淮洋慌忙道歉。「對不起!小漁……我……」唉!今天他是怎麼了?
她蹲雙手抱著自己,頭埋在膝蓋問。
天啊!她剛剛竟然陶醉在他的吻中,連男朋友都忘了……她是不是很啊?
不過……好久沒打人了,不知怎的,她全身舒暢得很……
※※※
洛陽皇城大海方丈山
方丈山上的習靈台,小漁、宇文淮洋、鎮國公、太上皇正坐在上面談天說笑。小漁看著這池名為「大海」的湖水,至少比揚洲涵德府的「池海」大上十倍,上面遺有蓬萊山、瀛洲山、及他們現在坐的方丈山,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棟一棟的豪華屋宇。
「李伯伯,這些都是您的房子嗎?」小漁問身旁的李淵。
「是啊!小漁,你要是喜歡可以永遠住下來。」李淵疼愛地看著小漁。很少見到她這樣活潑聰穎又毫無心機的女孩。
從創立大唐國到退位,多年來,他身邊除了鎮國公,哪個人不是對他尊敬又驚怕,讓他幾乎忘了自己原來也是個「人」。而小漁剛剛席間左一聲「李伯伯」、右一聲「李伯伯」,讓他感動的懷念超過去還是平凡人的日子。
「李伯伯,您家真大……您是做什麼的啊?」
「我現在沒做什麼,靠我兒子養我。」李淵笑笑地回答。
鎮國公及宇文淮洋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小漁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位極其尊貴的人。
「小漁,你看,那是飛英院,我把它送給你,你以後就住在這兒陪李伯伯好不好?」李淵指著十六院的其中一院。
「李伯伯,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小漁還有要事──我要找失蹤的姊姊。」小漁婉拒了這慈祥的老人。
「失蹤的姊姊?」
「嗯!我跟姊姊在揚州……失散了,姊姊至今下落不明。宇文淮洋答應等到了長安,要請皇上幫我找。」她今天一直不敢看宇文淮洋。
「淮洋,有這等事?你怎麼不早辦?」李淵蹙眉對宇文淮洋說。
「臣在揚州時已命人到處搜尋,但一直沒尋獲,這才想回長安請皇上幫忙。」宇文淮洋回答。
「那你回去跟‘他’說,這是我的意思,明白嗎?」
「臣明白。」太好了,他還在煩惱該怎麼向皇上開口,現在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