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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 第2頁

作者︰寧悠然

「還有,我南宮家的人從不盜寶,我們只是買寶,我們只是生意人,嘻嘻,看在我對哥哥一見鐘情的分上,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再這麼說我可要翻臉哦。」

南宮世家,為天下第一盜門,偏偏有一個奇特的規矩,凡是所盜之物,小至一根針,大至連城珠寶,都只留下一枚銅板,以顯示此行為不是偷盜,頂多是強買。

「一個銅板,換萬金珍寶,這筆買賣可真值得。」宇文寒夜諷道,如果不是看不出她將寶物藏在何處,他豈會與她周旋這麼久。

「不,這次因為您來得太早,我忘了留錢,您此話一出,倒真是提醒我了。」南宮添的聲音依舊綿軟得像在與情郎私語,縴指間卻有寒芒一閃。

宇文寒夜微一揚手,將銅板接住,南宮添眼中閃過失望之色,不過很快恢復了笑容,「宇文統領好身手,小妹極為佩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不過為何默默無聞?不但江湖中從未听說過此人的名號,就連她,也是在外圍「踩點」時,才隱隱得知此人的存在。

「這筆買賣,我一個小小侍衛,無權做主,煩勞您退貨。」他將銅板拿在指縫間把玩,話音剛落,大拇指輕輕一彈,銅板又如閃電般向她的主人擊去,只是飛行的速度,不知比南宮添剛才那一下快了多少倍。

南宮添急急一閃,銅板還是劃過了她的肩頭,劃破了她黑色的夜行衣,露出白色的偽裝服。

「雪中舞,南宮家的這門絕技,被人遺忘良久,沒想到真有傳人。」宇文寒夜贊嘆道。

「宇文哥哥,你好壞,拿東西劃破人家的衣服,你要是想要看奴家的身子,奴家立刻露給你看。」南宮添跺腳道,她猛地一扯衣襟——

這女子好生的大膽,不知恥,雖然明知她做戲的成分多些,在她扯掉衣服的瞬間,宇文寒夜還是本能地閉了一下眼。

「哥哥,男人還是要壞些好,如果你睜大了眼楮看著我,我自然逃不掉。」

等他再睜開眼楮的時候,南宮添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黑色的夜行衣碎片被拋落在地上。

京城的東門前重兵把守,來往的行人貨物都要被攔下,盤查之後才會放行,離東門不遠處有一間酒樓,此時雖然不是飯時,但仍有幾桌客人。

「听說了嗎?宮里頭昨個兒夜里出事了。」坐在臨近樓梯口位置上的一桌客人說道,坐在靠窗位置,將不遠處的城門盡收眼底的青衣白發男子听到此言後動作微微一頓,但卻沒有轉回頭,在他的手邊,放著一把長劍和一個斗笠。

在與他相鄰的桌上,坐著一位身材矮小的書生,書生旁邊放著一個樣子普通的藤制提梁書箱,腳邊還放著一支油紙傘,看得出,是剛剛考完科舉的舉子,不過他好像對這個話題比較感興趣,時常轉頭看聊天的那幾個人。

「听說了,據說丟了寶貝。」客人乙說道。

「哎,什麼寶貝,就是一對鐲子嘛。」客人丙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你就外行了,若是普通的鐲子,天下第一神偷,會到宮里去偷嗎?」客人甲說道。

「哦,這鐲子有何來歷?」

「這鐲子名喚游龍戲鳳琉璃鐲,由不知哪一代的高人燒制而成,一龍一鳳,平日看著只是普通的鐲子,但若是入了水,那龍鳳立刻便會像在水中活了起來,游走嬉戲,是皇家的傳家之寶,要到皇帝皇後大婚時由太後賞下,皇帝皇後一人一只,按舊例該是太皇太後貼身戴著的,可是到了本朝先帝先後去世後,太皇太後不忍睹物思人,才將這鐲子放入藏珍閣,等當今皇帝大婚時再拿出來,你說這是什麼樣的寶物?」

「啊?那不是國寶嗎?」

「那是自然,據說因為沒了這個寶物,皇帝大婚都要推遲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皇上下旨,封了三座城門,只留東門讓人出入,城里更是挨家挨戶搜找,只差沒挖地三尺了。」

「我若是那賊,肯定會將寶物埋起來,自己先出城,然後等風聲過了再回來,那鐲子又沒長腳……」

「要是那樣的話,這賊可就難捉了。」

「小兄弟,你說呢?」客人甲見書生听得入神,他搭訕道。

「呃?是……是呀。」書生被嚇了一跳,他干笑著回答,「小,小弟急著出城,失陪了。」他站起身來,向那桌客人深施一禮,背起書箱,快步下樓。

有四五個身穿破棉襖,推著滿載著日常用品粗瓷的獨輪車的男子,向城門口走去,引來守城官兵的注意。

「你們這些拉瓷器的,來來回回五次了,折騰什麼呢?」城門口,一位官兵高聲喝道,聲音傳到酒樓上,座位鄰窗的男子,皺了一下眉。

「軍爺,我們沒折騰呀,你上幾次見到的怕也是我們窖上的兄弟,我們平日都走西門或南門的,今兒那三個門關了,才改走的東門,您才見我們多些。」

「噢……」那名軍官一揮手,幾名兵卒上前檢查,「大人,沒有可疑的。」

「那走吧。」軍官示意放行。

「且慢。」剛剛在酒樓上的那名青衣男子沉聲喝道,他已經將斗笠戴在了頭上。

「你是……」

「侍衛統領,宇文寒夜。」青衣男子將斗笠摘下,一頭異于常人銀色的發絲在寒風中飛揚,在銀發下,是俊美無比的容顏。

整個京城,有這樣的白發的,只有在軍中暗暗傳說的——

「原來是宇文統領。」軍官拱手施禮。

「將這些瓷器擊碎。」宇文寒夜冷聲說道,他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大人,大人,您不能這樣呀……」推車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那軍官也遲疑了。

「打碎。」

「這些人有什麼不對嗎?您要這樣苦苦相逼。」剛才在酒樓上的書生,就在等待出城的人群里,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出言維護幾名苦力。

「這位兄台,如今是臘月,考期遠遠未到,上一次科舉又早已經考完,您好像出現得有些不合時宜。」宇文寒夜看向他的眼眸。

「您又懷疑起我來了?好,我和你說,我是京城是千秋書院的學生,趁著放年假,回鄉下老家過年,您可以到書院查證。」書生不卑不亢地說道。

「我會去的,現在我要驗這批瓷器。」

「不行,這些瓷器雖不值錢,但肯定是這幾位老哥的全部身家,你這麼說打碎就打碎,還有沒有王法?」書生高聲說道,引來身後一片贊同之聲。

「這位小兄弟,如果你是盜賊,你想要將一件寶物運出城,最好的方法是什麼?」

「是……」藏在壇中,裹出去,書生瞪著他,不肯說出自己的推論。

「這樣吧,這是十兩銀子,足夠買這車瓷器,如果我冤枉了幾位,這銀子就算我賠的。」宇文寒夜從懷里拿出一錠重約十兩的銀果子。

「大人,這萬萬使不得呀。」苦力們慌了手腳。

「這麼幾件瓷器,連一兩銀子都不值,賠十兩還說舍不得,肯定有鬼,給我砸!」軍官說道。

「等等,小心些,不要傷到了寶物。」宇文寒夜瞄了一眼書生,書生迎視著他,瓷器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圍觀的人也發出一陣陣嘆息之聲。

「你不看結果,看著我干什麼?」書生終于沉不住氣了。

「因為你的眼楮。」

「我的眼楮里又沒有寶。」書生望向地面上白花花的碎瓶,瓷質粗劣得很,和一般百姓用的粗瓷沒有任何的區別,「宇文大人,您好像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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