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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園 第17頁

作者︰諾言

棒日早晨醒來,之牧已經在穿衣服了,他看我睜開眼楮︰「靜儀請了好幾天病假,你要去看她嗎?」

「她那麼大個人不會照顧自己麼?我不去。」我轉個身,把頭埋進大枕頭里。

「總歸是你妹妹。以前她雖然有錯,到底是年輕氣盛,這一兩年里也吃了不少苦頭……」

我悶悶說道︰「我只有一個妹妹,名字叫方靜聆。你怎麼好像特別關心她似的,公司很清閑?」

他冷笑一聲︰「你出去找認識的人打听一下,我劉之牧是愛管閑事的人麼?你真以為我吃飽了沒事干?」

我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他的確是個眼里只有自己的人,那麼他就是愛屋及烏了?真偉大,連我都不愛的烏鴉他也能愛。

我不動聲色,翻身坐起把他拉到身邊為他系好領帶,我很少做這種事。他乖乖地仰起脖子,任我的手指在雪白的衣領間穿梭。在清晨的陽光下,臥室里的氣氛這麼溫馨恩愛,我像無數個好妻子一樣做著本分的事情,看著他斯文白皙的臉,我怔怔地想,如果不是因為一個錯誤的開始,我們也會是對好夫妻吧?不過也不盡然,如果不是這個錯誤,我該是一個窮畫匠的妻子,夏單卡的嫂子,每天朝九晚五地工作,進辦公室時要先看一下上司的臉色再決定今天講話是不是能夠大聲。

他忽然想到什麼︰「對了,周末晚上靜園要搞個Party,十五六個人左右,你準備一下。」

「在靜園?」我不解︰「不如去酒店好了,你要我上哪里去找廚子?」

「喬遷之喜,想來看熱鬧的人多著呢,總得滿足一下人家的好奇心。不用做西餐,太麻煩,別人也未必喜歡,中餐就好。」他笑笑︰「你去張羅吧,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結婚後,我的確對這些曾經極不熟悉的領域有了經驗,但多少有些淡淡地撒嬌意味︰「也不怕累死我?」

「我是看你無聊。」他站起來,從桌上拿起張紙遞給我︰「哪,名單。」

我接過來︰「咦,省建築公司?你不準備用大豐建築嗎?」

「我查了,大豐的質量不行,倒是省建築公司有幾個很過硬的老工程師。這事馬虎不得,萬一樓塌了誰負責?」他整理一下衣領,好整以暇地說。

我想起張熹對大豐的推崇︰「張熹是不是拿人家好處了?那麼幫大豐說話?」

「好處應該還不至于,投標結果沒下來,張熹沒那麼大膽。不過如果大豐拿到投標,他肯定是少不了好處的。」他皺皺眉頭︰「張熹其他都好,就是喜歡佔便宜。」

「還愛拍馬屁。」我加一句︰「怎麼不把他撤下來?」

他笑笑︰「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他的缺點多優點也不少,這個城里數他人脈最廣,台上台下都會得打點,做事又有手段。一下子去哪找比他更好的?不過……」

「不過什麼?」

「我也想好了,往他旁邊放個人壓壓他。」

看他胸有成竹我就知道他已經有人選︰「誰?從香港調人過來麼?」

「你覺得夏單卡怎麼樣?」

我驚訝︰「卡卡?」

「恩。」他頜首︰「那女孩做事潑辣有沖勁,很有能力,最難得的是出道幾年也沒多沾染什麼壞毛病。」

撇開私人感情不談,卡卡也的確是好的,就像之牧說的她是個很有沖勁的人,而且她的性子正直,凡事都力求公道。我以前就常想,若在古代她一定該是個俠女吧。「是不錯的人選。」我贊成。

「好!那就是她了,這個周末我順道找她談談。」

「你也請了她麼?」我繼續低頭看名單,卻不意看到另一個名字,馬上低聲叫起來︰「怎麼還有她?」

「誰?」

「方靜儀!」

「誰是方靜儀?」

「我妹妹。」

他馬上毫不猶豫地為難我︰「你不是只有一個叫方靜聆的妹妹麼?」

我恨得牙癢癢,撲過去狠狠一把勒住他脖子︰「掐死你掐死你!」

他被我大力地扳倒在床上,好容易才呼吸困難地說︰「哎呀,你看你,襯衣都皺啦。」

我松開手,他笑著搖搖頭,轉身模模我的臉說道︰「知道你不想見她,不過全世界都知道我們搬新家,惟獨不請她,外面人會怎麼想?我費事同別人解釋小姨子和老婆的故事。而且,靜言……有些事情不能只能看表面。」

我無言以對,這就是平民與貴族的差別,永遠要擔心人家怎麼想你,名人的最大的用處就是拿來議論。說好听點是言論自由,難听點就是是非八卦,可憐的有錢人,有了錢也不能為所欲為。

我開始積極籌備周末的晚宴,雖然是件復雜的工作但還是難不倒我。有錢萬事好商量,何況還有劉之牧的面子,我找來城里最有名菜館的師傅幫忙,準備了香檳及紅酒。菜單改了又改,最後拿給之牧過目,他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自己老婆做事最得力。」

我也開心得很,這已經是他難得的衷心贊美了。

第七章

之牧向來在家里不喜歡穿得太正式,所以在周末的Party上只是一條腰頭打褶的燈心絨長褲配襯衫,我穿米色開司米連身長裙,一字領,腰間有一條松松的垂流蘇的腰帶。

他看著我扭身拉拉練,吹一聲口哨︰「美麗的劉太太需要幫忙嗎?」

我斜眼瞧他︰「等會夏單卡和方靜儀同時出現,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妄自菲薄!她們哪比得上你?」他笑笑,走過來幫我把拉練拉上︰「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

他的指尖順著拉練的上下刻意在我的背上慢慢劃過,讓我覺得一陣麻麻的酥癢,我笑著扭動身體,「謝謝。」然後拉起裙擺微笑地向他行一個夸張的屈膝禮。他把我拉近,在我的唇邊輾轉印下一個輕輕的吻。

大概五點多鐘,客人們陸續都到了,我和之牧駕輕就熟地和他們寒暄著。

卡卡穿了身全黑的套裝,很職業很干練的樣子,多年前她給自己的定位就是這樣。她並不刻意與我客套聊天但也並不避開,也許還是在對我耿耿于懷吧。隔著滿室的熱鬧,我悄悄注視著她--她和其他人一起談笑風生,眼波流轉煞是美麗,有句話說的很正確,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我不禁想,一個女人能夠讓自己的生活按照預定好的軌道發展也算是成功了。之牧也在和眾人攀談,有時皺眉有時微笑,非常平易近人,他的氣質其實稍嫌清冷淡漠,但他的無框眼鏡選得很好,使得輪廓柔和了一些。那種恰到好處的含蓄,讓所有人覺得他很客氣卻又不和某一個人特別親近---一種雍容的貴族式疏離。

靜儀終于也來了,我遠遠看著她被人帶進來,但身子依然僵著不動,之牧看我一眼,馬上過去和她打招呼,看得出他對自己的小姨子是有些另眼相看的,他把她帶到我面前︰「靜言,靜儀來了。」

靜儀穿條長裙,戴白色帽子顯得很清麗,她看著我,眼神里似乎有一絲慌亂︰「你的傷……好了麼?」

我冷淡地回答︰「托福,沒什麼大礙。」真不像是一對姐妹。

之牧忽然變得粗心,對我們之間的波濤暗涌好像渾然沒有察覺,拉著我的手招呼著靜儀往飯廳走︰「人都到齊了麼?到齊就準備開飯了。」

晚餐按照之牧的意思是中式自助,到底是在國外長大的孩子,對傳統的東西並不能完全接受。他對一大群人圍坐在一張大圓桌旁甚感痛恨,尤其受不了主人為了表示對客人的熱忱要頻頻起身為客人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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