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笙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傾吐心事的閨中密友,她們曾經那麼要好的,為什麼……
難道人一長大,所有的事情就一定會跟著改變嗎?這世上到底有沒有永恆?
兩雙模糊的淚眼相對,說不出的悲苦盡在其中。
「為什麼自殺?」青樨一開口,那粗嗄顫抖的聲音,才令她驀然醒覺,自己的心並不若她所以為的那樣堅強。
她需要幫助啊!柳邪、曉笙,一個愛人、一個密友,她無法同時失去他們兩人還站得起來。
曉笙低頭不語,只任著那無言的淚滑下她蒼白的臉頰。
青好心疼,她原是來質問她的,然而此刻,望著那曾經是她羨慕、喜愛的柔軟粉頰,讓淚水浸成一片憔悴,她說不出話來了。
兩人只能這樣彼此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飛逝,哀傷一點一滴加濃,非但不曾淡去,反而更加刺痛了兩人的心。
良久!直到天邊第一道金芒穿透窗簾瀉下新一日的光明。
青樨又想起柳邪厚實、有力又充滿安全感的胸膛,如果此刻他在,他會怎麼做呢?
叫罵、痛哭、復仇……呵呵呵!那個怪胎……不!他不會做這種蠢事,他會笑,接著不正不經地拚命去玩,瘋狂地玩出所有激動的情緒,然後他會重新站起來,依然帶著微笑,抬頭挺胸面對一切困難。
柳邪,他真的是個邪里邪氣、不按牌理出牌的奇怪家伙。可是他很棒,確確實實是個了不起的男子漢。
那麼與他知交最深,相戀相愛、山盟海誓的她又是如何?突然!她笑了,發現那顆仇恨的心理,執著的報復與偏激實在好無聊。
鮑司倒了有什麼關系?錢被騙光了又怎樣?那些東西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賺得回來。
甚至曉笙的行為是否屬於背叛也無所謂,她還是喜歡她,不願失去她這個朋友!那麼何不原諒她?
而最重要的是,柳邪——
要她賭全世界都可以,那家伙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拋卻他的誓言,除非他自己不要,否則就算必須和所有人類敵對,狂妄自大的東方椰邪仍會卯起來,勇往直前。
如此,相較起她的操煩與憂心,還真是多余。吃飽了撐著沒事干。
「曉笙,我們去環島旅行好不好?」她突然異想天開地道。
「啊!」曉笙驚訝地瞪大眼楮。她是不是听錯了?在這種情況下,「邱氏」破產、紫茉被她送進療養院、房子遭拍賣……青居然還找她去玩!
「別磨菇了,快點。」青樨隨便幫她收拾了幾件衣服,一把將她拉下病床,就想往外跑。
「可是……醫院……」曉笙毫無反駁的余地被她拉著跑。
「自己家的醫院,隨便留張紙條給你大哥不就得了,怕什麼?」
「那……公司……遝有紫茉怎麼辦?」
「我昨天就把紫茉接回來了,有季嫂看著,我們玩個十天、半個月再回來,沒事的。」出了醫院,青樨伸手招輛計程車,把她推了進去。
「什麼?十天、半個月——」
「沒錯,我們去環島!」青樨大聲宣布。躲在這兒悲憤哀淒太勞民傷財了,徒令人看笑話,這種吃虧事她才不干。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她要換個心情,重新振作。誠如她一向的座右銘︰「既成的事實就去面對它」,這些麻煩事根本算不了什麼,她是邱青樨,一個有能力又驕傲的年輕女孩,她不會被打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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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總裁說了什麼?」溫和憂慮地緊鎖眉頭,在柳邪踏出通訊室時,立刻奉上一杯熱茶。
柳邪從早晨接到集團總部命令進入通訊室,到現在已過午夜,從來沒什麼事可以困住他這麼久的,除非……溫和非常擔心。
「老爸說……」柳邪突然扳起臉孔怒吼。「你這個不肖子,如果你真要娶邱家那個賤人,我就跟你月兌離父子關系。」那橫眉豎目的樣子,還真像東方總裁親臨。
「月兌離父子關系?」溫和呆呆地重復了一逼。
「就是開除的意思嘛!」柳邪一臉愉悅地接過茶杯,輕啜一口,低呼道︰「哇!溫和,你泡的茶還是這麼棒,好可惜喔!你是男人,否則我一定娶你做老婆。」
「會長——」溫和臉色發白。東方總裁要開除會長!豈不表示柳邪將被踢出「東方集團」了?那他……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笑得出來?
「N0、N0、N0!」柳邪伸出一根手指在溫和面前搖著。「我現在不是會長了,你要叫我柳邪才對。」
「邱小姐不是前總裁安排給你的對象嗎?為什麼總裁會如此激烈反對你們在一起?」溫和真的不懂。
「哦!因為邱家出了一個敗類,設陷阱挖了咱們集團一記大牆腳,老爸發火了,說邱家沒一個好東西,所以不準我娶姓邱的為妻。」柳邪毫不在乎地聳肩。「我就回老爸啦!不讓我娶青樨,我就去結扎,讓他東方家絕子絕孫。所以老爸便跟我月兌離父子關系羅!」
「會長,你……」溫和頭都昏了。這個人不正經也該有個限度啊!他居然……
「寒近,你不幫忙……喂!寒近,你要去哪兒?」溫和本來是想讓寒近幫忙想個辦法,怎麼能讓柳邪因為一點小事被開除?不料,一轉身,就看到寒近正打算出門。
「收拾行李跟會長一起走。」寒近隨口丟下一句話,平靜無波地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好像剛才那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壓根兒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喂,寒近,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已經有老婆了,你怎麼可以還說要跟我?當然啦!我是沒差,可是青樨會殺了我耶!搞不好她會連你一起干掉喔!」柳邪心里是感動的,他的朋友不會因為他的富有或貧賤而改變對待他的態度。但是他不能連累他。只好故意歪曲他的語意。
「三人行,受惠的是邱小姐,我想她應該不會反對。」向來冷酷的寒近,競選在此時表現他的幽默感。
「不行!我反對,青樨是我一個人的,你……」
「閉嘴!」溫和快瘋了,這兩個人是白痴嗎?搞不清楚狀況耶!「你們兩個正經一點好不好?」
「我很正經啊!」柳邪裝一臉嚴肅。「身為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有人妄想染指你的妻子,本來就該據理力爭。」
「我說的不是那個——」
「溫和,」寒近定過去拍著他的肩膀。「就算是世界第一大財閥『宮氏』想請我去當保鏢,我都不曾答應過,這輩子我不幫人做事,誰也休想爬到我頭上命令我。我只跟著我服氣的人,不管那個人是什麼地位,東方柳邪就是東方柳邪,不管他是現在的會長,或是未來的總裁,甚至一文不名,只要他沒變,我就不會變。」
「寒近!」溫和瞪大眼楮看著他。半晌,驀然笑了。「我也跟你一起去收拾行李。」
「喂!等一下。」柳邪沖過來大叫。「你們兩個,三人行已經很過分,你們還想搞四人行,不準,我誓死抵抗到底。」
「可是會長,你不是說要娶我當老婆。」不正經嘛!溫和也會。反正世俗的規範本來就很無聊,拋開一切自由自在反而舒服。
「我是說如果你是『女人』,我就娶你。但很不幸,你是男人,我對男人沒反應。」柳邪嘟起嘴怪叫道。
「那我去變性好了!」溫和眨眨眼,仰頭大笑。拜托!才當了三年的乖乖牌會計,大家怎麼就把他怪盜的本質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