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青樨握住他的手安撫他急遽升高的怒氣。
身為一名領導者,他的選擇與顧慮是令人激賞的。不問金錢損失,首先關心人員的傷亡。只是這樣的想法並非人人都能體會,所以他情緒失控的擔心焦急根本於事無補,不如冷靜下來熟思應對之策。
「這……」守衛遲疑了下,消息傳下來的時候,他只記得損失,至於傷亡……
「好像有七、八人受傷。」
「去查清楚。」在青樨的安撫下,柳邪盡力壓下脾氣,深吸口氣,緩緩平靜心緒。沒有責備守衛的失職,只以著淡漠卻下容反駁的口吻道︰「記住,我不要不確定的答案。」
「是。」守衛點了下頭,急忙退了出去。
「溫和,馬上組織救難隊,我們立刻上山救人,寒近……」
「會長!」那個正走到門口的守衛听見柳邪下的命令,突然轉了回來,面有難色地跪下去。
「你這是干什麼?」柳邪拉他起身,見到那一臉為難,再瞥向屋外的狂風暴雨,心中已隱約猜到發生什麼事了。
「交通中斷?」
「山道全部坍坊,而且……這種天氣直升機也無法起飛,所以……」
「立即派人修護,預計多少時間可以通車?」
「可是天氣這麼惡劣,修護人員根本沒辦法上山,因此……」
「寒近,我記得你的人都學過基本的護理知識,對不對?」柳邪準備動用他私下成立的「影煞」組織了。
這支隊伍是在認識寒近和溫和後才開始籌備成立了。柳邪因監於目前商場爾虞我詐,及黑道介入的情況越演越烈,商業間諜、資訊爭奪、綁票勒索……這些事都不是一名正當的生意人可以應付的。
要全然依靠法律保護,各國的政權又不一定絕對穩固,因此他才有了訓練出一支強勁隊伍自己來保護集團的想法。
而這支隊伍的訓練工作就交給了寒近。本來是預定一年成軍、五年出師,屆時將一舉震驚商場,想不到因為這場意外,這個秘密要提前曝光了。
「是。」
「派五個人,帶急救箱、乾糧、保暖衣物、登山用具,三十分鐘後,前庭集合,準備步行上山。」也只有那些受過專門武功與忍術訓練的人,才有本事通過風雨,趕去救人了。柳邪別無選擇。「溫和,去找『劍道社』的方有道社長,我記得他是醫學系的學生,已經畢業,參與實習了吧?」
「是的。」溫和拱手回禮,趕緊去找人了。
「寒近,你也去準備,待會兒一起去。」柳邪下完命令,拉著青樨,正想轉身上樓。出發在即,他也得好生準備一番才行。
「會長,你……」寒近快一步,攔住他的去路。他不會也想一起去吧?可是他堂堂「東方集團」的少主,這樣輕易涉險……
「寒近,你沒听到我說的話?」柳邪難得地端起面孔,冷凝的氣勢銳不可當,那股狂傲悍然的驃野英氣足可與天比高。「立刻去準備。」
「是。」寒近恭順地低下頭,不再多言。
這位主子——東方柳邪並不常認真,他總是嘻嘻哈哈地與每個人交好,所以大家都誤以為他沒脾氣。其實他只要一認真起來,其決定就算天塌下來也更改不了。
苞在他身旁多年,所以寒近很清楚,這種時候,他只能順從地跟隨他,豁出性命去保護他,再無其他了。
「別擔心,寒近,有我在,我會和你一起看著這頭蠻牛的。」青樨笑著輕拍那位一听到她的話立刻青了一張臉的酷保鏢。「A大柔道社的社長向你保證還不夠嗎?」
「可是……邱小姐……」寒近為難的眼神瞟向柳邪。會長不會舍得叫心愛的人去冒險吧?
「你真要去?很危險、又很辛苦喔!」柳邪倒是沒一口拒絕她的伴隨。與她上山下海玩了五天,青樨有多少本領他很清楚,小妮子絕非一踫即碎的磁女圭女圭,相反的,她的本事可能比那位被點名非去不可的方有道強上不少。
「我……」青樨還來不及說完一句話。
「我也要去。」旁邊一個聲音立刻插了進來。是小川美也。
「我也要。」
「我也要。」
幾位大小姐,眼看爭奪佳婿的機會難得,還當救援是遠足呢!競爭先恐後地吵了起來。
柳邪差點氣死,他對她們真的是太溫柔了,好脾氣被當成懦弱了,這些被寵壞的大小姐,竟敢對他予取予求!看來他再不下手整頓,下一步這些人就要爬到他頭頂稱王了。
「夠了沒有!」難得的怒吼像平地一聲雷,立時炸翻了整座學生會室的大廳。
「全部各自回房,日後除了學生會成員,其他人沒我的準許,誰敢擅入學生會室,立刻退學,絕不寬貸。」
氣勢磅礡的怒喝幾可與屋外的狂風暴雨媲美,一干女子立刻被震住了,幾個比較膽小的女孩甚至當場被嚇出兩行淚水。
柳邪帶著火花的鷹眸暴射出寒如冰刀的冷然,酷傲又無情地掃過廳上每一名女子,一時間,偌大的廳里落針可聞,人人只覺背上像被毒蛇盯住,四肢僵硬動彈不得,屋外淒風苦雨帶來的清冷依舊止不住每一條汗線狂泄出涔涔冷汗。
老天!眼前這人真是那位愛笑、愛促狹、溫柔又體貼的白馬王子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廳內眾女子看到了一個新的、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東方柳邪」,他倏然張開一雙黑色的羽翼,遮天避地地阻隔了所有光明,夜星也似的瞳眸中綻放出懾人心魄的綠芒,孤傲寒絕又殘忍無情,哪還有半個白馬王子的形象?這分明是撒旦重生,一個活月兌月兌的可怕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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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後,青樨忍不住為廳內那數十座「雕像」叫屈。
「你把她們嚇壞了。」
柳邪一邊換衣服,一邊整理上山要帶的行李。
「我沒有時間慢慢跟她們講道理了,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叫她們一個一個乖乖地滾回房里躲好。」絕對冷酷的語氣里,哪還有半點昔日溫柔、多情的模樣。
這大概就是東方家男人真正的本性吧?工作擺在前頭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青睨他一眼,不再多言。對於他此刻冷酷無情的表現倒也沒有覺得多麼罪大惡極,畢竟這次的意外非比尋常,他若有一絲優柔寡斷,換來的將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不過往後可就不行了,她希望他不論面對任何挑戰、危機時,都能想到身邊有一個攜手並進的妻子,不是孤單一個人的時候,就不需要絕對的無情,她與他將是共處一輩子,彼此分擔責任、分享喜怒的絕佳伴侶。
匆匆準備好一切到前庭集合,那里已經等了八個人,寒近、溫和、一名白衣打扮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醫學系的方有道,另有五名覆面的黑衣人,是寒近的部下吧?再加上柳邪和青樨,總共十人的救援隊立刻搭上吉普車,急忙往北山出發。
車子連入山口都未達到就被落石阻在山腳下了,柳邪眾人只好棄車步行。
才踏出車門,一陣暴雨當下打得場中諸人肌膚生疼,嬌小的青樨尤其難受,那激烈的狂風怒吼幾乎可以刮起她輕盈的身子,她腳步踉蹌了下,險險被吹飛起來。
「青樨!」柳邪擔憂地望了她一眼,剛才他以身手靈敏度選人的時候,忽略了她嬌小的身體在這樣的風雨侵襲下,是否真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