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安還來不及反應,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轉了個方向,被他四平八穩地壓在床上。
「你以為這個玩笑很好笑嗎?」謝杰安憤怒的聲音從齒縫里迸了出來,像在壓抑著什麼。
呃?正要吻她的唐正浩一愣。剛剛在他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以為你在你身上搞出這些東西很好笑嗎?」這次嬌柔的甜嗓幾乎是用吼的。
俊容楞楞地順著她使勁戳著的方向低頭瞧去──
一秒、兩秒、三秒……啪!猛地,唐正浩靈光一閃。
「你……你不會以為我……」霎時,他完全明白怎麼回事了。「我不是故意的!昨晚我有個兄弟生日,我們一票人幫他慶生,結果大家玩瘋了,連番茄醬都搞得滿身……你……你別生氣啦!下次……下次……」
「再有下次,我一輩子都不許你踫我!」
其實瞧著人高馬大的他,不知所措的抓著頭的好笑模樣,她心中的氣,也不知不覺消了一大半。只是那種從頭到腳仿佛沒有了溫度般的冰冷,實在太令人驚悚了!她想,她一時是無法釋懷的。
聞言,剛毅冷酷的俊容先是一僵,跟著薄唇一勾,他奸笑道︰「那麼我現在可以踫你?」
「不行!」她素手一翻,擋住欲親芳澤的唇。
「為什麼?這陣子我既沒蹺課,也沒找人練拳頭,為什麼不能踫?」
上次就因為他不小心和人干了一架,很不幸又被她听到了消息,結果害他足足受了一個月的禁欲之苦。
可惡的是,他自從嘗過她這朵小罌粟之後,其他再美的花,似乎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再也不想向外發展,這真令人有點不甘!
哼哼,不過他唐正浩也是有仇必報,解禁的那一晚硬是讓她在自己身上死過好幾回才放過她。
「你休想在大白天拆我骨頭!」她嬌嗔道。
「這次我會很溫柔。」一邊說著,他還一邊像馴獸師腳下那只乖巧的大貓般,安靜又溫馴地輕吻著她雪白的手背。
「我媽中午煮了排骨面,她瞧你的摩托車停在前院,心想你可能沒出去,因此要我帶一碗過來。」
沒出去,就表示他不會刻意去弄吃的,他的冰箱向來空空如也,也難怪她那熱心腸的母親,對這缺人關愛的隔壁小孩,從搬來的那一天起,就特別注意。
硬是板著臉,杰安努力讓自己去忽略落在她手肘內那熱燙的唇。
「所以?」他低低淺吟,燙舌舌忝遍了握在手里的每根青蔥玉指。
她輕抽口氣,簡直要申吟。「所以我不能待太久……」
「就這樣?」他露出惡魔般攝人心魂的性感笑容。
「就這樣……唐正浩,把你的襯衫穿回去!」
「不,想都別想!」他在床的邊緣重新壓上她,巨掌由下方竄進她上衣底下,罩上她一對豐盈時,她輕喘出聲。
「我媽會懷疑的……」
「放心,我不會太久。」欲火焚身到不行的人,完全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麼。
咦?燦亮的美眸一眨。
「你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她噗哧輕笑,心中滿滿對這個男人的喜愛,令她再也情不自禁,伸手攬上他的頸項。
唐正浩一楞,跟著猛然意會。
「哦,都怪妳!是你這小魔女讓我出糗的!」他微惱咕噥一聲,瞧她在自己懷里咯咯笑個不停,微抿的嘴不覺也受那樣的笑聲感染,露出大大的笑容來,打從心底地發出愉悅的笑聲──
是的,他是在愉悅的笑著,而這樣的一面也唯有她看得到。
「還笑!」取下她的眼鏡,他咬牙切齒低狺,黑眸卻是盈盈裝滿笑意。「我保證待會你絕對再也笑不出來。」
這句話不是警告而已,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確確實實實踐了它們。
他讓她那張使壞的小嘴,除了忙著吟哦喘息之外,還是吟哦喘息。
☆☆☆
春去,夏至,很快的,再過些日子,又是鳳凰花開。
近來,謝杰安除了忙著應付即將到來的畢業考之外,另一方面,她也一直期待著兩人相戀一周年紀念日的到來。
在她滿心的期許下,這一天終于來到。
這晚,她應他的要求,在幽暗的房里點了盞燭火。
因為他說在他黑暗的內心里,她就像個天使,他要她點著燭火引導他的到來。
呵,很油嘴滑舌對不對?但是她卻甜滋滋的笑開了。
這一晚,她第一次主動拿下她鼻梁上那副丑不拉幾的大眼鏡,因為這一次她要他第一眼就瞧見她的美好。
她坐在床上,守著燭火,望著窗外,心中想著──
他就要來了。
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燭淚一點一滴的築起,她仍是堅信地那麼想著;只是,她的堅信換來的竟是漫漫無止盡的失望。
在最後一根燭火即將燃盡,疲累的她也不小心睡著了。
他到底為什麼沒來?
這樣的問題,在她醒著時,她想都不敢去想,但是它們卻在她滿懷失望疲累睡著時,不斷干擾著她。
在幽暗天際劈下第一道閃電時,她嚇醒了,帶著一臉驚悚!
罷才在短短的夢境里,她看見自己等待的人就躺在血泊中。
她渾身發冷,冷得像在冰窖里,冷得教她不自覺用棉被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豆大雨珠滑落在玻璃窗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渾渾噩噩朝窗外望去,這才發現天不知何時已下起雨來。
然後,就像出現奇跡似的,她看見那個教自己望眼欲穿,飽嘗失望不安之苦的男子出現了!
她捂著嘴角哽咽出聲,壓抑的淚水再也克制不了,如雨般迅速淋濕她蒼白的麗容。
迫切的,她掙月兌被單,跳進他冰冷卻充滿生命力的懷里,縴細雙手牢牢攀住他的頸項,修長雙腿更順勢緊緊環上他的腰。她只想將他纏得緊緊、抱得密密實實,唯恐自己如果不那麼做,也許他下一秒又會消失不見。
「渾球!唐正浩你這天殺的渾球!王八蛋!」她激動哭嚷著,心底既是欣喜,又是氣憤。「如果這是你要給我的驚喜,我告訴你,你休想我這輩子會輕易原諒你!你听到了沒?你這可惡的渾球,回答我!」
俊容隱沒在黑暗中的他,以一個幾乎將她吞進肚月復里的凶猛激吻,回應了她令人心疼的控訴,然後抱著她,走向她背後那張床。
渾身濕漉的他與半身濕淋淋的她,兩人同時跌進了柔軟的床鋪。
一路上,他猛烈灼人的唇從未離開她的,就算急切的剝盡兩人衣物之後,他迫切而凶猛的狂吻始終不曾移開。
她被這不同以往的吻,吻得天昏地暗,就算察覺到他今晚的不對勁,也找不到開口出聲的機會。
她不明白他的吻、他的撫模、他的索求,為什麼感覺起來是那麼的絕望?
他凶猛不顧一切要她的方式,仿佛恨不得要將她揉進他的骨血里似的,是那樣令人膽戰心驚!
但在歷經之前備受忐忑不安的痛苦煎熬之後,此時此刻,有什麼比擁抱他和被他擁抱來得更為重要?再多的話、再多的疑問,都可以等這一切平復再說!她是這麼想的。
但令人難受的是,整晚一語不發,只一勁用狂猛情火將她燃燒一遍又一遍的他,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走了。
在他如野獸般要了她一回又一回,直到她疲憊昏睡過去之際,他竟然走了!甚至……甚至不留只字片語。
無法置信地看著蒼白空蕩的身側……
杰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感覺那種置身冰窖,沁入骨血的寒意又回來了。
☆
她找不到他!
雖然她在發現他不見的下一秒隨便套了衣服,顧不得光著腳,顧不得在沖下樓時,一旁準備早餐的母親的訝異眼光,踩著雨後的泥濘沖進了唐家半掩的大門,沖上了他樓上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