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筱蘭帶著失望的心情轉身,並為自己莫名的行徑感到一絲可笑。
「迷路了嗎?公主。」一條黑影突地從天而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羅筱蘭當場被嚇得剩下半條小命,若不是她丟開手提包的兩手反射性壓住胸口,她懷疑她的心髒是不是已經跳出胸口。
「還是在找你的白馬王子?」戲謔的聲音接著又道。
她震驚的目光轉向眼前的面孔,繼而下移至那根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燃著細細白色煙霧的右手。
「被發現的話,你會被記大過的!」擔心的語氣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說完之後,羅筱蘭也讓自己的話給震住了。
文荻目光跟著她的視線往下走,聳肩道︰「你會去打小報告嗎?別顧忌我,我不會阻止你的。」
「不,我……只是——」
「不用急著向我解釋。」文荻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子繞過她,將捻熄的落蒂彈指丟進垃圾筒內。
「不過,我要提醒你,沒事的話最好別在校內逗留,否則,難保待會被你踫上的不是‘白馬’,而是豺狼。」
丟下這麼—句,文荻頭也不回的邁開腳步離去。
一直到轉出教學大樓的牆角,文荻還是能夠感覺到羅筱蘭緊緊跟隨的視線。
大地即將讓夜色所吞沒,最後一條人影終于由側門緩緩步出。
校門則停放著一輛豪華房車,里面的車身與黑暗幾乎融為一體。它的存在令文荻的腳步有了短暫的遲疑。
她輕揚雙眉的朝它走去,她以為在等不到人的狀況之下,司機或許會先行離去。這家伙的盡職值得,為他加薪!
在外留學數年,斯赫恆有個極為普遍性的英文名字︰john。所以文荻向來習慣稱呼與自己相處了十二年的男人。
斜靠在車門的男人在看見迎面而來的人影時,立刻挺直身軀,踩熄抽了一半的香煙。
「小姐有事耽擱了?」
語氣听不出有一絲絲的不耐。這令文荻不由得又替這男人加了—分。
「先生在畫廊嗎?」她不答反問。
文荻感謝昏暗的天色遮去了她泛紅的臉色,以及猶掛在額前的汗珠。她方才才從劍道社的社團教室走出,他不會喜歡听見司機這樣的報告的。
「是的,小姐。」接過那裝沒幾本書的手提包,司機回答著,並打開車門。
「那麼……先生交代了什麼?」扶在車門上的縴指不覺地輕輕收緊。
「先生交代小姐不必等他回家吃飯。」
「是嗎?」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逝,文荻帶著慣有的冰冷彎身坐進車內。
當J第一次出現在美術教室的講台時,確確實實的震驚了她!斯氏是祖傳事業,旗下的畫廊遍布于世界各主要大城市,一直到J手中已是第三代經營。她不明白在繁忙業務的壓迫下,睡覺對他而高都是件奢侈的事,J何以搖身一變,成了聖蘭女中美術代課老師?雖說它和「聖蘭女大」皆是斯氏企業的產業之一,不過,這對一年中踫面的次數用不完十根手指頭的她而言,著實教她吃了一驚!但是這樣的情形在去年卻有了例外……
文荻右手不知不覺的壓上自己的左胸口,「撲通!撲通!」的生命力透過衣服由她掌下傳來。—年前那場突發的意外並未奪走它跳動的權利,卻也讓自己有了遺撼!
熱中劍道的她,錯失了去年那場全國性的比賽。
當初加入社團,她可說是偷偷瞞著J暗地進行的,所以當他知道時,猶如爆發的火山,怒不可遏。
如果他是擔心她會再次發病。他可以請位看護,二十歲的J在她身旁,盯著她,大可不必把自己搞得如此疲勞。
問題是︰他會請看護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因為他根本不信任其他人。
唇角的笑意帶抹嘲弄,凝望窗外景致的星眸亦不帶一絲情感,反映在黑色瞳孔上的,是車窗外接睡交錯而過的車群。
第二章
臨海的山腰上,一棟外觀雄偉的白色建築物做然轟立于天地之間。
黑色車身穿過雕花的鐵門,緩緩駛進私人道路,經過,三分鐘的車程,它在光可鑒人的石階前停住。
玄關大門應聲而開,一位滿頭華發的老者,踩著健朗的腳步迎上前來,身後則跟著一位女僕。
「小姐,你回來了!」斯宅的老管家嘴角含笑的迎上前。
「喔。白管家,你的手沒問題了嗎?」文荻揚眉地望著白管家接過自己手上的手提包,然後毫不困難的轉身遞給身後的女僕。
她記得那只此刻靈活移動的手臂,它早上還里著石膏,吊在白管家胸前。
「多謝小姐關心,拆了石膏後,它現在又跟新的一樣了!而且,健壯的足以與MBA的選手們對打呢!」
白管家比了比右手臂,眨著眼開玩笑道。
文荻唇角露出—抹談笑。「哦?那麼你得祈禱他們不會真挑上你。」
老管家白朗在這座巨宅已經待了近四十年,一直獨身的他,可說是斯家的老僕,對這宅子的主人有著深厚的情感。
文荻的回應,令白老人家臉上的笑容加深。
「小姐想在什麼時候開飯?」衣裝筆挺的他俯首望著小主人。她正坐在玄關處的扶手書椅,彎身月兌著鞋子。
文荻月兌鞋的動作停頓了,輕皺起額眉,要她一個人面對偌大的飯廳?光憑想像,就讓她胃口盡失。
「叫廚子別忙了,我不餓。」套上女僕準備在一旁的拖鞋,她起身離開椅子。踩著原本地板,踏過名貴地毯,她穿越大廳,往樓梯方向走去。
「既然小姐不餓,那麼我讓廚子七點再開飯?」白管家猶不死心的追問。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吃。」文荻頭也不回的宣告道。睬上梯階的腳步未曾有絲毫的遲疑。
「小姐——」白管家的這一聲幾近哀求。
移動的雙腳在踏上最後一層梯階時停住了。似乎有那麼半分鐘的靜默,最後,由樓梯頂端傳來一句低柔的女聲︰「好吧!讓廚子替我下碗面,我會在七點下樓。」
實際上,等文荻再次在大廳露臉,那已是十一點以後的事了。以任白管家如何堅持,文荻最後還是讓一杯溫熱的鮮女乃成了自己這—天的晚餐。
當牆上壁鐘敲響第十二聲響,一輛銀白房車緩緩駛進斯宅寬敞的車庫。
斯赫恆帶著疲累的身子,在未踫上門把之前,緊閉的門扇已讓人由里邊拉開。
「朗伯?還沒睡啊!我不是要您別特別為我等門?」
微皺起的濃眉表示出些許的不贊同,斯赫恆放回手臂,一邊嚼咕的進屋。
「我正打算下去休息呢!」事實上,天曉得在這之前,白管家不知已經打了多少次的小盹。
「少爺辛苦發!肚子餓了吧?我已讓廚子準備好消夜。少爺,你歇會,我這就去——」
「朗伯!我不餓,您就別再折騰您那身老骨頭了,下去歇著吧!」斯赫恆揮手打斷背後老管家的話,然後突然想起什麼的開口問道︰「對了,小姐今天似乎要比往常慢了一小時進門?」
他的消息之所以如此靈通,全仰賴那奉主人命令為聖旨的下人——他的專屬司機,所帶給他不定時的報道。
「是……是的!小姐她今天似乎有事耽擱了。」回覆完主人的問題後,白管家幾乎能夠預測到主人接下來要問的是什麼,為此他不安的換了個站姿。
丙然——
「那麼,我能知道小姐晚餐吃了些什麼嗎?」
「小姐她……」老管家不自覺中又換了個站姿。
瞧白管家支吾其詞,不難猜到那必又是相當草率的—餐。她真該死!