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悅額上那片紅腫很明顯,就算想故意忽略它都下行。
「怎麼了?」
難得的,他大老爺竟然主動關心。
君悅該說受寵若驚嗎?
「方才天空掉下幾塊隕石,好死不死,剛好我就被其中一塊給砸個正著……欸,你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又故意這樣問!」她沒好氣道,早該知道這男人的靈敏度就跟頭狼一樣。
「哦?我該知道什麼?」高原眉頭微蹙,不明白自己擱在這的香皂怎會不翼而飛?
「你明知道我站在窗口偷瞧你。」形跡暴露,她索性大方承認。
奇怪哩!廚房明明是他的,為什麼總是見他這主人在找東西?她心中一陣咕噥,將香皂塞進他一雙髒污的大掌里。
「妳為什麼偷看我?還有,香皂為什麼會跑到那邊去?」
「你不覺得擱在這兒較順手嗎?我會偷看你,是因為你在陽光下揮灑汗水的樣子很迷人咩!」臉皮夠厚,就再大方贊許一下。
「妳听好,我再說一次!我是左撇子,下次不要再任意更改我東西的位置……妳剛剛那句話有其他意思嗎?」
「你是左撇子嗎?對不起,你沒說我也沒注意到……」可她瞧他右手也使得很好啊!忙著布菜的她一頓,揚了揚眉又道︰「佛曰︰要說好話。適度的贊美就是好話!我剛雕是在稱贊你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已經告訴過妳一次。」水龍頭底下的巨掌,憤憤搓揉著。「不過,丑話我還是說在前頭,妳最好別喜歡上我。」
「我知道,因為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嘛!」奇怪,他什麼時候跟她提過他是左撇子的?欸,自己怎能漏听如此重要的訊息?
「哼!妳以為帶上床的就是女朋友嗎?」從鼻腔發出的冷哼,譏笑著她的純真。
她柳般的眉一蹙,被他玩世不恭、視女人為無物的態度微微惹惱。
君悅挺起腰桿,張嘴欲大聲反駁。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妳。」
斑原一對極具侵略性的黑眸,突然盯著她。
她一怔,背脊發毛,有股不妙的預感。
呿,莫名其妙!
什麼叫「那晚妳到底看了多少」。
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看見那種事可是會長針眼的耶!
而原來,高原那晚真的發現她的「偷窺」。
「丫頭?」
踢著碎石子,一路碎碎念走回家的人兒,微微愣了下,然後笑靨一展,迎上老鄰居。
「陳女乃女乃,您出來散步啊?」
和孫子相依為命的老女乃女乃,是位古道熱腸的老好人。
君悅很喜歡這位慈眉善目又風趣的長輩。
「剛吃飽,出來走走。」
染著一頭時髦發色的老人家,熱情的拉住了她的手,而後神秘的眨著眼。
「丫頭,快告訴陳女乃女乃,妳跟那新鄰居是什麼關系?」老人家難掩語氣里的好奇。
「陳女乃女乃,您為什這樣問?」烏溜溜的靈眸眨巴著。
「丫頭,我已經兩、三次瞧妳從他家里出來了……妳和他已經這麼熟了嗎?」
老女乃女乃那對依舊炯然有神,直直瞅著人瞧的眼楮,瞧得她趕忙揮手解釋。
「欸,陳女乃女乃,您別胡思亂想啦!事情是這樣的……」君悅把前因後果,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
「原來是莫卡又闖禍了!」老人家了解的點點頭。「不過丫頭,妳確定那只花瓶是骨董?」該不會見丫頭純真善良,存心將她欺負到頭上去?
「陳女乃女乃,您放心!我看過保證書,也到骨董店求證過,人家沒騙我啦!」
「是嗎?那就好……」老人家語氣一頓。「丫頭,那位新鄰居看來脾氣好像不太好,對吧?我見過他一、兩次,人雖然長得帥,可是那渾身冷冰冰的氣息……唉喲!幾乎凍壞我這把老骨頭!妳在那里真的沒問題?」
「欸!陳女乃女乃,其實高原的人不像外表那麼難以親近啦!您別瞧他塊頭大、冷冰冰的,其實他的心地很不錯呢!像我不小心把媽媽陪嫁的梳妝台壓壞,問他能不能幫忙?結果,他還是很樂意的伸出援手!您瞧,他人其實還不錯吧?」
被迫勞動的某人,扛著已修好的東西走了出來,剛好就听到後面那幾句喜孜孜的贊美。
說真的,除了找她為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外,他真的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更不想成為她口中「還不錯」的好鄰居!
但是她厲害,神經夠大條!
不畏他冷冰冰的屎臉,硬是纏在他身邊嘮嘮叨叨了近半個月,要他幫忙修理梳妝台。
拜托,誰規定體格壯的人對木工就一定在行?雖說他剛好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她的纏功還真是厲害!
為了擔心耳朵長出厚繭嚴重影響听力,最後他只得投降了。
所以說,這和「他人其實還不錯」絕無任何關系。
「呃,陳女乃女乃,您怎麼了?」
君悅察覺老人家臉色有異,微愣了愣,下意識的往身後瞧去,隨即咧嘴一笑。
「啊!斑原你來得正好,快過來,我替你介紹、介紹鄰居女乃女乃!」
聞言,某人冷峻的面容當下一拉。
「高原」、「高原」,他跟她很熟嗎?
他到台灣是想休假,OK?
他想「安安靜靜不被打擾」的休假!
至于他的隔壁住了哪些狗屁鄰居,他根本一點也不想去了解,更別提去打交道!
「哼!簡直是得寸進尺。」他若真听她的話過去打招呼,他就跟她姓!
君悅家的白色柵門被一腳踢開。
斑原冷著臉踩了進去,壓根兒沒多瞧那熱情揮舞的小手一眼。
「欸,陳女乃女乃,我跟您說,我看過一本書,書上寫著,有些人體型雖然高大,但內心其實是很害羞的。」
「是嗎?」老人家微愣,一笑,很捧場的搭唱起。
「書上還說,對于這種人,我們應該要多給子一些愛心、耐心和……」
「寬容的心!」
「沒錯,陳女乃女乃您好厲害!」
「不過丫頭啊!那小子的身材真的很不錯呢!」
「是嗎?您也這麼認為?」
「妳瞧那一身漂亮的肌肉線條……效,老女乃女乃如果再年輕四十歲,一定把他倒追到手!呵……」
「厚,陳女乃女乃您羞不羞啊?這種話您都敢說出口。您啊!呵呵呵……您果然是我的偶像!」
听到這里,某人的俊容已經綠了一半。
斑原無法相信,那一老一少竟然就站在那里一搭一唱,從他的「害羞」討論到他的「身材」!
「砰!」梳妝台被重重放在地上。
「姓君的,妳再不過來開門!信不信我就把它丟在這里?」
不再是冷冷低斥,長久與低溫完美融為一體的冷峻男人,終于被逼出了「生氣」。
斑原確實很氣惱!
即便看見那得寸進尺的女人,因自己的「咆哮」而大驚失色,也不能令他感到有絲毫痛快。
懊死!
他現在已經很想搬家了!
第四章
某辦公大樓內。
「妳說,從合作以來,我待妳如何?」
「很好。」
「有虧待過妳嗎?」
「沒有。」
「有存心刁難過妳嗎?」
「也沒有。」
「那妳為什麼要搖頭?」一向溫和的美麗總編,終于再也忍不住的柳眉一擰。
「吳姊,這書皮上的英文,翻成中文好像就叫……血魔吧?」君悅睜著骨碌碌的水眸,表情怕怕。
「那又如何?」
「這是本恐怖題材的小說耶!」
「所以?」
「吳姊,妳貴人多忘事呢!去年,妳讓我翻譯一本叫『暗夜使者』的恐怖小說,結果那期間我天天噩夢連連!交稿時,妳問我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我把前因後果跟妳說了一遍,妳當時還充滿憐憫的表示,以後會盡量讓我少踫這類題材的,怎麼?妳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