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點點頭,陪她一起上二十二樓,電梯里人太多不好說話,一到二十二樓,她立刻拉著商遙到角落,「小遙,林錚的秘書去歐洲了。」
「我知道呀,今天和王祈一起走。」
「他們這一去,至少三個月,所以總裁秘書一職懸空著,他指定你暫代他的秘書職務,是他親自指定的。」肖華特別強調「親自」這兩個宇,「你近來和他還順利吧?」
商遙點頭,「昨晚他送我八十幾萬的首飾,嚇我一跳。不過,這下我老爸的手術費出來一半了,也許再陪他出席兩次酒會,二百二十萬就差不多能湊齊了。」
「然後呢?」
肖華的話讓商遙一愣,「什麼然後呢?」
「我是說,湊齊手術費之後,你怎麼辦?還和他這麼……不清不楚的?」
商遙趕快搖頭,「不會的,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他討厭我的。我只怕手術費還沒湊齊,他就厭倦我了。」
快九點了,上班的人漸漸多了,商遙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手術費的事和我老爸的身體狀況,哪有心思想別的。」
桌子上,又有一大束花,這次是紫玫瑰,比昨天的紅玫瑰更加昂貴,仍是九十九朵。
「小遙,什麼人這麼闊綽?九十九朵耶!很貴吧!」肖華想到了林錚,「咱們總裁看來很重視你呢!」
「不是他!」商遙打開卡片。
我對你的心意不會改變,請接受我好嗎?
今晚七時,我在「天海」酒店等你,我會一直等下去。
馮東恆
昨天的紅玫瑰尚在瓶里,肖華看看紅玫瑰,又看看紫玫瑰,「小遙,送花的這個人有沒有結婚?」
「應該沒有。」不然安若珠不會請他到家里,意圖那麼明顯。商遙對著卡片傷腦筋,不想去,又怕他真的一直等。
肖華興奮地晃著她的手,「去啦,一定去!這人送得起這麼貴的花,一定挺有錢的,如果人不錯,嫁了他就不用你傷腦筋了!」
听她說得這麼簡單,商遙嘆了口氣,「小姐,我是有兒子的人了,你以為想嫁人那麼容易呀!九點過了,你快回十六樓吧!還有,這個給你!」把那一大束紫玫瑰塞進肖華手上,「我沒有地方放了。」
看著肖華抱著花走出去,商遙又再嘆氣。馮東恆再好,卻是安若珠看上的人,她可不想和安若珠發生什麼糾葛,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她已經夠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事部的通知單遞到了商遙手上,她再度坐到了二十七樓,正好林錚不在,她也樂得輕松。
最後商遙決定,晚上到「天海」,明白地拒絕馮東恆,她實在沒心情再與他有什麼發展。
天海酒店離鷹揚大樓不算遠,但從商遙家坐車卻很不方便,于是她沒有回家,先去「伊人」找依依消磨了一會兒,再到「天海」。
商遙到「天海」的時候,還不到七點。侍者領她到訂好的位子坐下,這張桌子緊臨落地窗,放眼望去,萬家燈火,景致不錯。她先點了一杯飲品,獨自淺啜。
林錚走出「天海」的包廂,向洗手間走去,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自己、望向窗外的商遙。他認得她的背影,何況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巴黎名設計師獨一無二的新作,正是出自于他的惠賜。
她在這里做什麼?約了誰?
林錚不動聲色,打算看個明白。回到包廂,把門打開一條縫,正好能看見商遙那一桌。一個充滿野性美的女人拉住他的手,拖著他到座位上,「林總,咱們喝酒嘛!」今晚林錚找了安菲來陪他,卻意外地看見了商遙了。
馮東恆在七點前五分鐘到來,坐到商遙對面,一臉驚喜,「想不到你來得這麼早!」
「馮先生!」
「你叫我東恆就好!侍應,給我菜單!」
看侍應過來,商遙只好先不說話,等他一離開,立刻說︰「馮先生,我很感激你送花給我,不過,你畢竟是我姐的男朋友……」平時打死她,她也不會叫安若珠「姐」,但現在只好用這個借口來推托。
馮東恆卻不接受這種說法,「小遙,我已經向你解釋過了,我和安小姐只是同事而已,並不是男女朋友。」
原來是他!林錚瞇起了眼楮,這是他評估事物時的習慣動作。那男人是東升公司的小開,好像叫馮東什麼的。听他昨天的話,與商遙並不是很熟,今天商遙卻與他一起共進晚餐,難道那女人想腳踩兩只船?
包廂太遠了,听不見馮東恆與商遙之間的對話,看不見商遙的神色,但看她用尾指在杯腳上輕敲,林錚知道她不耐煩,打算再看下去。
安菲發現他心不在焉,偎在他懷里撒嬌,希望引來他的注意力。林錚一邊隨口敷衍,一邊盯著那邊的動靜。
一個女人快步向馮東恆他們那一桌走去,誰都看得出她怒氣沖沖。走到桌前,抄起商遙面前的飲品,向商遙臉上潑去。正是跟蹤馮東恆而至的安若珠。
商遙和馮東恆猝不及防,一時都愣住了,包廂里的林錚見了這一幕,也是一愣。
只听安若珠指著商遙罵道︰「你這只騷狐狸,跟野男人生下雜種還不知羞恥,竟然勾引起我的男朋友來了!我打你這狐狸精!」說著,一把揪住商遙一縷長發,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商遙左臉頰立刻紅起一片,凸起五道指痕。安若珠又是一巴掌打過去,卻被馮東恆抓住。
「東恆,她勾引你是不是?她裝得像聖女,其實比誰都賤,連小孩都不知道是誰的!你這個賤貨!放開我,我要打這不要臉的賤女人!」安若珠死命掙扎,卻無法掙月兌。
商遙用面紙擦著臉上、身上的水,一語不發。
馮東恆摀住安若珠叫嚷著的嘴,牢牢控制住她,「對不起,商遙!我不知道她跟來了,我今天對她說,不想和她交往,她就……」
「別再說了!」商遙打斷他的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她拿起手袋,「我要走了,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她冷著臉,強抑眼中的淚水,不去看一旁探頭探腦瞧熱鬧的人,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大步往外走。
馮東恆傻愣愣地望著她的背影,想追出去,又不知該拿安若珠怎麼辦,總不能把她交給保安吧!松手又怕她再去追著商遙罵。
包廂里的林錚推開懷里的安菲,「我有事,先走了!」不管在原地搞不清狀況的安菲,快步出了包廂,越過馮東恆身邊時,回頭瞪了他一眼,大步追出去。
出了「天海」疾走了幾步,商遙孤零零地站在風里,終于強忍不了眼淚,在黑暗中,任淚水決堤。
一件男式長外套披到了她肩上,回頭一看,站在她身後的竟是林錚。此情此景,她實在扮不出妖艷女的角色,無法強顏歡笑來討他的歡心。奇怪的是,林錚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以前所未有的溫柔,把她擁進懷里,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老爸再娶後,再也無人提供任她痛哭的懷抱,她已壓抑得夠久了。難得有人這麼溫柔的安撫,禁不住雙手抱住林錚的腰,索性就哭個痛快。
林錚不知道自己為何竟有如此體貼的行為,他與情人向來各取所需,只有建立在上的關系,不曾給過更多的。但為何見了商遙含淚的臉龐,竟然會心有不忍,不假思索地追了出來,只想好好地安慰她。
把商遙帶上他的法拉利,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經過剛才一場痛哭,她已不知該用什麼臉孔去面對林錚,她想他一定看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