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出宇文的不豫,黎一召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撫著提盒躇躕……
「這里面是什麼?」
「翡翠西瓜。」到現在黎一召已經在後悔將翡翠西瓜的事托付給宇文寒夜,本想宇文寒夜武功高強,在白道地位又極高,有他護衛翡翠西瓜必定萬無一失,況且若能因此而跟他結下交情,對他日後行走官場也是有極大的好處的,誰想到宇文寒夜竟懷著要利用翡翠西瓜釣出南宮添那個魔頭的心思,只是現在皇上已經出面,他再想反悔,已經來不及。
莫說皇上想用翡翠西瓜釣出南宮添,說句難听的,若是皇上喜歡上了這個寶貝,說一句給朕喜歡,誰不都得乖乖地貢獻出去。
是以自從昨日回家後,他一直惴惴不安思來想去也只有將東西交出去……現在只能指望宇文寒夜能將南宮添那個大魔頭一舉擒獲了。
「哦?」宇文寒夜聞言,立刻打開提盒,提盒表面上看是四層,實際只有一層,打開提盒後首先看到的便是黃色的錦緞,宇文掀開錦緞……饒是他見多識廣,仍不禁為此寶物驚嘆。
此寶形狀與一般的西瓜無二,頭頂有柄瓜葉,葉上布滿綠藤,恍若天然一般,瓜的「陽面」以類似果盤雕刻的方法,刻有大朵的牡丹,綠皮,白地,紅瓤,黑籽,層次分明,鬼匠神功。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宮中所藏的翡翠西瓜,跟這個相比……宮中的那個雖個頭大些,然雕功、成色、質地,都遠不及這個。
「宇文兄?此寶可入您的眼?」
「嗯。」宇文寒夜從袖口抽出一圈紙,交給黎一召,「我們按規矩來吧。」說罷,他又從懷中模出兩副絲質的手套,一副交給黎一召。
按照鏢行的規矩,像是這種寶物,一定要雙方同時驗貨,確認無誤後封上兩邊的封條,打上各自的火漆,寫好了一氏三份的文書,約定好兩方面的權利義務,簽字畫押,由事主、鏢行、中人三方保管,事主拿了日後取貨的憑單,鏢行一方拿了初款打了收條才算是正式完成交接。
兩個人照此完成交接,只是宇文不是一般的江湖鏢行,也沒有中人,也就省了許多的麻煩,一切完成後,宇文寒夜將黎一召送出洞口。
半夢半醒中,靜貞覺得自己被一個極溫暖的懷抱抱起,像是幼年時躺在母親懷抱里撒嬌的感覺一樣溫暖而安全。
「等一下就要進冷泉寒潭了,會有點冷。」一個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說道。
其實……他該更冷對吧?靜貞閉上了眼,更加依偎進他的懷里。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會娶你。」
冰涼得讓靜貞精神一振的水,漸漸淹沒了她的身體,靜貞也同時感覺到了宇文寒夜身體的瞬間緊繃,水很冷吧?
冷泉寒潭果然名副其實,宇文自從一踏進寒潭,就立刻領教了它的威力,雖然之前已經提前運功,仍不免被寒潭凍得打了一個冷顫。
宇文低頭去看靜貞的臉色,靜貞面色如常,頰邊甚至還有了些紅潤,看來寒潭對她真的有效。宇文趕緊運功替她驅毒。
只穿著白色里衣的靜貞靜靜地躺在寒潭中,像是一朵盛開的白蓮花,隨著宇文的運功驅毒,熱毒自她的體內被逼出,遇到冰冷的寒潭後迅速降溫,形成縹緲的白霧。
隨著時間的推移,宇文的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本來就少有表情的臉越加緊繃……
寒潭的寒氣比他想象的重得多,宇文抬頭看了眼擺在潭邊的香……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香即將燃盡的剎那,宇文抱著靜貞自潭中一躍而起,躍回地面,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毯子將靜貞裹緊然後才給自己披上毯子,從頭到尾,他的眼光都只盯著靜貞的臉,連一絲一毫的不軌之念都不敢有。
而靜貞則是從頭到尾一直閉著眼楮,不敢睜開看哪怕一眼……
「嘖嘖……沒想到靜貞身材還挺有料,宇文統領的身材也是一級棒。」
潭邊忽然傳來戲謔的聲音,宇文自然知道出聲的是誰,不過懶得理會,而靜貞,在來人出聲時,已經窘迫地將自己的頭埋進毯子中,不敢抬頭見人。
「陛下……」
「嘻嘻……朕知道宇文統領是正人君子,所以特地帶了個宮女來替靜貞姑娘換下濕衣,也在前面替宇文統領備下了熱水跟干衣服,快去洗洗吧。」頭戴紫金冠,穿著一身紫色衣袍的小皇帝,眨著「單純無辜」的大眼,指著身後面目清秀的綠衣宮女說道,他盡量想表現得像是體貼下屬的好皇帝,但是揶揄的味道卻是三歲的孩子都听得出來的。
炳哈哈……難得見到一向從容淡定的宇文寒夜有這個時候,不看個過癮怎麼能行呢?搬到御泉山莊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小皇帝在心里狂笑不止,臉上卻依舊裝得很嚴肅的樣子,雖然不怎麼成功。
「多謝陛下。」這四個字是宇文咬著牙說的,如果不是忠君愛國早已經深入他的骨髓,他早點了這位皇帝陛下的啞穴了。
「好啦,咱們走吧,不耽誤姑娘們換衣服了。」
當所有的人離開後,綠衣宮女不忙著替渾身濕透躺在地上的靜貞換衣服,反而坐到了水潭邊,用手輕輕掬了一把冰冷徹骨的潭水……狠狠地揚到靜貞的臉上。
靜貞呆愣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南宮添,你不要裝了,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你的骨頭。」綠衣宮女冷笑道。
「我沒有裝,我只是奇怪……南宮流你這次的易容術怎麼這麼失敗?」原本不會說話的靜貞,竟然冷冷地開了口,竟也承認了自己就是南宮添。
「真沒想到,你竟會以本來面目去勾引宇文寒夜,你不是說不化妝不易容……死也不出去見人嗎?嘖嘖嘖……幾年不見你的本來面目了,還是一樣的丑!」
「呵……」南宮添嗤道,「咱們兩個之間誰比較丑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跟你多糾纏,南宮添,翡翠西瓜是我的,你還是專心偷你的那個宇文哥哥的心吧。」
「宇文寒夜的心我所求也,翡翠西瓜亦我所求也……」南宮添彈了彈指,「我要兩者兼得,翡翠西瓜沒你的份!」
「哦?真不知道你的宇文哥哥知道你的本來面目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你不是見過知道我們身份的男人的表情了嗎?對了,你還把他給殺了……真是可惜呀。」
「南宮添!」
「我不會像你一樣傻傻地愛上什麼男人的,我南宮添愛的只有自己。」
「哼……少嘴硬了,我知道你喜歡宇文寒夜,從三年前就喜歡!」
「是嗎?連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難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不成?」
「南宮添,你給我閉嘴!」惱羞成怒的南宮流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南宮添也不躲,直挺挺地任她打。
南宮添用舌頭舌忝了舌忝破裂的嘴角,詭異地笑了,「南宮流,我勸你最好還是快點走,那個綠衣宮女遲早會被人發現的,晚了我怕就走不了了。」
「哼……不勞費心!」南宮流恨恨地說道,「你怎麼不躲?難不成是躲不了了?」說著她便走到南宮添跟前,擎起她的手腕……「你竟然真的給自己下了毒了?」
「門主說過,做戲就要做全套。」也許是耗盡了力氣,也許是已經被南宮流發現自己已經中毒,南宮添的聲音明顯弱了下來,「咳咳……」
「是炙魂……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南宮流倒吸了一口涼氣。炙魂是千面怪妖十九的得意之作,凡中毒者表面看起來像是一般的發熱,中毒中後期的癥狀也頗似普通的重癥風寒,然而毒卻會在人體內燃燒五髒,直到烤干人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