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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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努力也不會是……少揚現在深深地明白了這個道理,他過去總以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以為事在人為人定勝天,現在他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你努力了你付出了就一定會得到相應的回報,比如他對肖瀟。
說來好笑,在三天前他還以為自己成功了,肖瀟已經愛上了他,但是剛才在醫院甲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徹底地清醒了。
扮因為生病而逃婚,但是卻通知了肖瀟,看著他們在亭子里相擁,少揚所有的希望和斗志被徹底地打碎。
如果哥現在是健康的,他還可以跟他搶,但是現在哥已經這個樣子了,他還能跟他搶什麼?況且他不認為他搶得贏,所以他離開醫院時,真的只能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少揚,你怎麼了?」雪海推了推情緒明顯不對的少揚。
「沒什麼,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對了,你還記得教授說過有到蘇州參觀園林的名額嗎?」
「記得,不過你應該沒興趣吧。」
「呵,現在有了,有空替我打探一下詳情。」暫時躲開吧,也許等他回來的時候,肖瀟已經跟哥走到一起了……
哎,承認失敗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雪海,我想去喝酒。」
第九章
宣布最後結果的日子終于到了,肖瀟握著韓夜的手,坐在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里等待著宣判。
「內膜黏液的檢查結果是……可以確定是癌癥,不過發現得很早,屬于早期胃癌,至于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要看手術後的切片檢查。」戴著厚厚的眼鏡,滿頭花白頭發的老大夫公式化地說出檢查結果。
「真的是……」肖瀟盡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難以接受,反倒是韓夜,看起來比她平靜得多。
「你不用太著急,他的胃癌發現得早,治愈的機會很大,在這種情況下手術後五年的成活率大概有百分之三十,我們醫院的數據還要更高一些。」
「五年?他還不到三十歲,你現在跟我說五年?」
「我們說的五年,是指術後五年不復發,可以當成是已經痊愈,也就是說闖過了五年的大關,後面活十年二十年都沒有問題,我知道他很年輕,正因為很年輕,所以癌細胞的生長速度很快,所以我建議盡快動手術,你是他的家屬嗎?」
「我不是,我是他的朋友,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他會有胃癌,他明明一點癥狀都沒有……」
「早期的胃癌一般都沒什麼癥狀,等有了癥狀再來看,一般都是中晚期了,所以說你的朋友很幸運。」
「謝謝你了醫生。」用力握了握還要繼續追問的肖瀟的手,韓夜禮貌地跟醫生道謝,「請替我盡快安排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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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給添。」回到病房的兩個人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後,肖瀟拿出了手機,遞給韓夜。
「等手術結束後再打。」韓夜推開了她的手,听到了結果真的很像是在听審判,死刑犯在審判前的日子是最難熬,因為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等听到了結果,反倒輕松了。他現在恐怕就是這種感覺,五年……對于他這個年齡來講,五年簡直是太短的數字了,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地等待著最後的那一天的到來。
「不,要現在打,如果手術出了什麼事,你要我怎麼跟她交代?」
「怎麼交代?就說我死了或者說是我跟別的女人跑了,隨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介意的。」
「韓夜,你怎麼能這麼輕松地說你死了或者跟別的女人跑了?這麼多年了,你不知道你對添很重要嗎?」
「重要又怎麼樣?一切都要結束了,不過時間長或者短的問題。」韓夜的語氣自始至終很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反倒是肖瀟,如同剛才听到檢查結果般激動。
「不管時間長短,她有權利知道你在哪兒,你為什麼逃婚!」
「她會知道的,不過不是現在。」
「韓夜,你為什麼又鑽進牛角尖里不出來了?醫生不是說你的病發現得很早,可以治愈嗎?你干嗎這麼急著判自己死刑?」
「不然你說是什麼?死緩?無期?還是有期?」韓夜的情緒終于有了波動。
「不管是什麼,你休想一個人扛!」
「我不一個人扛還能怎麼樣?難道說還會有人替我去死嗎?是你還是別的什麼人?」
「韓夜!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是這樣一個懦夫!」
「你現在發現也不遲了!」
狠狠地瞪視韓夜老半天,肖瀟轉身離開摔門而去。
躍上自己的病床,韓夜用床單蓋住自己,拼命地大吼……
「啊——」他才二十六歲,他還不想死!他在一個星期前還是前程似錦的畫壇新秀,還是馬上就要小登利的新郎官,為什麼現在他要在滿是藥水味的病房里等死?!太不公平了,老天待他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夜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癱在床上,久久沒有聲息,一只手隔著床單推了推他,冰涼的金屬貼到他的臉上,「吼完了嗎?吼完了打電話。」
韓夜從床單下伸出手,接過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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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自己的手機離開病房,肖瀟順著樓梯一級一級地向上走,一直走到天台,午後下過一陣西北雨,大台上存了一些水,晾衣竿上印著醫院的紅色印的白床單隨風飄蕩,層層疊疊地擋住了大半的視線。她抬起頭,天好藍,清透得像是洗過了一樣,幾片淡淡的雲,薄得似乎隨時可能被吹散。
「韓夜!冉見!韓夜!再見!從今天開始,我從心里把你當朋友好個好?我們當一輩子的朋友……你不屬于我,我也不屬于你!」
「韓夜,從今天開始,我把我心底里為你保留的最後一點感情徹底的清空,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
一輛出租車停在醫院的門口,車還沒有停穩,一個穿紅衣留著長卷發的女孩便沖了出來,奔向住院部。
「添,你來了,很抱歉在心里垂涎你的男朋友這麼久,幸好你從來都不知道,否則的話我就沒臉見你了。」
「滴答……」肖瀟低頭查看自己手機的短信。
「我走了,學校組織我們去蘇州看園林,接下來還要看江南古民居,也許這個暑假我都要在外地過了,不用等我,不用找我。少揚。」
按下那個熟悉的號碼,得到的卻是對方已關機的留言,肖瀟一下子慌了,發生什麼事了?誰來告訴她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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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楊凌應該上班去了,家里沒有人,肖瀟從冰箱里拿出昨晚叫的外賣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東西了,反正不覺得餓,但是飯總是要吃的。
她沒跟韓夜說少揚離開的事,也沒打擾他跟添的相聚,從天台下來就直接回家了,還是家最好呀,踢掉腳上的高跟涼鞋,月兌下絲襪,她幾乎是癱在沙發里。
少揚離開了,她突然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似的,除了像爛泥一樣躺著,什麼都不想干。
只是學校組織去參觀建築的話,他之前就應該會說,少揚為什麼而走,她想她猜得出,算了,就這樣了,分開一段就分開一段吧,她現在沒有管他的精力,只是心呀,確在某一處隱隱作痛。
「鈴鈴……」電話響起,肖瀟掙扎了一會兒才模到電話接听,「喂?」
「猜猜我看到誰了?」聲音清脆而甜美,是楚楚。
「看到準了?」肯定又是看到某天王,某天後了,肖瀟有氣無力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