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就說嘛!儒平堂哥怎麼知道我們在阿里山上,是你告訴他的對不對?」她的眼淚說停就停,不到半秒鐘又清明亮眼得教人目炫。
「廢話!」他朝天翻個白眼。「你那個大堂哥啊!只會開著車子到處亂轉,根本沒半點思考能力,我想要是再過個三天,他找不到人,八成會去買支鏟子,挖遍台灣每一寸土地。」
「那是因為他擔心曉笙,哪像你……」她瞠怒地瞥他一眼。「一點兒都不關心我。」
「天地良心!」他瞪大眼楮,舉起右手,狀似發誓地說。「我可是什麼都準備好了,才來找你耶!」
「你準備了什麼?」她爬下他的胸膛,總算還記得給客人倒杯茶。
柳邪接過她倒來的熱茶,輕啜一口。
「紫茉啦、季嫂、還有你那間小套房……很多啊!」
「你都知道了。」她滿臉慚愧之色。
「你離開『夢島』那天,我就知道了。」他拉她坐下,頭枕在她的膝上。
是那通把他從機場叫回去的電話吧?她猜,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起他的頭發,雖是男人,但他的發絲又柔又軟,模在手里的感覺奸舒服。
沈默持續了近十分鐘,她才澀澀地開口︰「結果呢?」
他捉住她微顫的手,一根一根輕吻那修長的玉指。
「我跟老爸月兌離父子關系了。」
喝!她驀地滯住了呼吸,脊梁骨挺得又僵又直。
怎麼會這樣?事情竟然惡化至此地步,是她害了他。
「我……」她想開口說些什麼,這才發覺喉嚨早巳哽咽得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終究還是傷害到她了。他無言起身,萬般憐惜地將她微顫的身子緊緊摟進懷里。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一下下輕拍她僵直的背脊。
良久!她終於低聲抽泣了下。「對不起,柳邪!都是我害了你。」
「你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滔天大過嗎?」他眨眨眼,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這不是她剛才拿來說曉笙的嗎?他怎麼知道?他到底跟在她們身邊多久了?她瞪他一眼,這個人,越與他相處就越發覺他的神通廣大,他究竟還有多少本事啊?
「青樨,親愛的,我現在無家可歸,只能投靠你了,你以後可要愛護人家,不能欺負人家喔!」他正經的表情維持不到三分鐘,轉瞬間又擺出一張嘻皮笑臉。
她瞪大眼眸,猛然恨恨地掐住他的脖子,就是這副死德性,討厭鬼!老是把她氣得半死,可她偏又不爭氣地愛慘他了。
「你去死啦——」她啐他一口,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里。
「救命啊!謀殺親夫——」他突然雞貓子喊叫起來。
砰砰砰!就听到窗戶、大門、樓梯忽然出現四條人影,寒近、溫和、曉笙和邱儒平全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柳邪倒在沙發上,笑得三八號兮;青樨兩腳橫跨,壓在他身上,一只手還搗住他的大嘴巴。這種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所有人都呆了,尤以青樨紅似晚霞的俏臉最顯眼。「你們都沒事干嗎?」她惱羞成怒地大吼。
「對啊!」柳邪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嘴巴從她的手里拯救出來,卻又立刻犯賤地怪叫道︰「你們真是討厭。親愛的!別理這群無聊人士,我們上樓繼續。」
這下子青樨的臉蛋不止紅了,簡直冒出火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腳抬起,終於如願以償將這個死不要臉的家伙踹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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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定名為「出發」的會議在阿里山上展開。
與會者有柳邪、青樨、寒近、溫和、曉笙和邱儒平。這群出身一流家庭、曾經坐擁富貴榮華的年輕人,現在都一無所有了。
是老天開的一場玩笑吧!不妨將它視之為人生的歷練——畢竟不值錢的炭都必須經過高溫、高壓的淬煉,才能成為光彩奪目的鑽石。
「我想在美國重新開始。」柳邪首先發言。「青跟我一起,三個月後,我們會在華爾街賺到我們的第一個一千萬美金。」
一番豪語,嚇白了曉笮和邱儒平的臉。這個人好狂妄的口氣,世界上有多少人窮其一生,也不一定賺得到一百萬美金,而他居然大放厥詞,三個月要賺上一千萬美金。
但青他們相信,從不認真的東方柳邪,一旦認真起來,那能力不是平常人可以估量的出來的。
「我同意。」青樨笑道。「不過我必須帶著紫茉和季嫂同行。」
「沒問題,我會安排好她們居住的地方。」
「會長,我一直有個問題。」溫和看著青,一臉疑惑。「邱小姐不就是『邱紫茉』嗎?難道還有另一位邱紫茉?」
寒近和邱儒平不約而同對看一眼,同時點頭。
對啊!這的確很奇怪。眼前這位不就是「邱紫茉」,為什麼她還老是紫茉、紫茉喊個不停。
「她不是紫茉。」柳邪微笑地指著青樨。「她是紫茉的雙胞胎妹妹——邱青樨。」
話落,就看到三張大張的嘴巴,六只眼楮瞪得大大的,寫滿驚訝與懷疑。
青樨只好把五年前車禍的事再說一遍。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當年爸爸的計劃確實成功了。」邱儒平喟然長嘆。其實不管計劃成功與否,如今「邱氏」倒閉,就代表這一連串的家業爭奪戰,大家都失敗了。
這種事外人沒有置喙的余地,柳邪等人聰明地選擇噤聲不語。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青搖搖頭。「家業都被我們敗光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會的,我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重建『邱氏』。」邱儒平深情的目光鎖在曉笙身上。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也是他唯一可以補償父親罪過的方法。
「我和他一起留在台灣。」曉笙的手伸過桌面下和他交握,所有的情意都在不言中傳達了。
「我到非洲去,那塊新開發的土地應該有不少可以做的事!」寒近說道。
「那麼我上歐洲吧!」溫和依然是一臉陽光般的燦笑。「我想做些有關藝術的事業,那一方面我很熟。」不論是拍賣場、銷贓管道、監試工作……任何與藝術品有關的問題,對「神偷世家」的掌門人而言,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也好,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柳邪做下結論。「寒近、溫和,你們找到以做的行業時,就來找我吧!我會為你們每個人準備好一筆創業基金,讓我們一起開創屬於我們自己的王國。」
「好!」寒近和溫和各自點頭,擺擺手,逕自踏上征途。
「你們要小心。」曉笙萬分不舍地和青樨道別,她們曾是最要好的朋友,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但願日後也是。
「你也一樣。」最後一次,青捏捏曉笙柔女敕如嬰兒的臉頰。「再見!」
揮手道別的同時,兩行熱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柳邪輕擁著她,柔聲安慰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再回來的。」
「嗯!」她哽咽地點了點腦袋,與他攜手邁向未來。
柳邪沒有夸張,他確實擁有非凡的本事。
踏上美國土地的第一個月,他就在華爾街闖出了名號,財經雜志稱他為「東方王子」,他是史上最年輕有為的投資人。
三個月後,柳邪如他所言,賺進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一千萬,並且將這筆錢匯到非洲,資助寒近開采石油。
然後,他投資的觸角擴展到了澳洲,他購買種馬,養馬,參加賽馬,得到的彩金,跟他在股票上的所得一樣多,而這些錢則全給了溫和開設畫廊、珠寶公司,連鎖精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