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反應,一道蝕人心肺的刺痛猛然穿過了他的左胸!
林立高立的身強烈一震,無法置信地垂首想弄清楚自己生了什麼事?
無奈,索命的第二顆子彈再次貫穿了他的身軀。
染血的身子就這麼在丁凱冷漠的注視下,如翻飛的落葉般跌進腳下翻騰的海里。
※※※
烈焰幫總堂
「龍爺,少堂主回來了。」
「讓他進來。」
睜開眼,龍刁戀戀不舍地用指間輕畫著此刻埋首在自己兩腿間的美麗臉蛋。
「你先出去。」他極不情願的輕道。
美少年一時的茫然,隨即會意地乖巧退下。
一進一出,兩名男子在門口擦肩而過。
少年美麗的臉上不由得露出訝異,而童昊則是面無表情的在泛著紅潮的年輕面孔上留下一眼。
新玩物?
哼,狗改不了吃屎!
斂起輕蔑至極的眼神,童昊在龍刁身後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義父。」充滿謙虛與恭敬的語氣听在自己耳里,令他有股想發笑的沖動。
「蔡萬人呢?帶回沒?」
頭發已白的烈焰幫老大龍刁,低首點著煙,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
「死了。」語氣不高不低。
當!打火機應聲而下,敲落在堅硬的地板上。
龍刁沒有回頭,不過平靜的表情在听聞這訊息後,變得有些怪異。
「那麼………他拿走的那些貨呢?」取下叼在嘴上的煙的舉,透露著一股刻意壓抑的僵硬。
「龍昊辦事不力,請義父嚴懲。」童昊沉重地表示。
龍刁聞言,滿腔怒火終于再也無法按捺地爆發開來。
一個旋踵,他扭曲著臉,怒氣騰騰的大步沖上前。
「該死!你是怎麼辦事的?」狠狠的一巴掌隨著翻騰的怒吼落下。
痛失好大一筆錢財的龍刁,惱怒的全然忘了自己有多珍惜跟前那張俊美的皮相!
就在他準備甩下第二掌時,一條染血胳臂忽地進入他的視線,令他怔忡地停下動作。
「怎麼回事?」瞪著那條暴露著可怕傷口的胳臂,龍刁的表情是又驚又怒。
「林立背叛了我。」童昊在嘴里嘗到了血的味道,強壓下想沖上前撕裂老家伙的沖動。
林立!老謀精算的眼里不禁掠過一絲輕愕。
「林立也想獨吞那批貨,他先殺了蔡萬,在朝我開了一槍後,和被趕上前阻止他的丁凱扭打成一團,最後自己不小心摔落海底,那批貨也跟著他掉落海里……義父,龍昊已有任憑您老人家處置的打算,因為這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
童昊痛心斥責自己的語氣,再加上一張因失血過多、蒼白得比鬼還難看的臉,簡直完美無缺。
龍刁瞧他一副隨時可能會倒下的模樣,不得不暫且壓
抑想殺人的怒火。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
森冷的目光在皮開肉綻的胳臂上停駐了一秒,拉開門,扯著喉嚨咆哮——
「你們他媽的還不趕快給我叫醫生來!混蛋!」
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立那狗養的,哪來熊心豹子膽,竟敢背叛他龍刁!
忿忿甩上門,老毒蟲忽地想到有個人也許可以給他答案。
※※※
懊死!
那家伙該死的到底在想什麼?
昏黃的燈下,絕色的麗容上向來冷漠的神情,隨著心中翻騰的怒火而微繃著。
風卷般地來到目的地,素手禮貌性的敲了兩下,隨即推門而入。
龍昀順手帶上門,氣惱得壓根兒忘了自己方才也許會吃上閉門羹。
微蹙著眉,無阻礙地往里頭邁去,對房里的擺設,熟稔的就像自己的臥房般。
透過窗外極淡的月色,一張床隱約映入她的眼。
毫不遲疑地,兩三個大步,她人已立在床頭。
扭開床頭燈,在燈乍亮的那一刻愣住了。
人呢?
她怔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什麼,轉身搜索起另一扇門,門下有些微光線透出。
原來在浴室里!
龍昀陡地又擰眉。
沒有水聲……該不會在里頭睡著了吧?
「童昊?」
她敲著門,微微一怔,發現浴室門並未完全推上,一絲遲疑掠進心頭……
啥,龍昀你在害羞什麼?那男人的身體你又不是沒見過!
訕笑一聲,她大剌刺地踏了進去。
「童昊?」氣歸氣,她還沒氣到忘了壓低音量。「蔡萬這件事你到底——」
龍昀冷冷的低斥聲瞬間在空氣中化為一句尖銳抽氣聲。
早在腦中猜想過無數畫面,卻怎麼也沒料到會瞧見這樣的景況。
眼前簡直可以用血流——哦,用血流成河是夸張了點,不過,從地板那滲著淡血色的水跡來看,真的令人驚悸,尤其是那還不斷滴落在地板上的紅色水珠……
老天!
她驚駭的目光跳上了那只垂掛在浴白邊緣的手臂。為什麼沒人告訴她,他受傷了?
眉一擰,她大步上前。
真是的,他怎麼在這里睡著了?還把傷口給弄濕了?
瞪著他綁著紗布殷紅一片的胳臂,她不由得皺眉猜想,這傷口到底有多嚴重?
再瞧瞧他那張蒼白非常的臉色,柳眉皺成了小山,他到底流了多少血?
最後,這兩者匯成了一股想揍人的惱怒。
這該死的男人!他該死的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擰緊眉頭,她對著那張即使睡著了、即使臉色難看極了,依舊有本錢能令人心跳失速的陰美俊容,惱怒地抬手朝它招呼過去——
「童昊!」記得他在兩人獨處時的堅持,她輕喚著這個彷佛專屬于她的名字。
她拍打著他的臉,力道則溫柔得像她輕喚的語氣般。
天曉得,為什麼她這只想扁人的手,一旦踫觸他那張蒼白的臉時,就莫名地軟掉了,就連聲音也變得……
肉麻兮兮!
冷艷的臉微微一怔,清了清喉嚨。
「童昊……」拍打的勁道不由得重了些,像是想掩飾自己替他心疼的事實。
在外力不斷的干擾下,他終于悠悠醒來。
龍昀對他這樣的反應不滿意極了!
這樣的他毫無防備,就像初生女圭女圭般,任誰來了都能一口氣解決掉他!
他怎麼這樣大意!
眸底竄進一股氣惱,她下顎繃緊地迎上他逐漸清明的目光。
濃密羽扇輕輕一眨,「……是你。」童昊在瞧清眼前是誰後,不覺拉動嘴角,綻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錯,是我。」為他毫無防備的笑意愣了一秒,隨即她又板起臉。「而你該慶幸來的是我,不是別人。」否則誰也不能保證這缸水不會由清轉紅。
「你擔心?」加深的笑意,淡淡地滲入他初醒時低啞性感的嗓子,一邊暗忖,老醫生到底給他打了多重的藥劑量?要不他怎會糊里糊涂地就在這里睡著了。
「我是擔心。我擔心自己得浪費力氣來為不小心溺死在浴白里的你收尸。」
她冷哼地別開臉,起身往外邁去。
「我在外面等你。」拉上門的同時,她難掩火氣地撂下一句。
呵!看來他又惹惱她這美麗的合伙人了。
斑聳著眉的男人,打著呵欠,在失溫的水里伸了個懶腰,表情透著有趣。
不過,那樣的表情在傷口不經意扯痛時,俊美的面孔又陰郁地繃起。
※※※
她目光炯炯地瞪著他!
打從替他重新包扎干淨的紗布後,她就雙手環胸地靜靜佇立在床邊,用質疑的眼神怒視著靠坐在床頭的男人。
「怎麼回事?我听說你將蔡萬那件事搞砸了,惹得義父極度不悅。」
她明白義父有多重視這件事,才會將逮人的事交給他信任的人——童昊去做。
很明顯地,義父打算利用這件事又一次試探自己愈來愈出色的義子,到底有多少能耐,所以,他怎能將這事給搞砸了!
童昊單手為自己擦著一頭濕發,神情顯得從容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