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這是給我親愛未婚妻的早安之吻,我希望妳這一天過得如意。」他黑眸蘊著笑,翩然說道。
「你……可惡!」
七葷八素的昏惑在他身上那股霸香琥珀味的古龍水味道中,可蕾心跳如飛的轉過身,步履顛顛晃晃,跌跌撞撞的逃出了這間金色和女乃油色相間的餐室。
在她的身後,莫凡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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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蕾剛由會議室听完演示文稿回來。
安培機構的辦公大樓位于華爾街的黃金地段,總裁辦公室則設在第七十層樓,從環繞的玻璃窗,可眺望壯觀的紐約港。
從圓弧型裝潢成冰藍色調的大辦公室,可看出她爺爺那種氣度恢宏的格局。
一盞掛著二十支銅管的巨型吊燈,把人帶回十八世紀的古文明文化中,然後便是錯落有致的骨董珍品和名畫,一件件昂貴的辦公家具。
除了炫耀金權,她爺爺似乎也十分著重藝術品味。
經她爺爺授權,可蕾成了安培機構的代理總裁。
對經營這麼大的一間公司,可蕾知道自己是個門外漢,她在努力的學習,每一分鐘都兢兢業業,就怕出錯。
值得慶幸的是,她得到她爺爺身邊幾個得力部屬的全力支持,幫助她渡過不少難關。
早餐會報結束後,可蕾偷閑的打了一個呵欠,坐在那張黑皮旋轉椅上百無聊賴的轉動手中的金筆,正想找一些事來做做,機要秘書進來通報。
「可蕾小姐,安凱威先生要見妳。」
「安凱威?」名字不是很熟悉,可蕾迷惑的眨了一下眸子,努力思索出腦中可依循的線索。
看她猶疑不決,機要秘書耐心的對她說道︰「如果可蕾小姐不想見他,我現在就去回絕……」
「不,」可蕾搖搖頭,「我不是那意思,只是……那個安凱威又是什麼鬼?」
她表情天真的問道。
機要秘書差點失笑出聲,最後才正經的答道︰「報告總裁,安凱威先生不是什麼鬼,他是……」
「夠了,張秘書,你不用費事了,讓我來自我介紹啦。」
粗野的踢開辦公室的門,一個個兒高瘦,渾身上下帶著一股紈褲子弟味兒和流氣的男人大步跨進來,盛氣凌人的瞥了男秘書一眼,再一掌推開他,直接走到可蕾面前。
「連我也不認識了嗎?可蕾小堂妹!我就是妳的堂兄安凱威,妳不會連我這個堂兄也不認吧。」
可蕾看看張秘書,想從他那里確定他的身分,張秘書對她點點頭,眼中對她傳遞著一分警戒的眼色。
「謝謝你,張秘書,你可以出去了。」
「是,可蕾小姐。」機要秘書退出辦公室,順手把門帶上。
可蕾真覺自己不喜歡這個安凱威,他就像一頭惡狠—比莫凡更邪惡貪心的惡狠,眼中浮著狡獪成性的貪婪。
她坐回那張高背椅,盡量用冷靜聲調問他︰「你今天來有什麼貴干嗎?凱威堂哥。」
「有什麼貴干?」像被黃蜂螫了一口,他旋過身,雙手按住桌沿,陰險的俯身厲聲說道︰「很好,我喜歡直接,我們就敞開來說吧!妳是不是自作聰明鼓動老家伙同意跟莫氏約合並案,妳這樣幫著外人對付我,究竟是什麼居心?」
可蕾被他惡虎般的反撲動作嚇了一跳,隨即才克服心理的恐懼,有條不紊的說道︰「第一,合並案是我爺爺的主意,我只是借他『催生』而已;第二,莫凡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未婚夫。凱威堂哥,你還有其它指教嗎?」
她對這個遠房的堂兄簡直厭惡到了極點,尤其是他那一身帶著旁門左道的流氣,以及那副充滿掠奪性的險惡嘴臉。
他只是把安培機構當成一塊大餅,饑不擇食的想把它吞掉。
這是事實。
莫凡說得對,她絕不能讓安培機構落到他手中,她要替她爺爺捍衛這片江山。
「未婚夫?」安凱威听完她的話,幾乎是尖叫的說︰「妳真信姓莫的那套鬼話?我的老天,妳是不是真的腦筋撞壞了?姓莫的只是在玩妳,妳看不出來嗎?當初妳說什麼打死都不會嫁給他,還要回澳洲雪梨跟妳的男朋友雙宿雙飛,現在卻被他的迷湯灌昏了頭了?未婚夫,哼!妳現在叫得倒親熱。」
她在澳洲雪梨還有男友?可蕾如遭五雷轟頂,霎時整個人呆愣住!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股頭疼欲裂的感覺如浪潮般襲來,她禁不住扶著額,低低的申吟出聲。
就在這時,安凱威那副邪惡的身影已竄到她面前,一掌攫住她的手臂,將她自高背椅中拖出,扭壓在辦公桌上,除惡的聲音夾著冷冷的諷笑,威脅道︰「妳這個死賤人,妳逼我走上絕路,現在又要封殺我,就因為妳壞了我的好事,我死,也要找妳給我陪葬。」
呼救不及的情況下,可蕾被他一手捂住口,強行推到後面的一道牆,他以四肢箝制她,可蕾白細的粉頸被安凱威用一只巨掌扣緊,沉重的手勁讓可蕾產生一陣陣昏天黑地的窒息感覺。
她只覺得恐懼傳遍全身,呼救無門,驚瞠的雙目也漸漸抵擋不住愈來愈昏沉的意識……就在她快要暈絕過去的那一剎那,驀然驚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急竄而入,一拳揮向扼住她脖子的安凱威,然後及時接住可蕾軟癱下來的身子。
「可蕾!妳要不要緊?」
先是關切的詢問她的狀況,莫凡鋼鐵般的巨臂和泛著血絲的眼楮,如鋒利的鋼刀,浮騰著怒氣,冷冽的疾射到踉蹌幾步才站穩的安凱威身上。
眼見事跡敗露,安凱威哪里還有膽子留下,他撞開了擁進辦公室的幾名職員,夾著尾巴狼狽的逃出了安培機構大樓。
他心知肚明那姓莫的是一個狠角色,他再蠢也懂得先「開溜」,以免落到他手里,連求個好死都難。
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只要不落到那姓莫的手里,他總有報仇雪恨的機會!安凱威美孜孜的在心里想。
因為顧及可蕾的安全,暫且放過懲治安凱威的機會,莫凡抱起半暈厥在他懷中的可蕾,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一座長沙發上休息,在機要秘書送上熱毛巾和壓驚茶後,遣退了所有人。
此刻他雙眉攢得死緊,冷凝的面色還浮騰著一股戾氣。
懊死的安凱威,若不是他在五年前發過誓不再走回邪路,他早就派青華社的弟兄將他碎尸萬段,讓他再也不能作惡了。
將溫熱的燻衣草茶灌進可蕾的口里,見她悠悠地自驚悚的意識中回過神,莫凡禁不住將環住她肩的手臂收緊一些。「沒事了,別怕,有我在。」
多溫馨的一句話,卻莫名的挑動了可蕾內心深處最脆弱的一環,登時令她有股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個男人到底是她命中的真命天子,還是披著偽善面具的惡狼?安凱威說的話能當真嗎?
她的生命中到底還有多少沖不破的迷障?可蕾握住那杯傳來幾分溫熱的瓷杯,低垂眼瞼,默默的呷進一口。
從鬼門關前撿回一命,可蕾作夢也想不到安凱威會遽下毒手的想殺她……想到這里,她又打了一個寒顫!
莫凡注意到她渾身掠過的那陣戰栗,他的眼光落到可蕾頸子上的兩道微紫的瘀痕,幾乎是立刻的,他的面色由冷凝轉為一片酷寒。「該死的安凱威,我該教人將他碎尸萬段!」他發出惡咒,整個人被怒氣漲滿。
可蕾循著他的視線踫向自己的頸子,一股隱隱的痛傳來。
「那該死的王八蛋傷了妳。」他的手隨著她的手指輕觸上她粉頸上的兩道瘀痕,聲音有點粗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